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撐得住?
這麽笨的辦法,這麽辛苦的辦法,他怎麽會用?
他沒想過要撐的。
一身千蒼百孔的傷,全都裂開,每一個傷口都在淌血,很快,他就會把這片海域染紅了吧!
君北月帶了鲛人來,鲛人就在附近攻擊左右支援的船,一嗅到血迹,鲛人一定會過來的!
鲛人來了,紫晴就會有救了!
隻要,血夠濃,血腥味夠重,鲛人就會來了。
他曾經想過,他短暫的生命,他所有的力氣,都要用在光複大秦的使命上。
十歲那年,過了生辰,母皇就告訴他,他本該死了,多活的每一日,都是東秦的。
他不曾想過他會遇到這樣一個女人,更不曾想過他會爲這樣一個女人耗盡一切。
紫晴,不是放不下東秦,不是不想帶你遠走天涯,隻是很早就知道,你放不開君北月的手。
紫晴,今生将命相還,來世,我們便互不相欠。
紫晴,再見,你我,不訴離殇!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不遠處一群遊魚一樣的人朝這邊沖來。
終于,他緊抿的雙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鮮血靡靡溢了出來。
終于,他緊抱紫晴的雙手,緩緩松開,就連他的手心,也溢出了血。
終于,他松了口,輕輕吐出一朵紅色妖娆,正是這份力道,讓他下沉,身影淹沒在濃濃的血水中!
而此時,紫晴正緩緩下沉,紫衣鼓起,長發翻揚,她最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她隻模模糊糊,隐隐約約記得,剛剛有一雙溫柔的手撫過她一直都火辣辣的臉,那手,不僅僅溫柔,而且冰涼涼的,修長的手指上都是繭。
她不知道他是誰,她也沒有精力去多想,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突然覺得,有人抱住她了,一下子就拽着她浮出了水面,似乎拽着她急速地遊。
記憶,停留在顔紫将她塞在水缸前的那一刻,很快,她因爲那一份溫柔和恢複的一點點知覺也完全消失了。
拽着紫晴走的是黑鲛,如果不是司徒浩南告訴他這件紫衣,或許他不會認出這是寒紫晴吧!
他奉命來毀船,而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是非常清楚!
不得不承認,寒紫晴這副模樣,真的把他吓着了,本想直接将她拽到君北月的船上去的,轉念一想,還是從船後頭偷偷上去吧!
作爲曜王妃,寒紫晴毀容成這幅模樣,被人見了,天曉得會傳成什麽樣子,君北月的臉要丢大了!
而作爲一個女人,寒紫晴毀容成這幅模樣,被人看了去,她日後,又怎麽做人呢?
“報曜王爺,就說人……不,就說到手了!”鲛刹認真道,鲛人在水中雙腿便會化成尾巴,如魚一樣自由!
“是!”下人領命離開,納悶主子救的這個醜八怪是什麽人,卻不敢多問!
就在波濤洶湧中,一抹金影随着海浪沉浮,在浪中停留了片刻,便轉身沒入了水中去!
這人,正是剛剛趕到的百裏尾生!
他折回頭那一片血腥的海水裏去,冷峻的面容,在水波的妖冶中顯得越發的尊貴、神秘,他锊起血水輕輕嗅了嗅,冷峻的眉宇立馬嚴肅起來,想也不想,一個翻身立馬栽入深水中去……
而此時,東秦所有支援的船早已在海面上消失得一幹二淨,君北月的大船終于也停了下來,巨大的船頭就抵在軒轅昭汐主船的船頭上!
兵敗如此,唯有投降!
可是,此時主船上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仿佛是一條空船!
剛剛,至少在君北月視線範圍内,可沒有看到什麽人跳船,更沒有看到後面有支援的船來,怎麽可能一個人都沒有,人都到哪裏去了?
“司徒浩南,搜!”君北月冷聲,說罷,正一腳要跨過去,黑鲛侍衛突然來報,“曜王爺,我家主子讓我來報,說到手了!”
“到手了?”司徒浩南狐疑地重複1;148471591054062,什麽意思?
然而,君北月頓是大喜,“是紫晴!”
轉身要走,可就在這時候,司徒浩南突然一把将君北月推開,在船舷上皆了一步,一腳狠狠踹去!
是毒豹,突然從對面上頭的船艙撲過來的毒豹,好險好險,君北月險些就被撲上了!
司徒浩南這一腳夠狠的,直接将毒豹踹出去,狠狠撞在船艙上又彈落下來!
可是,毒豹子可不是好惹的,立馬就站起來,沖司徒浩南嗷嗷叫!
“什麽東西!”司徒浩南冷聲,瞧着這像豹子又不太一樣的野獸,正要上前去,君北月卻攔下,“毒獸,他的牙有劇毒!”
“毒獸?怎麽會有這東西!”司徒浩南不解,君北月也不解,眼底閃過一抹不安,恨不得馬上去看看紫晴怎樣了,可是,眼前的情況,不容許他走開!
“北月,别讓他過來,我去引他!”司徒浩南說罷,也不等君北月答應,一個翻身便落在對面的船艙頂!
毒豹見人過來,吼聲更大,瞬間就沖司徒浩南撲去,豹子的速度,可相當于一個頂級高手呀!
可是,它不幸遇到了龍淵大陸兩個頂級高手!
君北月沒有猶豫,在毒豹沖司徒浩南撲去的時候,立馬揚劍,一道劍刃瞬間飙出,毒豹極其敏銳,立馬就察覺到,身影頓閃,君北月本想将它劈成兩半的,無奈這一劍隻削了毒豹一塊肉!
毒豹拖着血肉模糊的傷口,立馬不要命一般朝君北月撲來,而司徒浩南緊随其後,君北月沒躲反倒迎面沖過去!
前後都有人,毒豹一時間進退都不是,一側身在地方翻滾了兩圈,逃入船艙!
君北月和司徒浩南立馬追卻,卻很默契地背靠背走下樓梯,豹子的偷襲可是最緻命的呀!
然而,兩人一路追着血迹走,竟見船艙裏全是屍體,血流成河,就血色看估計就是這毒豹所爲了!
“這是……老虎?”司徒浩南盯着腳下一頭死獸看,長得想老虎,可是又不太一樣。
“這也是毒獸,毒虎。”君北月沉了聲音,喃喃道,“難不成他們要養獸蠱?”
因爲同南诏的交情,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藥族養蠱的事情,隻是,他豈會知道,又怎麽會想到還有人蠱這一種可怕的事情呢?
就在君北月納悶的時候,一旁屍體堆裏突然爬出了一個人來,“救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