“皇兄,疼嗎?”見衆人都離開,北宮冥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他一直不敢出聲,怕皇兄忍不住叫出聲來。
北宮逸小臉慘白,輕輕地搖了搖頭,朝他溫柔一笑。
“皇上駕到!”
北阙皇帝一聽太監的禀報大老遠就趕來了,進門直接讓衆人免禮,急急詢問情況。
老太醫趕緊上前禀報:“禀皇上,四皇子身上的都是皮肉傷,傷口很多,而且大多傷口傷及真皮層,恢複起來不是那麽容易,而且……”
“而且什麽?”北阙皇帝見他有所猶豫,趕緊催問。
“而且四皇子身上好多傷屬陳年舊疾,由于以往處理不當,再加上重複受傷引起部分傷口發炎,救治起來會比較麻煩,留疤是避免不了的,還可能會傷及身體的根本,留下病根。”
四皇子身上的傷雖然多,但也算處理得當,本沒有什麽大礙,但剛才皇後娘娘示意,老太醫費盡心思往嚴重了說。
算起來,他也算三朝元老,後宮的種種他也算摸得清門道,皇後娘娘讓他誇大病情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增加施暴者罪刑,削其恩寵,二是替四皇子聲冤,解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
1;148471591054062老太醫相信皇後娘娘的這麽做的原因應該是後者,因爲在他看來,這位皇後有着前幾朝曆任所不具備的溫厚賢良。
“哇……”北宮冥一聽父皇來了,本要來求求父皇替皇兄主持公道,一聽這話,站在老遠就放生大哭起來。
“來人,把靈妃給朕帶過來!”北阙皇帝大發雷霆。
“噓……”北阙皇後見火候差不多了,将北宮冥帶離到一旁,“冥兒不哭,聽母後說,剛才太醫那麽說了爲了救你皇兄,你放心,皇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北宮冥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破涕爲笑,“當真?”
“母後何時騙過冥兒?”北阙皇後臉色一闆,微皺着眉看着自己兒子。
“母後最好了!”北宮冥立馬撲上去,對着母後的臉頰又抱又親,聽到皇兄的好消息,比得到父皇的贊許還高興呢!
蹭了好一會兒,北宮冥忽然想什麽,小手巴拉着母後的脖子,仰着腦袋怯怯問道:“那皇兄以後也住母後宮中嗎?”
北阙皇後何嘗不想,但精明如皇帝哪裏會允許她一宮獨大,要不當年她就收留下北宮逸了,那孩子也不必遭受如此虐待。
避開兒子期盼的小眼神,北阙皇後邊替他整理弄亂的衣裳,邊安撫道:“那我們就努努力,讓你皇兄住在母後這,可好?”
北宮冥噘噘小嘴,悶聲答應。
寝殿裏,北阙皇帝看到北宮逸的一身傷,臉色變了又變,渾身上下透着殺氣,無人敢出聲。
好一會兒靈妃才匆匆趕到,她的住處離皇後寝宮是嫔妃中最遠的。
不待她走近,北阙皇帝一個箭步上前,“啪”就是一巴掌,響徹整個宮宇,“這就是你給朕帶兒子的方式?”
靈妃被打得滿臉脂粉亂飛,右頰上一個五指印清晰可見。
她是被皇後的人請到這的,還沒來得及打聽清楚情況呢,剛進門就被劈頭蓋臉善了一巴掌,頓時傻了,隻是本能地跪了下去。
“皇上……”
北阙皇帝逼身怒目,“還不快說!”
“臣妾,臣妾不明白您在說什麽……”靈妃期期艾艾地開口。
北阙皇帝氣絕,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将北宮逸從身後拉過來,袍子輕薄,傷口曆曆在目,都不用掀開。
靈妃見北宮逸這打扮,立刻明白一二,臉色頓時煞白。
這是被發現了?
皇帝要來跟她興師問罪了?
不,這不可能,這怎麽可以!
昨晚不還好好的嗎?
爲了那個位置,她鋪路等待隐忍了這麽久,她在怎麽能失敗?!
好半天,靈妃才驚叫出聲,上前一把摟住北宮逸,“逸兒,你這傷……哪裏來的?”
眼淚鼻涕嘩啦啦通通洶湧而出,也不知是真心疼呢,還是爲自己的前景擔憂。
“呦,這是怎麽了……”
那些未生育的,或是沒有兒子,資曆又比較老的嫔妃們一股腦兒湧了進來,當然董賢皇貴妃不在其中。
後宮的消息真是比長了腿的馬兒跑得還快,這邊才開始審,那邊都已經得到消息跑來了。
争吵事件這等事在虐待皇子面前,那都不算事兒,嫔妃們自然而然過濾掉北宮逸的不好,關注點全在他的閃光點上。
她們早就得到北宮逸與皇帝讨論《孫子兵法》,甚得聖上歡心的消息了,之前還感慨靈妃得了個好兒子,既能幫着争寵又能爲将來鋪路,羨慕嫉妒恨得緊呢,正愁沒找着機會下手,這巴巴送來的機會豈能錯過,急忙趕來。
這就叫做“福兮,禍之所伏”,禍福相依。
真是大快人心!
一見這情景,衆嫔妃立刻心領神會,刀子嘴刀子心,這種時候不趕緊派上用場,更待何時!
“啧啧,都來瞧瞧,把我們四皇子都打成這樣了,全身上下沒一片好地兒,真是下得去手呀!”
“就說不是親生的吧,要是四皇子的親生母親還在,不知道該心疼成什麽樣兒了!”
“也不全是,你看長樂公主被韻妃帶得多好,人家也不是親生的呀,關鍵還得看人……”
……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換成在後宮待了這麽些年的一群女人,那真是好戲連台了,我一句她一句的,沒帶一個髒字兒,愣是把靈妃說得體無完膚。
“你們,你們這群落井下石的東西!”靈妃狗急跳牆,站起來就要沖過去,“誰允許你們在這搬弄是非了?”
北阙皇帝早已失去耐心,擡腿就是一腳,直接把靈妃踹到了地上,“敢打逸兒的除了你還會有誰?”
靈妃驚得花容失色,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就跪爬到北阙皇帝身邊,雙手緊緊抓住皇帝的衣擺,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臣妾冤枉啊,臣妾就這麽一個兒子,疼都疼不過來,哪裏舍得傷他!”
“逸兒,我的好逸兒,趕緊跟你父皇說說,母妃要被冤枉死了……”求皇帝無果,靈妃又将希望寄托在北宮逸身上。
北宮逸隻能無聲地注視,他那點小伎倆在父皇面前根本算不上什麽,剛才父皇早就将一切問了個底朝天。
北阙皇帝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承認也行,你就到刑部去慢慢伸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