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和安元志聽了上官睿的話後,都是犯暈,覺得在遺旨這事上,他們好像怎麽做都是錯了。
“你能不能給個痛快話?”安元志跟上官睿急道:“知道你讀書多,我們是武夫,你能說點我們聽得懂的話嗎?”
上官睿這會兒看上去面色正常,但心裏左右爲難,跟上官勇說:“大哥,你說我們怎麽辦?”
安元志的身子在椅子上一歪,沖上官睿道:“說了半天,你根本就沒個主意?”
上官勇說:“那這聖旨不當衆拿出來會怎麽樣?”
上官睿說:“萬一繼位的人是九殿下,那我們無端的就讓九殿下的這個皇位,來的不明不白了,日後難保有人說,九殿下的皇位是我們矯诏得來的。”
安元志說:“那就不用選了,這聖旨不當衆宣讀了,被人說,總比現在我們爲别人做嫁衣的好。再說了,九殿下的事,我姐不點頭,誰說了都不算。”
上官睿小聲道:“大嫂會不讓九殿下當皇帝?”
“我姐那人,”安元志小聲歎口氣,說:“我姐除了對我姐夫,她還對什麽感興趣?我們覺得皇位好,我姐覺得她跟着姐夫帶着兩個兒子,關起門來過日子的好。”
上官勇的臉上一熱。
上官睿張了張嘴,最後說:“大嫂畢竟是女人麽。”
“這跟是男是女沒關系,”安元志看了上官勇一眼,說:“姐夫對這個天下又有多大的興趣?”
“元志,”上官勇忙就要說話。
安元志沖上官勇擺了擺手,說:“這種事人各有志,你們倆高興就成。”
上官睿說:“那這聖旨就這樣我們先打開看了?”
安元志說:“就這樣吧,姐夫,日後有誰說我們矯诏,直接殺了,名聲算什麽?權利在手才是最要緊的。”
上官勇身子靠着椅背上坐着,撫額又想了一會兒,最後說:“去請風大将軍夫婦過來吧。”
上官睿說:“誰去請?”
安元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姐夫你歇着吧,我去南城請風光遠和程氏過來。”
上官睿看看安元志,安元志胸口那裏纏着白紗,就算這會兒安元志穿着厚厚的甲衣都能讓人看出來,上官睿說:“你能撐得住嗎?”
安元志邁步往外走,說:“沒死在沙場上,我這會兒還能累死不成?在這兒等我吧。”
看着安元志出門之後,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這會兒閉上了眼睛,跟上官睿說:“我休息一下,有事你叫我。”
上官睿說:“你就在這兒睡啊?”
上官勇沒說話,就這麽兩句話的工夫,他都打起鼾來了。累極了的上官勇,閉上眼後,就睡過去了。
屋子裏上官睿1;148471591054062穿着厚衣都覺得凍的慌,看自己的大哥都睡過去了,上官睿解下了自己裹着的厚氅,輕輕蓋在了上官勇的身上。
安元志帶着人趕到了南城,先在城下找了一圏,沒找着風光遠一家子,又找了一個風家軍的将官問了,才知道風光遠這會兒上城樓去了。
“那大将軍夫人呢?”安元志問這将官道。
這将官說:“這個末将不知道。”
安元志跟這将官道了謝,又騎馬上了城樓。
“五少爺?”沒等安元志找到風光遠,他先被風玲找到了。
安元志下了馬,看看風玲沾了血的手,說:“你上城來打仗的?”
風玲沒想到安元志一見面就問自己這麽一句話,呆了一呆後,看安元志看着自己的手,便也低頭看手,然後把手往身後一背,就要把手上的血往身上擦。
“你别,”安元志忙道:“血往身上抹啊?”
風玲又把手放身兩側了。
安元志說:“你怎麽弄的這一手血?”
“擡傷兵的人手不夠,我幫忙來着,”風玲小聲說了一句。
“城樓上有傷兵?”安元志沒聽說城樓這裏跟沙邺人又幹仗了啊。
風玲說:“我剛才在城下幫忙的。”
“那你這會兒呢?”安元志隻得接着又問。
風玲說:“我給我爹爹送湯藥上來的,我爹爹受了傷。”
安元志忙就道:“風大将軍在哪裏?”
風玲也不急着給安元志指路,看着安元志說:“你傷的重嗎?”
“我?”安元志說:“我沒事兒,你爹在哪兒呢?”
“那你,”風玲指一下安元志的胸前。
“被人砍了一下,”安元志語速不自知不覺間就加快了,跟風五小姐說話,反正最後都是他先崩不住,“五小姐,我找風大将軍有急事,他在哪兒呢?”
風玲的臉色一變,說:“沙邺人又回來了?”
“什麽?”安元志被風玲弄得一呆,他找風光遠,跟沙邺人有什麽關系?
