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上官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跟安元志喊了一嗓子,然後擡腿就要走。
安元志不可能讓自己就這麽不明不白被罵一頓的,伸手就把上官睿拉住了,說:“誰招你了?”
上官睿想甩開安元志的手,結果沒甩開,隻能先自己冷靜了一下,然後才跟安元志說:“放手。”
安元志不是個聽話的人,還是抓着上官睿的膀子說:“我不能白挨你一聲罵,把事跟我說清楚,你怎麽了?”
上官睿說:“平安他……”
“你娘的,”安元志把手松開了,說:“還是因爲那個小崽子啊。”
上官睿搓了搓被安元志抓疼了的膀子,跟安元志說:“這小孩不正常。”
安元志就問:“他哪兒不正常了?”
上官睿把白柯不問李鍾隐死活的事,跟安元志說了一遍,最後又跟安元志強調一回:“平安這小孩不正常!”
安元志聽了後很不以爲然,說:“被白承澤養大的,正常不見鬼了嗎?”
“你不明白,”上官睿急道。
“我要明白什麽啊?”安元志說:“他不亂殺人不就得了。”
上官睿驚着了,正常人會對自己的親外甥就這點要求的嗎?
安元志看上去還有些得意,說:“李鍾隐都造反了,你讓平安問他什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讓我姐夫饒了李老頭兒?這才是讓人頭疼的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書呆子,你就别給自己找麻煩了。”
上官睿險些吐血。
安元志看看面前的軍帳,說:“平安睡了?”
上官睿邁步就往前走,跟安元志說話簡直就是給自己找氣受的事兒!
安元志在上官睿的背後說:“你這就走了?”
上官睿走的更快了,安元志是安家的正經公子哥兒,他還能指望這個混蛋比平安更正常嗎?
安元志在上官睿走了後,在白柯睡着的軍帳前站了一會兒,最後沒進帳,轉身往上官勇的軍帳走了。
白承澤在王府的書房裏,一個人坐着喝了幾杯悶酒。白承澤有些不明白這會兒的自己是怎麽了,知道白柯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身邊,可自己就是犯賤一樣去攔了車,然後得了白柯一個“走”字。
兒子。
白承澤嘴裏念着這兩個字,把酒杯掼到了地上,掼得碎成幾片。
白登不一會兒又給白承澤送了一壺酒來,地上的碎瓷片,白登是裝作沒看見。
白承澤說:“宮裏有消息嗎?”
白登說:“宮裏打殺了好幾個太監,太後親自下的令,屍體已經拖出宮了。”
是了,自己能知道白柯出宮,那看見白柯出宮的太監,都有可能是自己的眼線。白承澤一口美酒入喉,情緒莫名地想着,安錦繡在大早上送白柯出宮,想必也是有這方面的打算,把自己在宮裏的人再清一次。親生兒子,這個女人還不是一樣加以利用?
白登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承澤一眼,說:“王爺,聖上很快就要離宮了,奴才想兩位小王爺,是不是應該先行送走?”
白承澤放下了手裏的酒杯,目光陰冷地看着白登。
白登後脖梗發涼,身上汗毛倒豎,一下子就被吓得不輕,慌忙跪下跟白承澤請罪道:“奴才該死!”
“下去,”白承澤冷冷地說了一句。
白登都沒敢起身,跪行着退了出去。
把白林和白棟送走,白承澤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他也不怕這兩個兒子落在安錦繡的手裏,兒子成不了要挾他白承澤的砝碼,隻是如果他奪位失敗,這兩個小孩又該何去何從?一輩子像老鼠一樣躲在不能見光的地裏,苟且偷生?白承澤無法接受他的兒子過這樣的日子,所以到了今天,白林,白棟,還有王府裏的大小姐都還在府中住着,白承澤沒有安排他們的去處。
如果失敗,那就一起死好了,白承澤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如今再想起自己的這個決定,白承澤隐隐又有了慶幸之感,至少白柯離府了。
這天入夜之後,有白承澤的人進書房跟白承澤禀告,說:“王爺,衛國軍營有一行二十人的人馬,護送着一輛單騎的馬車走了,車裏坐的人應該就是小王爺。”
白承澤說:“他們往哪裏走了?”
來人說:“往北。”
“往北?”白承澤跟來人道:“看來聖上不會繞路北行往皇陵了。”
來人說:“王爺确定?”
“太後不會讓聖上有機會再見到柯兒的,”白承澤說:“所以聖上不會北行了。”
來人站在白承澤的跟前,顯得有些遲疑不決。
白承澤說:“你還有何話?”
來人說:“王爺不想接回小王爺?”
