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澤在禦書房被世宗一頓痛罵,白承允在一旁爲白承澤求情,安元志就隻是站在邊上冷眼旁觀了。
“退下吧,”世宗把白承澤罵了一頓後,直接就讓白承澤走。
白承澤也不跟世宗分辨什麽,給世宗磕了一個頭,道:“兒臣告退。”
世宗看着白承澤退着往外走,眯一下雙眼,怒氣匆匆,但沒再開口說話。
“父皇,”白承允就勸世宗:“您不能再動怒了。”
世宗沒理白承約允,看向了安元志道:“下次還犯錯了嗎?”
安元志忙道躬身道:“聖上,臣不敢了。”
“退下吧,”世宗沖安元志揮了揮,道:“盡快把那家人葬了。”
安元志領了旨後,也退了下去。
白承允是欲言又止。
世宗道:“有話你就說。
白承允這才道:“父皇,您這樣寵着元志,他下次一定還是會犯錯。”
“元志還年輕,”世宗不以爲意地道:“犯錯就犯錯吧。”
“他一個當将軍的人,老是這樣犯錯行嗎?”白承允有點發急地道:“今天兒臣到王襄的府前時,他就與五弟站在門前說話。”
世宗說:“那你想他做什麽?”
“他怎麽能不帶着人,去看看城南街市如何了呢?”白承允道:“那時上官勇還沒到,他就是衛國軍的主将,他卻什麽事也沒做啊。”
“你啊,”世宗歎氣,道:“老四,你得有些容人之量。元志那時剛帶着人從王襄的府裏殺出來,你就不能讓他喘口氣嗎?街市上有九門提督府的人在,你是不信江潇庭,還是你要苛求元志?”
白承允搖頭道:“兒臣不是在苛求他,元志現在真的還不是一個将才。”
“将軍是在沙場上練出來的,”世宗道:“元志好與不好,朕心裏有數。”
“父皇!”
“好了,”世宗道:“你去大理寺看看吧。”
白承允隻得告退。
等白承允到了宮門處,他府中的管家便跟白承允小聲道:“二殿下一直在宮門外等着五殿下,方才兩位殿下一起走了。”
白承允點了一下頭後便上了馬,說:“我們去大理寺。”
白承允到了大理寺門前下馬時,白承路也跟着白承澤回去了五王府。進了白承澤的書房後,白承路便跺了跺腳,搓着手道:“等你這半天,凍死我了!”
白登給自家主子和白承路端了熱茶上來,不用白承澤吩咐便退了下去,還替兩位皇子殿下帶上了書房門。
白承路灌了一杯熱茶下肚,身上才有了一點熱乎氣,問白承澤道:“王襄是不是跟何炎的事有關?”
白承澤說:“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白承路小聲念了一句,說:“今天在觀刑台,爲了王襄的事,一幫人差點就吵起來,安書界,周孝忠都說要詳查王襄的事。老五,王襄的事經得起詳查嗎?”
白承澤說:“今天在觀刑台發生了什麽事?二哥,你跟我都說說吧。”
白承路把在觀刑台上衆人說的話,大概地跟白承澤說了一遍,說:“你老實跟我說,何炎的事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白承澤總算是知道,方才在禦書房,他爲什麽會挨那一頓罵了。
白承路看白承澤不說話,急道:“你這會兒啞巴了?”
白承澤說:“看來父皇還不想與我翻臉啊。”
白承路說:“你說什麽?”
“我說看來父皇還沒想不認我這個兒子,”白承澤笑道:“何炎的事與我無關,二哥就不要瞎操心了。”
白承路說:“那安書界說這些話做什麽?”
白承澤一笑,道:“他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安書界是不是已經投到老四那裏去了?”白承路又問白承澤道。
“可能吧,”白承澤說:“四哥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那你怎麽辦?”白承路急道:“他春風得意,你是什麽?”
“放心吧二哥,”白承澤笑道:“寒冬臘月,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白承路盯着白承澤看了一會兒,突然就起身道:“我走了。”
白承澤說:“二哥這就走了?”
白承路這會兒覺得自己在宮門前,等白承澤這大半天是白等的,這個人就沒個實話跟他說。“走了,你家的飯我不愛吃,”白承路跟白承澤道。
白承澤站起了身,說:“我送二哥出去。”
白承路都想好了,白承澤要是再留自己,他該跟白承澤說什麽推辭的話,沒想到白承澤不留他了,白承路的面部表情有些發僵了。
白承澤說:“二哥,你又怎麽了?”
白承路掉臉就往書房外走,說:“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白承澤把白承路又送出了五王府,兄弟二人一句話也沒再說。
白承路坐在了自己的轎中就在想,他跑來五王府一趟,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走了,自己到底是幹嘛來的?
白承澤站在門前看着白承路一行人走了,一回頭,就看見伺候王氏側妃的婆子站在府門裏。白承澤走到了這婆子的跟前,說:“王氏怎麽樣了?”