風玲看着就紅了眼,說:“他們怎麽又回來了?我爹爹他們,還有你都受了傷,我們還能再……”
有在風玲和安元志附近的人掉了手裏的槍,“啪”的一聲響。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左右,看這些人顯然都聽到了風玲的話,有人驚,有人怒,還有人的臉上都顯出絕望的神情來了,安元志忙就道:“沒事兒,沙邺人跑遠了,大家别擔心,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衆人聽了安元志的話後,才又松了一口氣。沙邺人要是再回來,他們還用活了嗎?
“可你……”風玲眼淚汪汪地看着安元志,還要說話。
安元志往前跨了一步,就快貼着風玲站着了,說:“你能不亂想嗎?我說什麽了,到你這兒就是沙邺人要回來了?我跟你說話怎麽就這麽費勁呢?”
風玲突然就瞪了安元志一眼,說:“你怎麽能吓唬我?”
安元志也不知道自己吓唬這風五小姐什麽了,說:“行,是我錯了,麻煩問一聲,風大将軍人呢?我有軍中事要找他。”
“你一開始就應該跟我說,有軍中事要找我爹啊。”
安元志嘴角抽一下,說:“那你忙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有他跟風玲這兒廢話的工夫,他都找着風光遠了。
“我爹在那裏,”風玲看安元志擡腿就要走,伸手拉了安元志一下,手指指了指城樓的望樓,“身上有傷,你應該休息的,”給安元志指了路後,風五小姐又小聲跟安元志說了一句。
安元志低頭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姑娘,最後拿了自己的巾帕往風玲的手裏一塞,說:“拿它把手擦擦,就你這把子力氣,你能幫着擡幾個傷兵啊?”
“我,”風玲擡頭還想跟安元志說,她的力氣大着呢,沒想到安元志已經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大步往望樓那裏去了。低頭看看手裏的巾帕,柔軟的可以團成很小一團,明明看着像布,摸上去卻又跟絲綢一樣,風玲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親到的安元志的嘴唇了,也是這麽冰冷卻又柔軟。
呀,風玲心想,我怎麽能想這種事情?風五小姐站在城樓上,羞紅了臉。
安元志沒心思去想風五小姐這會兒怎麽樣了,他徑直到了望樓,看看通往望樓的又高又窄,幾乎跟地面呈一個直角的樓梯,安元志覺得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怎麽都邁不動了。
“五少爺?”有風光遠身邊的一個親兵校尉,頭上纏着紗布,吊着一隻膀子,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說:“您是來找我家大将軍的嗎?”
安元志手指指望樓樓上,說:“你家大将軍在上面?”
親兵校尉點了點頭,說:“五少爺,小人去喊我家大将軍下來。”
“不用,”安元志說:“我上去。”
親兵校尉又打量了安元志一眼,說:“五少爺,這樓梯幾百階呢。”那意思就是,您這樣能爬得上去嗎?
自己現在有求于人,安元志覺得自己怎麽着也得爬這樓梯啊。
親兵校尉說:“五少爺,要不小人去通報我家大将軍一聲?”
安元志說:“風大将軍不是受傷不輕嗎?他上望樓做什麽?”
這個親兵校尉小聲道:“我家大将軍不放心沙邺人,上望樓看沙邺人往哪裏走了。”
安元志點一下頭,邁步上了樓梯。
“大将軍!”親兵校尉看安元志爬樓費力的樣子,沖望樓上喊了一聲。
“怎麽了?”風光遠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這聲音聽着也是沙啞,聽起來一點也不像,風大将軍平日裏那個中氣十足的大嗓門了。
安元志在樓梯上停了下來。
親兵校尉說:“大将軍,安五少爺來了,要見你。”
風光遠把頭探出了窗戶,說:“五少爺現在在哪兒?”
“風大哥,”安元志站在樓梯上喊:“你在上面等我一下,我這就上來。”
“你在下面等我,”風光遠聽到安元志的話後,忙就道:“别上來了,我馬上就下來,等着啊。”
安元志喘息了一下,這會兒他想在樓梯上坐一會兒,這雙腿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風光遠不一會兒,從樓梯上慢吞吞地走了下來,那腿一看就是不靈便了,一手扶着樓梯扶手,就差一步步往樓梯下挪了。
安元志等風光遠下了望樓,先就問風光遠的傷,說:“風大哥,我姐夫說你身上多了不少血口子,嚴重嗎?”
風光遠沖安元志一笑,跟安元志說了一句實話:“能活着回來就不錯了。”
安元志又說:“我大嫂人呢?我聽說她在南城這裏等風大哥回來的啊。”
風光遠說:“我讓她先回帥府去了。”
聽風光遠說程氏夫人已經回帥府去了,安元志心裏一緊,但面上還是一笑,說:“風大哥,我這個大嫂對您可是沒話說了。”
風光遠點頭,說:“這個是真的,老子這輩子娶這麽個老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