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白到了門口,一屋子的人都還沒緩過神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包括錢嵘和張雲天。
今日的他,一身寬袖長袍,白勝雪,纖塵不染,不着任何裝飾,就連那張臉,都那麽冷漠素然,然而,就這麽個人,随随便便往門口一站,便占盡了漫天風華,自成一個世界,好似九天神尊,尊貴不可侵犯,甚至多看他一眼,都怕自己的眼藏了他的衣。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剛剛屋子裏的争吵,屋内對視的形勢,他好似沒看到,注意力都在容靜母子身上,好似身旁的人都是多餘的。
他駐足了須臾,便走進來,面容冷峻,無聲無息,可每走一步,對于閻長老來說,都是一種威壓。
容靜的氣場已經是他見過的年輕人中,最強大的,卻沒想到陌王比她還強悍。
閻長老原本還沒想讓的,可是,當孤夜白到了面前,他頓時有種矮人一截的感覺,不自覺就退到了一旁去。
這就是陌王嗎?閻長老很早就聽過這個名字了,還從來沒見過本尊呢。
孤夜白看了容靜一眼,冷肅的唇邊輕易就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他走到小默默身旁,抱着小默默坐在主位上,就在容靜左側,好似男主人一般,那麽自然而然。
他讓小默默坐在腿上,一手抱着,一手把玩小默默柔柔的頭發,這才看向衆人,淡淡道,“剛剛誰說要報官的?”
容靜還未開口,小默默就搶先了,“娘親,娘親讓我去報官,這幫人不要臉耍賴,欺負我們!”
“不!”石文山脫口而出,“誤會,陌王殿下,這是誤會,我們長老開玩笑的!”
他說着,狠狠撞了閻長老一下,閻長老這才緩過神來,連連澄清,“是是是,誤會誤會!”
長老會爲何派閻長老來容家呀,就是因爲容靜當初那“報官”二字,否則,習慣用武力解決事情的傭兵工會會有那麽好的耐性來容家講道理?
陌王一旦插手這件事,傭兵工會可未必逃得到好,而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任長青已經驗過屍了,也給出了結果,閻長老又耍賴,耍賴這種事也是要分對象,當着陌王的面子,閻長老還真做不出來。
聽得好幾聲誤會,容靜心下冷哼,也不急于表态。
孤夜白這才挑眉朝閻長老看去,若有所思,“如何個誤會法呢?”
石文山連忙幫腔,“剛剛閻長老是和靜夫人開玩笑的,既然仵作查不出原因,閻長老當然會信守約定,親自向靜夫人道歉。”
閻長老縱使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也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了。
這件事,他們理虧,一旦報官,帶到陌王的向陽宮那邊去處理,保不準天下皆知。
“閻長老,是這樣的嗎?”孤夜白問道。
閻長老想,隻要他承認了,容靜不報官,這件事就跟陌王沒關系,陌王也插手不了。
于是,他很不情願地點了頭,“是!”
孤夜白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繼續吧,本王就不妨礙你們了。”
聽孤夜白這話,閻長老和石文山大喜1;148471591054062,以爲他要走,可誰知,他抱着小默默坐着,半晌都沒有動的意思。
這個家夥,到底和容靜是什麽關系?來得這麽巧,難不成绯聞是真的?
明明都打擾了,竟還那麽雲淡風輕地說不打擾了。
不打擾了,就走呀,怎麽還坐着?他這是打算旁觀到底嗎?
孤夜白坐在這裏,雖說不插手,可閻長老說話都大聲不起來。
容靜瞅了孤夜白一眼,心下暗笑,這時候她才開口,“閻長老,你的意思是要道歉喽?”
閻長老險些被噎死,一直深呼吸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容靜挑眉看他,等着。
閻長老遲遲沒動,一時間氣氛緊張了起來,這個時候就連石文山也不敢出聲呀。
閻長老無疑是瀕臨爆發的邊緣,偏偏得咬牙忍下。
他上前一步,盯着容靜看,目光都能吓死人。
容靜自是知道默默殺人,但是,那人該死,她做好了心理建設,并沒有内疚感,大大方方迎上他的目光,坦然而從容。
閻長老吐了口氣,擡起雙手來作揖,“靜夫人,傭兵罵人是我百空山管教不嚴,對不住了,還請你原諒。”
“任長青也說了,沒有證據能證明人是我兒子殺的,你同意吧?”容靜問道。
“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沒有殺人。”閻長老竟還死磕。
容靜眯起了雙眸,有孤夜白這尊大神坐鎮,容靜不怕跟這幫人講不清楚道理。
她冷聲,“是,但是,同樣沒有證據證明你沒有殺人,是不是你也有嫌疑?”
跟她玩邏輯遊戲,閻長老這個大老粗再修煉個三輩子再來吧!
閻長老又一次被噎主,這一回,終是無話可以反駁,以他的智商,他确實沒有想到容靜可以這麽反駁他。
他惱火得緊握雙拳,朝石文山看去,石文山正在一個剛剛進來的傭兵竊竊私語,并沒有注意到這邊。
孤夜白唇畔泛起一抹笑意,慢條斯理地端起茶來品飲,一副純粹旁觀者的姿态。
“閻長老,你覺得呢?”容靜追問道。
閻長老狠狠地拂袖,“呵,這件事……”
他話到一半,孤夜白突然輕咳了一聲,“咳……”,也沒說什麽,似乎在清嗓子而已,便繼續喝茶了。
閻長老看去,警告的話哪裏還說的出口,隻能憤恨道,“容靜,至少屍體我們得帶走。”
“那是當然。”容靜不刁難,很樂意。
閻長老立馬就令人擡屍體,他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太憋屈了。
然而,石文山卻連忙攔住,低聲道,“閻長老,還有舉薦信的事呢,那才是大事。”
“剛剛那個大人是誰都不知道,你還想吃虧嗎?”閻長老不悅,吃了這麽大的虧,舉薦信的事情必須回去好好商議商議。
然而,石文山卻笑道,“閻長老,查清楚了,剛剛那位大人應該就是競拍場的場主大人,光明勢力的人。他還管不到黑暗勢力的推薦信。”
隻要有門路,場主大人那場滿是胡須的臉,還是很好打聽的,畢竟黑暗勢力和光明勢力的大人,也就那麽幾位。
一聽這話,閻長老就有底氣了,轉身又坐回去,冷哼,“靜夫人,還有一件事,想和你當場對質對質。”
黑暗勢力舉薦信造假,就算陌王在場,也幫不了容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