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安元志的話後,白承允都忍不住一笑,說:“元志,軍中這麽多人,每天兩頓飯,你有算過,一天下來,後軍那裏的軍糧會下去多少嗎?”
安元志看看世宗和白承允,微張一下嘴,又把嘴閉上了。
世宗說:“老四你就不用問他了,這小子一定沒有算過。”
白承允道:“父皇,元志的話也有道理,兵貴神速,風光遠那裏的情況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們放緩行軍,也不是辦法。”
世宗手撐着下巴,靠着桌案坐着,若有所思,卻不再問白承允和安元志的意見了。
安元志說:“聖上,我姐夫,末将是說衛國侯爺是什麽意見?”
世宗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說:“聖上,打仗這事,元志還有很多事不懂。”
“衛朝也跟朕說兵貴神速,”世宗說道:“爲了軍糧,贻誤戰機,這樣得不償失。”
安元志說:“那聖上的意思是?”
“明日一早接着趕路吧,”世宗下了決定,跟白承允道:“今天這個晚上,我們可能都是多等的。”
白承允還沒開口,安元志已經沖世宗躬身道:“聖上聖明。”
世宗說:“朕聽劉高正說,他見到你的時候,你的身上有血?”
安元志看着很不好意地一笑,點了點頭。
世宗說:“怎麽回事?”
“流鼻血了,”安元志說:“可能末将這段時間補藥吃多了。”
世宗和白承允都看安元志,安元志說是武将,武藝着實也很好,隻是這個人的身材不屬于強壯型,“補過了?”世宗好笑道:“安書界給你吃什麽好東西了?”
安元志說:“也沒什麽,就是熊膽什麽的。”
世宗說:“元志啊,熊膽是明目的。”
“是嗎?”安元志一臉的茫然,說:“聖上果然什麽都懂。”
白承允搖了搖頭。
“滾吧,”世宗沖安元志道:“跟你認真說話就是白費勁!”
安元志笑嘻嘻地給世宗行了一禮,說:“聖上,明天還要行軍,您今天就早點睡吧,末将告退。”
“滾,”世宗揮一下手。
安元志這才退了出去。
“這小子,”世宗在安元志退出去後,跟白承允道:“整天跟朕嬉皮笑臉,但不讓人讨厭。”
白承允隻得說:“元志還小。”
“媳婦都娶了,還小?”世宗搖頭。
白承允不知道,自己除了說安元志還小,還能再說安元志什麽,他總不能說安元志在裝瘋賣傻吧?
“這是今天從京城來的密報,”世宗把幾本奏折拿到了桌案上,跟白承允道:“你看看吧。”
白承允走上前,打開第一本一看,然後就沉了臉道:“大哥打了袁義?”
“說袁義連出宮令牌1;148471591054062都沒有,就進了尚書省,”世宗道。
白承允打量一眼世宗的臉色,說:“袁義應該是去找太師的。”
世宗說:“要不然他還能去找誰?”
白承允分辨不出世宗這是在怪白承舟,還是在怪袁義,隻能說:“父皇的意思是?”
“你看看這事的日子,”世宗說道。
白承允再往下一看日期,這是南下大軍離開京都城那一天的事。
“朕才剛走!”世宗突然就拍了桌子。
白承允往後退了一步,道:“父皇,大哥這也是秉公辦事。”
“秉公辦事,他就應該殺了袁義,”世宗冷聲道:“打袁義一頓,這是什麽意思?把安妃的臉打上一次嗎?”
白承允更是糊塗了,這是在怪白承舟沒有殺袁義,還是在怪白承舟打了安錦繡的臉?
“算了,”世宗道:“你往下看。”
白承允把疑惹壓在了心裏,接着往下看。
世宗捏着自己的眉心,一言不發了。
安元志出了中軍帳後,在帳外的人群裏掃了一眼。
上官睿站在上官勇的身邊,沖安元志招了招手。
安元志走到了幾個人的跟前,說:“小睿子,你怎麽也來了?”
上官勇道:“我們去後軍營看看吧。”
安元志說:“姐夫,你不見駕了?”
上官勇小聲道:“四殿下去了前軍,我是送四殿下回來的。”
安元志說:“那我們走吧,去我那兒看看。”
四個人一起往後軍營走。
安元志走在路上,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袁威,說:“你這會兒又啞巴了?”
袁威這會兒一腦門的官司,沖安元志搖了搖頭。
安元志說:“你怎麽了?”