白承澤搖了搖頭,命來人道:“你退下吧。”
來人退下去後,白承澤撫額一歎。二十人的人馬,上官勇也派了自己手下的人,能被上官勇派去護衛自己兒子的人,能是本領差的嗎?其實就是抓到了白柯又如何?先别說安錦繡會不會受這個要挾,真把這女人逼得不管不顧,跟自己就在京都城裏動手,那就什麽都完了。
袁義這時陪着安錦繡在千秋殿的小花廳裏,聽全福說今天審那十來個太監的事。
“死了九個,”全福跟安錦繡道:“剩下的,奴才覺得沒什麽問題。”
“先關在慎刑司吧,”安錦繡說:“不要難他們。”
“是,”全福忙領了命,又問安錦繡道:“太後娘娘,那還要再審下去嗎?”
“不必了,”安錦繡揮手讓全福退下。
全福還沒退出小花廳,袁章就一陣風似的跑了來,站在廳門外跟安錦繡說:“主子,聖上過來了。”
袁義看全福停下來不走了,忙道:“大總管先退下吧。”
全福看安錦繡坐那兒沒表示,垂首退了出去。
安錦繡跟袁義說:“你帶人先退下吧。”
袁義點一下頭,快步退了出去。
白承意到的很快,到了小花廳門前喊了安錦繡一聲:“母後。”
“聖上快進來,”安錦繡應了白承意一聲。
白承意是跑着進了小花廳,小臉挂着,一臉的怒容。
“聖上這是怎麽了?”安錦繡坐在坐榻上,看着白承意笑道。
白承意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倒是沒忘了要給安錦繡行禮。
“聖上,”安錦繡受了白承意一禮,問道:“這個時候聖上來千秋殿,是有事了?”
白承意一禮行畢,開口就跟安錦繡道:“爲什麽朕不去皇陵了?”
安錦繡說:“朕已經知道這事了?我還想明白再跟聖上說呢。”
白承意氣道:“朕是去送父皇入陵的,母後你怎麽能不讓朕去皇陵呢?!”
安錦繡伸手想要把白承意拉坐到坐榻上坐下,卻被白承意躲開了手。
“朕不能去皇陵,母後一定一早就決定了吧?”白承意看着安錦繡道:“事到了臨頭你再告訴朕,是想讓朕就這麽受母後你的支排嗎?”
白承意生氣之下,口不擇言,話說的傷人,安錦繡臉上的笑容一淡,說:“聖上這是在怪我?”
“這種事你怎麽能不跟朕商量一下?”白承意叫嚷道:“這不是小事,這是事關父皇的事!”
“聖上……”
“到底誰是皇帝?”白承意用一種斥問的語氣問安錦繡道:“現在到底誰是皇帝?!”
“聖上!”安錦繡的嗓門一下就高了起來。
白承意這一回卻沒有退縮了,甚至拿手指着了安錦繡,道:“朕要去皇陵,這事輪不到母後你作主!”
安錦繡被白承意氣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宮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白承意此刻一臉憤怒地看着自己的娘親,大聲道:“奴才們都知道的事,朕卻不知道,朕還是皇帝嗎?要是這樣,朕還當什麽皇帝?母後你來當好了!”
“閉嘴!”安錦繡拍了一下坐榻的扶手。
白承意梗着脖子,昂頭看着安錦繡,“閉嘴?母後,你竟然讓朕閉嘴?”
“你,”安錦繡的手揚了起來。
白承意也不躲,就這麽冷冷地看着安錦繡,說:“母後還要打朕嗎?”
過了半晌,安錦繡揚起的右手頹然落下。
白承意說:“朕就是來跟母後說一聲,皇陵朕是一定要去的,這是祖宗的規矩,就是母後也不能更改。”
安錦繡深吸了一口氣,跟白承意道:“我沒有不讓你去皇陵。”
白承意說:“母後出宮去皇陵,朕留在宮裏,這就是朕去皇陵了?母後,你要代替朕?”
“聖上,”安錦繡這一回不管白承意躲不躲了,伸手就把白承意拉到了自己的近前,說道:“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白承意說:“你說啊。”
“去的路上可能會出事,”安錦繡說:“我确定路途安全之後,我會回頭再接聖上去皇陵的。”
白承意說:“會出什麽事?”
“我怕有人會1;148471591054062在路上行剌聖上。”
“殺朕?這個人是誰?”白承意說:“母後你報出名字來,朕這就下旨把這個人抓起來。”
安錦繡說:“到時候,這個人自己會露面的。”
白承意說:“母後,你當朕還是小孩嗎?你這麽安排,一定是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白承澤,”安錦繡報出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