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些事情,有些誤會,還是讓紫晴和君北月自己和君不離解釋比較好吧。
百裏尾生聳了聳肩,心下琢磨着,他一會兒過去,還是先和紫晴他們說一下時間這個問題,他們才心裏有數吧。
正要走,卻見君不離竟不急着走!
百裏尾生心頭微微一怔,見君不離正低聲在和李妃說話,雖然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但是,看得出來,他的語氣很柔,像是在安慰李妃!
這孩子,小時候的脾氣就不錯,特有耐性,特有哄人,百裏尾生曾經和紫晴讨論過這個問題。
紫晴說喜歡他這性子,就怕他長大了會變,如今看來,還是沒有多少變化了的!
隻是,這種溫柔和耐性,用在李妃這麽一個女子身上,百裏尾生真心覺得不舒服!
雖然,他不知道李妃和君不離到底什麽關系,但是,此時此刻,他都覺得自己好像個女人在吃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百裏尾生立馬甩了甩頭,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呀!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想起他家那個丫頭來,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怎麽樣了。
當初他不是交待過她好幾次了嗎?一定要拴緊了君不離,怎麽就讓他身旁出現别的女人了呢?
百裏尾生一邊琢磨着,一邊卻也不是非常較真地把這件事放想心頭上,必定這是君不離自己的事情,他喜歡哪個女人,也是他的自由。
隻是,讓百裏尾生驚詫,以至于隐隐有些擔憂的是,君不離在得知紫晴和君北月回來的情況下,竟還能這麽耐着性子哄一個女人。
且不論君不離此時是怨恨他爹娘,還是太過于緊張,而選擇暫時回避,就淡淡他此時對李妃的态度來看,都令人詫異。
難不成,他對這個女人是非常較真的?
好一會兒,李妃才舍得放開君不離,百裏尾生一邊和君不離往大堂走去,一邊試探道,“小子,我家丫頭呢?”
君不離想了一下,才道,“百裏曉笙?”他這麽反問,百裏尾生突然舉得哪裏不對勁了,卻又說不上來,他點了點頭,“我就那麽個丫頭,除了她,還會有誰?”
君不離笑了笑,“十多年沒見了吧,我也不清楚她現在怎樣了。”
這話一出,百裏尾生戛然止步,愣了。
然而,君不離卻還是很平靜,“怎麽了嗎?”
百裏尾生猛地一把揪住君不離衣領,無端的怒氣湧上來,卻又不從發作,不知道該說什麽。
君不離亦是蹙眉,兇道,“臭書生,你幹嘛!”
“十多年了,她就也沒來找過你,找過我嗎?”百裏尾生質問道,生平第一次這麽擔心自家丫頭吧。
“十多年”這三個字似乎是君不離的傷,即便他沒有表現出來,旁人卻也分明察覺到他頓了。
這時候,影子急急上前拉開百裏尾生的手,解釋道,“七八年前,小主子派我去找過幾回的,那時候南诏還非常亂,笙家也沒什麽人,打聽了幾回才知道,她一直都在閉關呢!後來獸族笙氏沒落了,蕭氏當家,也就查不到她的下落。”
實際上,君不離當時忙于内政外務,加之對媽咪和爹爹不告而别一直耿耿于懷,那些年,在大臣們面前,他是極盡的殘暴嚣張,而獨自一人回到府上,卻是郁沉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除了把大周的江山穩住,把爹爹和媽咪辛辛苦苦打下來的疆域保住,君不離根本不關心其他事情。
關于百裏曉笙,他隻交待影子去找過兩次,後來影子又自己找了幾次,傳言很多,有說笙氏沒落後,她出海了,也有說人說看到她嫁爲人婦了。
十多年呀,君不離會變,百裏曉笙也會變的。
“那她就沒來找我嗎?”百裏尾生冷冷反問道。
影子搖了搖頭,人都找不到,他怎麽會知道爲什麽百裏曉笙沒來找百裏尾生呢?
這師徒兩人本來就很多事情,讓人很難理解,當初他們離開笙家的時候,百裏曉笙還揚言,如果百裏尾生不去找她,她就要毀了毒窟呢!
那些年,影子更多的心思還是在小主子身上。
其實,曜王府,宮裏,朝廷的平靜,也不過是這兩三年來才平靜下來而已。
再往前幾年,紅衣和顧惜可得每天晚上都守在小主子房門前,生怕他一不高興,一難過幹出什麽事情來呢。
“一定是出什麽事了。”
百裏尾生冷靜下來,喃喃自語。
“影子,派些人手馬上過去查!”君不離立馬下令。
聽了君不離的話,百裏尾生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走吧,有些事情,我跟你爹娘說說。說完了,我自己去找她。”
君不離什麽都沒多說的,靜默地跟他繼續往前走。
然而,百裏尾生終究還是忍不住,又問,“小子,你記不記你小時候特喜歡粘着那丫頭,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後面。”
君不離眼底掠過一抹尴尬,輕咳了幾聲,“有嗎?”
“所有人都知道好不好!”百裏1;148471591054062尾生白了他一眼。
“我不記得了。”君不離很誠實,好一會兒,才又補充道,“那是小時候了,很多年了吧。”
百裏尾生沒回答他,也沒看他,一路不斷望天。
無法名狀的失落感一陣陣湧上心頭,一向能言善辯,口不擇言的他突然發現自己在時間面前,根本說不上什麽話。
如果,君不離憤怒的質問他,憑什麽他不告而别,這時候才又來問徒弟的下落,或許,他會安心一點!
可是,君不離竟是如此平靜的态度。
這意味着,他并非故意遺忘百裏曉笙的,而是真的忘掉了小時候的玩伴了!
真的忘記了!
小孩子其實是最無情最殘忍的。
幼時的玩伴,即便是兩三年成日混在一起,一旦分開久了,一旦長大了,他都有可能會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仿佛是個陌生人一樣!
當年的熊小寶,天天粘着百裏曉笙跑;而如今的君不離,卻已經忘了幼時玩伴的那份情義。
對于百裏曉笙,他是如此陌生,生疏,似乎就知道,她是百裏尾生的徒弟而已。
看着平靜地往前走的君不離,百裏尾生唇畔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他該慶幸這家夥沒忘掉他這位書生叔叔。
而很快,他們便來到大堂前了,直到這一刻,一路平靜的君不離終于低垂下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