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什麽心服口服?
面對如此憤怒質問,紫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捂心口連連輕咳了好幾聲,才眉頭緊鎖,認真道,“皇上,臣妾鬥膽,想請一個人上堂。”
“誰?”天徽帝冷聲。
“宮中錦繡宮,李嬷嬷。”
李嬷嬷?
周遭立馬一片議論,錦繡宮的李嬷嬷執掌後宮布匹綢緞的分配,因對刺繡織造有極高的造詣而聞名,雖是個嬷嬷,卻居女官三品呀!
寒紫晴找這個人來要做什麽,難不成李嬷嬷也牽扯到此案了?
議論紛紛中,李嬷嬷還真被請來了,她戰戰兢兢着,同衆人一樣不知道自己怎麽被牽扯其中。
然而,紫晴卻親自取了那汗帕遞上,“李嬷嬷,勞煩你察看下,這汗帕的料子,所繡的花色,是何時之物。”
這話一出,怡妃娘娘眸子立馬閃過一抹戒備,低聲,“辰兒,這女人……不簡單!”
君北辰都還一頭霧水,“怎麽不簡單了,我看不過是仗着君北月的勢!母妃,殺陳公子的,殺我們那幫人的會不會就是曜王?”
君北辰低聲,他絕對不相信寒紫晴有什麽大本事,曜王才最有滅口殺人的嫌疑!
“誰殺的不重要,誰來扛罪名才重要!”怡妃冷聲。
李嬷嬷隻看了那汗帕幾眼,立馬回答,“這是三年前所織的綢子,三年前的花色。”
紫晴又問,“李嬷嬷,這樣的汗帕,可還會在官家小姐手中出現?”
這話一出,衆人皆是大驚,原來這就是寒紫晴的用意呀!
紫晴這個問題其實不用多問的,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過時的汗帕,就算非常得寵的管家庶女都絕對不會用的!
無疑,這汗帕就是栽贓!
衆目睽睽之下,公堂之上句句兇險,李嬷嬷豈敢說話,連忙回答,“不會,就連管家府上有點臉面的丫頭都不會用。”
紫晴又輕咳幾聲,道了謝,才看向此時已經吓得雙腿發顫的老嬷嬷,煞是認真問道,“嬷嬷,你可真确定前不久還洗過?我怎麽記得我已經一年多沒有看過這條帕子了呢?難不成是你在用的?”
這話一出,老嬷嬷雙腿一軟,立馬給癱了下去,“小姐饒命!老奴記不清了,老奴什麽都記不清了!”
這下子,天徽帝那肅容可是真正給沉了,犀眸沖怡妃橫來,驚怡妃立馬躲開,不敢再擡頭!
江靜波更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審下去,眉頭緊鎖,甚至不敢出聲,他根本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丫頭,居然有這等缜密的心思和耐性。
任由他們人證物證全呈上,隻召了一個不相幹的李嬷嬷來,立馬就四兩撥千斤,全盤否認了他們之前一切準備!
這到底是曜王在背後幫她,還是她綿裏藏針,本來就有這等本事了呢?
“老嬷嬷,我平素帶你不薄呀,你爲何要如此構陷我?”
紫晴怒聲,氣得連連咳嗽,還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又道,“皇上,江大人,聽聞有人報案,說在陳家附近挖到宮中侍衛屍首,紫晴想,真正的兇手必定同這件事脫不了幹系,不知道大理寺可有查清?”
天徽帝早就握緊了拳頭,江靜波不敢擅作主張,連連朝怡妃娘娘使眼色。。
這确實是本案最大的疑點,他原本打算在人證物證都壓得寒紫晴無話可說之後再提出來審的。
人證物證俱在,新線索又出,如此一來,正好襯了怡妃娘娘的意,并不定寒紫晴的罪,隻關住寒紫晴,拖着案子。
這就意味着大理寺何時審完這個案子,寒紫晴何時受罰,而曜王爺何時另立王妃!
這個可比馬上要寒紫晴殺人償命來得更讓怡妃娘娘滿意!
可誰知道如今卻……
怡妃娘娘如今還有什麽辦法,狠狠給了江靜波一記警告,并不做聲。
人滿爲患的大堂越來越寂靜,氣氛緊張而尴尬。
連尹公公都戰戰兢兢着,原本皇上見曜王爺沒來,還高興着,以爲曜王爺真就一時間爲婚事耍性子,見鬧出命案就不管此事了,而如今看來,寒紫晴能這般四兩撥千斤,必定是見過江靜波那份奏折的曜王爺暗中相助,早有準備呀!
“皇上……都等着呢!”尹公公怯怯提醒,公堂中,諸皇親國戚,三品以上官員皆在,戲還得唱下去呀!
“江大人!”天徽帝冷聲。
江靜波極不甘願,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問道,“本官正要審呢!”
紫晴病弱地锊着心口,平穩了呼吸,才答,“可否請大人傳仵作宋瓷,當場驗屍?”
這個女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當場驗屍,那些屍體雖然沒有全部腐爛,但好多都生蟲了呀!身份已經證明,死因也證明,這丫頭還要搬上來,驗什麽呢?
“那些人确實是宮中侍衛,死于劍傷,仵作已經驗過了,這個案子未必同陳家命案有關,還有待調查。”
江靜波這話一出,怡妃娘娘立馬抓住時機,好心勸說,“皇上,如今看來這個案子确實疑點重重,不如等詳查侍衛命案之後,确定可有關聯,再審?1;148471591054062”
天徽帝正要點頭呢,誰知紫晴卻道,“皇上,侍衛命案線索全無,屍體便是所有線索,紫晴知道有一人可以驗出侍衛遇刺的确切時間,包括劍器大小,武功高低?那人已在堂外侯着了。”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角落中一個高大侍衛緩緩放下遮着右側臉的手,那帶傷的俊臉上掠過一抹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