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這會兒幾乎恨死了白承澤,若是白承澤現在站在他的跟前,袁義想管他什麽皇子殿下,自己把這人殺了了事算了,省得這個人時時刻刻讓他們寝食難安。
“我讓韓約去找齊子阡了,”安錦繡轉身又看向了窗外的庭院,小聲道:“讓齊子阡派人混進北景山去,隻要流民中有我們的眼睛,我就不怕這些流民。”
袁義走到了窗前,與安錦繡并肩站下了,道:“齊子阡這個人能信嗎?”
“用人有時候也是賭運氣,”安錦繡道:“就看齊六少爺怎麽選吧。”
“他若是不願呢?”
“我讓韓約殺了他。”
袁義抿了一下嘴唇,拾起落在窗台上的一片枯葉,跟安錦繡說:“那我們現在就隻能等着了?齊子阡那裏走不通的話,我們怎麽辦?”
“那就隻有麻煩慶楠找人了,”安錦繡小聲道:“慶楠做這事不是不能做,隻是他做起來不方便。”
“太子還有再拼一回命的本事?”袁義道:“我不太相信。”
“不認命,那就得跟命拼一回,”安錦繡說:“太子不爲自己想,也要爲自己的女人和小孩打算。”
“四殿下成皇,對太子來說不是最好的事嗎?”袁義問道:“他還指望着五殿下成皇之後,會善待他?”
安錦繡笑道:“一個原本能順理成章當皇帝的人,他怎麽會甘願當兄弟的臣子?看着吧,太子這一次會把自己的性命拼掉的。”
“主子,”這時小花廳門外傳來了袁章的聲音。
“進來,”袁義說道。
袁章跑進了小花廳,跟安錦繡說:“主子,東宮來了消息,二殿下進了東宮見太子殿下。”
安錦繡看向了袁義,說:“你看,我說的話不會有錯的。”
袁義說:“我去看看他們說些什麽?”
“不用了,”安錦繡跟袁義說了這句話後,便跟袁章說:“賞來人。”
袁章說:“是。”
“告訴他,我知道這事了,讓他們不要去偷聽二殿下與太子殿下說話,省得把自己的性命送掉,我對這兩人說的話不感興趣,”安錦繡又命袁章道:“再有事,讓他們随時來報我。”
袁章領命退了出去。
袁義說:“二殿下會跟太子殿下說什麽?”
“太子沒辦法進中宮殿,太子妃還是可以進去的,”安錦繡道:“明天,二殿下會跟我提,讓安錦顔去見皇後的事了。”
“主子要理他嗎?”
“那就看他送我什麽禮了,”安錦繡冷笑道。
袁義說:“他們以爲送主子些東西,主子就能讓他們如願了?”
“我在二殿下的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後宮嫔妃,”安錦繡道:“女人麽,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
袁義說:“太子妃會讓他這麽做?”
“他也看不起安錦顔的,”安錦繡道:“現在安錦顔就是想見他白承路一面,怕是二殿1;148471591054062下也不屑于見她。我們等到明天看吧,看看二殿下會給我送什麽禮來。”
袁義說:“然後呢?主子讓安錦顔去見皇後?”
“拿了人的錢财,我自然會松這個口,”安錦繡道:“對付一個永遠不死心的人,讓她自己往死路上走,也是一個殺她的辦法。”
“萬一皇後再跟她聯手呢?”袁義擔心道:“主子不怕?”
“皇位之事,拼到最後就是看誰手中兵多将廣,”安錦繡道:“我們還有時間,皇後可以把她手上的東西交給太子,我們也可以布下我們自己的局,走着瞧吧。”
“請君入甕?”袁義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搖頭道:“我隻是在等所有人都圖窮匕現的時候。”
袁義把手裏的枯葉扔到了窗外,歎了一口氣。
“雲霄關的這場仗,不會是我祈順大軍勢如破竹的一場仗,”安錦繡跟袁義小聲道。
袁義說:“主子還懂打仗?”
安錦繡苦笑道:“我懂什麽打仗,我隻知道一支人心不齊的大軍,一定打不出什麽漂亮的勝仗來。”
袁義眉頭一皺。
安錦繡說:“不過有将軍在,我信他。”
袁義沉默了一會兒,跟安錦繡說:“那幾個流民關進左殿的秘室去了,主子你要去見見他們嗎?”
“不用了,”安錦繡道:“不要讓他們受了饑寒,等這事完了後,把他們放出宮去。”
“好,”袁義應聲道。
“那個少年人的弟妹,你讓韓約派人去找一下,”安錦繡又道:“沒有了哥哥,小孩子要怎麽活下去?”
“我知道了,”袁義說:“我一會兒就去找韓約說這事。”
“等他回來吧,他去找齊子阡去了,”安錦繡道:“看看他能給我們帶回什麽消息來。”
幾個流民這時把千秋殿這間秘室的四面牆壁都摸了一遍,結果沒能找着這間石室的門在哪兒。有流民拍着石壁大聲喊叫,石室裏回蕩着回聲,隻是沒有人走進來,流民們把耳朵貼在石壁上聽,也聽不到外面的動靜。
少年人沒有動彈,被推進這間石室裏後,他就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發呆。
“你,”有流民跑到了少年人的跟前,說:“你跟那個女人說了什麽?”
