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月都這樣放話了,求和使臣還能怎麽樣,自是摸摸鼻子灰溜溜地過河回去。
紫晴一回來,大家便都趕過來,隻是,見君北月面無表情擁她進營,衆人便都不敢跟了,紛紛把目光轉移到同樣失蹤了很久的百裏尾生身上!
百裏尾生聳了聳肩,一副什麽都别問我的表情,轉身就走,追上他的隻有熊小寶。
見紫晴回來,司徒浩南松了一口氣,總算能照顧耶律芊芊去了。
這幫人,哪裏像在前線呀,哪裏像在打仗呀!
隻能說,他們的對手太弱了!
可是,對手是南诏呀,好吧,不得不承認,能把這場仗打成這樣,是君北月和紫晴另一種本市!
營帳裏,君北月親自端來水,端來飯菜。
“先喝水,在吃飯,餓了一天,你再這樣下去,身子骨遲早跨了。”君北月淡淡道,似乎沒打算算今日的賬。
“你去處理軍中的事務吧,我沒事了,真的。”
紫晴很平靜,一手落在背後,看似很自然,然而,她根本瞞不過君北月。
“手怎麽了?我瞧瞧。”
“沒事,你去吧。”
“我看看!”終于,君北月重聲。
紫晴這才乖乖伸出手來,不僅僅是擦破皮,即便血幹了,但是,雪融模糊,她不是打不開山洞口的石頭,而是那個時候,她簡直是在發洩!
君北月一眼就看出來,以她的能耐,不至于傷成這樣的!
擡眼看了看紫晴,眼底藏着隐忍,然而,更多的卻是無奈!
寵一個人,寵到看到她自己傷了自己,都會恨不得殺了她!
其實,即便面對熊小寶,他也會憤怒,偏偏就是面對這個女人,他不自覺就壓了怒氣!
“來人啊,把決老喚過來。”
“不用”
他瞪眼,她隻能低頭。
他撇了撇嘴,輕輕拉來她受傷的手,放在一旁,示意她在榻上靠好。
她乖乖照做,而他,竟将水喂到唇畔。
她乖乖的喝,喝完了,他又把飯喂到唇畔。
“我自己來吧,你也餓了一天了。”她怯怯道。
他不語。
好吧,當她什麽都沒說。
就這樣,兩人沉默着,一口飯一口菜。
紫晴想,幸好,幸好這一路走來,他還好好的,他還在。
君北月想,看到爲别的男人如此傷心,如此失魂落魄,真心恨不得自己能做了軒轅離歌爲她做的一切,真心恨不得離開的是自己,而不是軒轅離歌。
決明子匆匆忙趕過來,一股腦往裏頭沖,“怎麽了怎麽了!紫晴怎麽了?”
然1;148471591054062而,一到裏頭,見君北月在喂飯,下意識就轉身想走,他似乎來得不是似乎,紫晴看起來好端端的呀。
“她的手傷了,替她包紮下吧。”君北月淡淡道。
決明子這才緩過神,急急提着藥箱子過來,畢竟是大夫,一見傷口就知道那是自己自己撞傷的。
心頭掠過絲絲心疼,決明子看都不敢看紫晴。
女兒承受的一切,其實本該他來承受的,隻可惜他當年太縮頭烏龜了。
這種傷,對決明子來說根本不算事,可是,他卻還小心翼翼地處理,好一會兒才包紮好。
“紫晴,這幾天别碰水,我每天這個時候來給你換藥。”決明子就連說話也小心翼翼的。
“不用了,我自己會換。”紫晴不是不願意讓決明子換藥,而是不想麻煩而已,這種事情,她自己搞得定的,就一會兒時間。
然而,決明子眸光一暗,理解錯了,卻也沒有強求,“嗯,那你好好休息吧。”
說着,同君北月打了個招呼便要走。
“謝謝!”紫晴淡淡道,雖然她也沒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決明子聽來,卻是一個“謝”字,親疏立見呀。
決明子什麽都沒說話,轉身便走,該如何才能讓這丫頭打從心底承認他這個爹爹呢?
該如何,才能得帶原諒呢?
穆慈,女兒的性子,真真的像你,不輕易恨,不輕易怨,卻也不輕易原諒,釋懷。
南诏求和使臣回去沒兩天,立馬就傳來消息,南诏王就在途中,很快就會到!
君北月耐心地等着,那麽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兩日!
關于孤島,他猜中了過程的兇險艱辛,卻沒有猜到結果會是這樣!
等待的期間,夢族長和金鲛夫人都到了。
金鲛夫人一來就找百裏尾生,看着完全不認識自己的兒子,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拉着決明子不停問。
可惜,沒人能給她答案,誰都不知道百裏尾生到底好不好得了。
金鲛夫人便一整日守着百裏尾生,也不逼他想起什麽,就是守着。
“兒子,來,娘給你偷偷開的小竈,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做了你爹爹最喜歡吃的八寶飯,趕緊趁熱嘗嘗。”
百裏尾生嗅着令人垂涎的飯菜香,看着鬓發蒼白,慈眸憂慮的母親,心下隐隐歉疚着,都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嘗嘗,趕緊得!這可是娘第一次做法給你吃。”金鲛夫人雖然心疼着兒子,卻從未抱怨過什麽,爍爍眸光裏,更多的是關切,是堅定,堅信兒子一定能跨過這個坎,一定能走過來的!
百裏尾生點了點頭,說實話,他确實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雖然大家都爲他着急,可是他一直對恢複記憶都沒很強欲望,隻覺得恢複和不恢複都那樣吧。
然而,金鲛夫人的到來,卻讓他暗暗下了決心,就算爲了這位母親眸中的希冀,堅定的信念,他也豁出去了,即便腦袋再疼,從今天開始,他要努力回想回想!
是夜,大家都睡下之後,百裏尾生便可是他的努力。
一室漆黑,他坐在榻上,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回想,回想金鲛夫人,和金鲛夫人相關一切。
“金鲛……無邪深澗,彌天深海,銀鲛……父親,母親……”
這些,都是夢朵兒告訴他的,他低着頭,喃喃自語,不斷重複,努力尋找熟悉感。
“寒紫晴,君北月,熊小寶……臭書生……蠱嬷嬷,匈奴……毒蠱,百裏曉笙……”
重複着這些名字,隻聽得百裏尾生的聲音越來越小,隻見他的眉頭越蹙越緊,期間,好幾回他都伸手想抱住腦袋,可是,最後雙手都縮回來了!
疼痛,已經開始!
“忍着!”他默默地警告自己,隻要不要住腦袋,就能堅持住,不要去抱腦袋,不要給自己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