這婆子抹着眼淚說:“爺,夫人哭昏過去好幾回了,楊夫人爲她請了大夫,大夫給夫人開了安神的藥。”
“你們好好伺候她吧,”白承澤說完這話就要走。
婆子忙說:“爺,夫人想去舅老爺的府上看看。”
白承澤道:“那裏的屍體已經被拖走了,沒什麽可看的了。”
婆子說:“聽說安五少爺會爲舅老爺一家發喪?”
白承澤點頭,說:“你跟夫人說,她帶好林兒就行了,王襄的事,殺他的人已經死了,讓她就不要再想着了。”
“那夫人能去靈堂上柱香嗎?”婆子又追問了一句。
“不必了,”白承澤道:“安五少爺怕是會嫌她麻煩。”
白承澤的這句話,這婆子聽不明白。王夫人是王襄的胞妹,去王襄的靈前上柱香,這是件麻煩事?
白承澤問這婆子道:“你還什麽話要問?”
婆子搖了搖頭,讓到了一邊。
白登跟在白承澤的身後,看白承澤往府裏走了,便問了一句:“爺,您這就回書房嗎?”
白承澤道:“去桃枝園。”
王氏側妃的房裏彌漫着一股藥味,楊氏側妃陪坐在床前,能勸的話她1;148471591054062都勸過了,王氏還是哭,楊氏側妃現在隻剩下歎氣的份了。
婆子進了屋,走到床前看一眼哭腫了雙眼的王氏側妃,想說話卻開不了口。
楊氏側妃道:“你見到爺了?”
婆子說:“爺送二殿下走,奴婢在府門前跟爺說的話。”
王氏側妃哭着道:“爺怎麽說?”
婆子說:“夫人,爺說害舅老爺的兇手已經被殺了,讓夫人不要傷心了。”
王氏側妃從床上坐了起來,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去靈堂?”
婆子搖了搖頭,說:“夫人,爺說您不要去了。”
王氏側妃愣怔了一下,随後就叫了起來,說:“爲什麽?!”
婆子用蚊子哼一樣的聲量說道:“爺說,怕安五少爺會嫌麻煩。”
王氏側妃看向了楊氏側妃,說:“安元志憑什麽嫌我麻煩?”
“這話不能說,”楊氏側妃忙沖王氏搖頭道:“這個可是驸馬爺。”
王氏側妃要下床,說:“我要見爺,他這話我聽不明白。”
楊氏側妃就問婆子道:“爺回書房了?”
婆子小聲道:“奴婢聽爺跟白管家說,他要去桃枝園。”
“他不來看我,去見那個康氏?”王氏側妃掩面哭道:“爺怎麽能這麽對我啊!”
楊氏側妃一邊揮手讓婆子退下去,一邊小聲勸着王氏。
“那日我帶林小王爺去爺那裏,”王氏哭道:“康氏那個女人就在書房院裏跟爺說話,爺是看上這個女人了嗎?”
楊氏側妃道:“爺都沒碰過她,看上她什麽?你不要亂想了,”嘴裏勸着王氏,楊氏側妃的心裏對康春淺又多了幾分警惕,心裏盤算着,一會兒得讓人去打聽一下,自家爺這一回去桃枝園,是康春淺派人去請的,還是自家爺主動去的。
桃枝園的主卧房裏,康春淺跟王氏側妃一樣,躺在床上,表情黯淡,卻沒有哭。
白承澤坐在了床邊上,道:“有人逃出來嗎?”
康春淺搖頭,“沒人找我,看來他們都死了。”
白承澤道:“王宅現在隻是一片廢墟了,安元志沒有留活口。”
“屍體呢?”康春淺問道。
白承澤道:“安元志會爲王襄一家發喪。”
康春淺笑了起來,笑聲裏透着瘋狂的意味。
白承澤什麽話也沒有說,聽任康春淺仰面大笑。
康春淺笑到最後,笑出了眼淚,說:“安錦繡,一定是安錦繡!”
白承澤道:“你日後呆在府中吧。”
康春淺把流出來的眼淚擦幹淨,跟白承澤道:“安錦繡接下來就要殺我了吧?”
白承澤把康春淺披散在額頭上的頭發撩開,道:“她或許更想我死吧。”
“爺你要怎麽辦?”康春淺看着白承澤道:“等着安錦繡的下一步嗎?”
“你先保住你的命,”白承澤道:“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安錦繡的手會伸進府裏來嗎?”康春淺坐起了身,将頭靠在了白承澤的肩膀上。
“不會,”白承澤伸手把康春淺推開了,道:“你呆在府裏就不會有事。”
康春淺抿嘴一笑,“是啊,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她還會再對我用心思嗎?”
“我現在很好奇,”白承澤道:“她是怎麽知道你手中有人手的?”
“妾身想過,”康春淺小聲道:“沒能想明白。”
“你的人真的都死了?”
“爺擔心安錦繡從妾身這裏收買走了什麽人?”康春淺搖頭,道:“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