上官睿開口道:“我們到你那兒再說吧。”
安元志意識到這是又出事了,閉上了嘴,加快了腳步。
上官勇到了後軍營後,先看了在後軍營放着的糧草,跟押糧運草的将官們說了幾句話。
安元志指着劉高正帶來的糧草,說:“姐夫,這個就是劉将軍帶來的。”
劉高正這會兒還在中軍帳外候着,他身邊的兩個副将看上官勇幾個人走過來,忙迎上了前,給上官勇行禮。
“免禮吧,”上官勇道:“你們将軍還在中軍帳那裏,兩位一路趕來,辛苦了。”
兩個副将忙跟上官勇說不敢當。
上官勇會說的客套話也就這些了,沖兩個副将點了點頭後,走到了運糧草的車前,指着一個糧包,跟劉高正的副将道:“打開看看。”
這副将忙打開了糧包。
上官勇從糧包裏抓了一把米在手裏,安元志看了一眼這米,說:“陳米?”
上官勇搖了搖頭。
劉高正的副将這下緊張了,忙道:“侯爺,五少爺,這米是我家将軍想盡辦法才收到的。”
安元志說:“收不到新米嗎?”
這副将指着前面的幾輛車,說:“那些是新米,來人,去前邊拿一袋糧過來。”
兩個兵丁跑過去,擡了一個糧包過來。
這副将打開這個糧包讓上官勇幾個人看。
安元志彎腰抓了一把米。
安元志抓在手裏的這把米,成色也不好看,但能聞到一股米香味。
上官勇道:“這個倒是新米。”
安元志說:“這新米怎麽顔色也發黃呢?”
副将說:“五少爺,就這米還是我家将軍好不容易弄到的。”
安元志将手裏的米倒進了糧包裏,說:“我知道劉将軍盡力了。”
上官勇又去看了看劉高正帶來的馬料。
兩個副将提心吊膽地跟在上官勇的身後,從上官勇的臉上看不出這位衛國侯爺的心情來,這讓劉高正的這兩位副将忐忑不安。
“你們小心看守,”上官勇看了劉高正帶來的這些家當之後,才跟兩個副将又說了一句。
兩個副将忙應了聲,正準備聽上官勇訓的時候,上官勇帶着安元志幾個人走了。兩個副将面面相觑,上官勇看了這半天,他們将軍這一次也的确差事辦得不算好,上官勇丢下這麽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走了?
“那種有黴味的米能吃嗎?”安元志進了軍帳之後,就跟上官勇道:“不會吃死人?”
“劉高正那裏吃不飽肚子的人大有人在,”上官勇小聲道:“他能弄來這些,已經是盡全力了。”
上官睿道:“那他說路難行的話,隻是借口了?”
“當然是借口,”安元志道:“可能聖上也知道他辦差不易,所以才沒有給他臉色看。”
上官睿道:“大哥,這發了黴的陳米能吃嗎?”
“曬一曬吧,”上官勇道:“人餓急了,就是野草、樹皮都能吃。”
安元志說:“姐夫,你吃過這種米?”
袁威這時說:“能吃,多洗幾遍就是,總比餓肚子好。”
安元志搖搖頭,突然又道:“我想起來了,我今天晚飯還沒吃呢。”
袁威說:“少爺,方才聖上身邊的暗衛首領,那個叫暗零的來找我了。”
安元志說:“他找你做什麽?”
“暗大人說他見過袁威,”上官睿小聲道。
安元志說:“都在一個軍裏待着,見過就見過好了,他能把袁威弄去當聖上的暗衛嗎?”
袁威急道:“他說他在王圓那兒見過我。”
安元志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站了起來,看着袁威說:“你說什麽?”
上官睿道:“他還說他覺得袁義也眼熟。”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說:“這怎麽可能呢?”
“他說他在王家死士的受訓場看過我,”袁威說:“他這是不是扯啊?那地方從來也沒有外人進去過啊。”
“王圓是臣子,”上官睿道:“暗零身爲聖上的暗衛首領,再怎麽算,他也不算是外人。”
“他要是見過袁義,”安元志這時說道:“那我姐說袁義是安氏家奴,聖上知道我姐是在騙他了?”
袁威說:“欺君是死罪吧?”
“你這不廢話嗎?”安元志瞪了袁威一眼,說:“你怎麽跟那個暗大人說的啊?”
“我跟他裝傻啊,”袁威說:“不然我還能怎麽辦?”
“你以前有見過這個暗零嗎?”上官睿問袁威道。
袁威搖頭道:“我肯定沒見過他。”
上官睿和安元志一起看上官勇。
袁威說:“侯爺,夫人和我哥會不會出事啊?”
上官勇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看着桌案上的燭台發愣。
安元志叫道:“姐夫,你倒是說話啊!”
“沒事,”上官勇被安元志一叫,像是回過神來了,小聲道:“他沒證據,我們就不用怕他。”
上官睿說:“那聖上不會起疑心?”
“這個暗零不會是才見過袁義的,”上官勇道:“聖上要是起疑心,應該早就起了。”
安元志說:“也對,暗零這個時候玩這一出,他要幹什麽?”
“試探,”上官勇道:“我們隻要不慌,就不會有事。”
“要不是呢?”上官睿小聲說道。
“若不是,他們就直接抓人了,”上官勇道:“王家死士可是死囚犯。”
袁威這時道:“這事得讓夫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