少年人搖了搖頭,很聰明地道:“我什麽也沒說。”
“那那個女人想幹什麽?”另一個流民叫道:“把我們關起來餓死嗎?”
流民們一起看向了石室中間的桌子,桌上放着水和點心,明顯這些人不想餓死他們。
“這水和點心裏說不定有毒,”有流民說道:“那女人想毒死我們!”
一時間誰也不去碰桌上的東西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站在少年人面前的流民問少年道:“她有跟你說她是誰嗎?”
少年人搖了搖頭,說:“反正是官家人。”
“沒見識的傻貨,”馬上就有流民說道:“女人能當官嗎?”
少年人抱着頭喊道:“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出不去,我的弟妹怎麽辦?!”
秘室裏沒人再說話了。
“等吧,”半晌之後,年紀最大的流民說道:“橫豎她不能關我們一輩子,就這麽養着我們,是死是活,我們自己作不了主了。”
少年人咬着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袖,他這會兒哭得傷心,卻不想哭出聲來,讓人笑話。
韓約的手下跑到京都城西的白虎軍營時,齊子阡剛練完兵回到自己休息的營房裏,“你是韓約大人派來的?”齊子阡很訝異地問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内侍衛道。
這大内侍衛很恭敬地道:“是,齊六少爺,我家大人請您去醉紅樓一聚。”
齊六少爺這個稱呼,讓齊子阡就是一皺眉,他是沒什麽,就是怕齊家的其他主子聽了這個稱呼後,心裏會膈應。再一聽這大内侍衛跟他說醉紅樓,齊子阡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醉紅樓是京都城裏很有名氣的青樓,這位跟他從來就沒有說過話的大内侍衛副統領,請他去青樓玩女人去?
大内侍衛打量一下齊子阡的神情,說:“齊六少爺,我家大人請您務必賞臉去一趟,他的手裏還拿着一個風車呢。”
風車?齊子阡又多看了這個大内侍衛幾眼,最後道:“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醉紅樓。”
“是,”大内侍衛忙道:“那小的先向我家大人複命去了。”
齊子阡點了點頭。
大内侍衛要走,可是看看齊子阡這會兒穿着的衣服,又跟齊子阡道:“六少爺,您換身常服去吧,如今雲霄關大戰在即,讓人看見您跟我家大人這個時候逛青樓,小的怕您和我家大人都逃不過禦吏大夫們的責難。”
齊子阡一笑,哪位禦史大夫會盯着他這個白虎軍營的小副将?隻怕是韓約怕吧?“我知道了,”齊子阡跟這個大内侍衛道。
這大内侍衛看齊子阡答應了,忙就告退走了。
齊子阡在這大内侍衛走了後,匆匆地梳洗了一下後,走到了衣箱前,他的常服少得可憐,要不是齊妃給他送了幾件來,齊子阡的常服可以說是沒有。随便拿了一件齊妃送他的棉袍,齊子阡把這棉袍穿上身,也沒有照鏡看一下,便出了營房。
有軍中與齊子阡相識的副将看見齊子阡後,便問:“你穿成這樣,是要出去?”
齊子阡點點頭,說:“我出去走一走便回來。”
韓約手下的那個大内侍衛進白虎軍營的時候,不但沒穿大内侍衛的官服,跟守門的兵卒也隻是說自己是齊子阡的舊相識,進了軍營後更是像做賊一樣,生怕别人多看自己一眼。這位這麽一弄,白虎軍營裏沒人知道,有内廷的大内侍衛來找齊子阡的事,這員副将聽了齊子阡的話後,也隻說:“那你早去早回吧,孫将軍要是找你,我替你頂一陣子。”
齊子阡跟這員副将道謝之後,騎馬出了白虎大營。
韓約這會兒在醉紅樓的一間包房裏,看着眼前正在跳着舞的女子,手裏端着一杯酒。
這女子隻身着了一襲輕衫,起舞之時胴體外露,十分地撩人。韓約年輕英俊,身着錦衣,氣度不凡,一看便是貴客,這女子竭力想讨得韓約的歡心,這舞越跳越快,身上的那件輕衫就越往下滑,最後這女子的上半身光祼在了韓約的眼前。
韓約卻仍是一臉的淡漠,心裏壓着大石的情況下,韓約對眼前的女子提不起一點興趣來。他看着這女子,心裏卻隻是在想一會兒見到齊子阡後,他要怎麽跟這位齊六少爺說事,若是這位齊六少爺不肯上他們的這條船,他要怎麽下手殺人。
女子最後到了韓約的面前,半躺在了韓約的身側,輕輕喊了韓約一聲,嬌聲道:“爺,奴家爲您斟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