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追小王爺,”白承澤沒有理會白登,點了一個侍衛道:“告訴他,沒有我的話,他不可以再回京城來。”
這個侍衛領命之後,又掉轉了馬頭,往白柯那裏追去。
等白承澤一行人進了城,安元志也在半刻鍾後,帶着袁威幾個人從西門進了京都城。幾個人到了安府門前,安元志也不下馬,問迎到他馬前的安府下人道:“衛國侯爺回來了?”
這下人忙道:“回少爺的話,衛國侯爺去了朱雀大營,還沒有回來。”
“平甯呢?”安元志又問:“現在是誰在看着他?”
這下人道:“是1;148471591054062上官二少爺。”
“少爺,”袁白從門裏跑了出來。
安元志看見袁白出來了,才下了馬,說:“平甯怎麽樣了?”
袁白說:“沒發熱,但眼睛還是腫,二少爺正陪着小少爺呢。”
安元志說:“榮雙沒來?”
“他徒弟在呢,”袁白說:“太師又給請了幾個城裏有名的大夫來,都說小少爺的眼睛看着吓人,其實養養就好。”
安元志冷笑道:“不是他們的自己孩子,自然說話輕巧。”
袁白說:“少爺,我不懂醫啊,反正我隻求小少爺的眼睛不瞎。”
“你跟袁英他們好好守着平甯吧,”安元志說:“小睿子一個書生,真來個什麽人,他也是站着等死的命,還不如平甯養的那個大王呢。”
袁白沒吭聲,安元志現在一千一萬個看不上讀書人,但對于袁白這種沒讀過什麽書的人來說,上官睿這種讀書好的人,還是能讓他高看很多眼的。
“我去朱雀大營看看,”安元志說着話又上了馬,叮咛袁白說:“你們好好守着他們叔侄啊。”
袁白點了點頭。
站在安府門裏門外的人們,聽着安元志的話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他們這麽多人守在這裏,還保不住一個書生和一個娃娃嗎?五少爺這是有多看不上他們?
下人們的心情,安元志不會去在乎,他帶着袁威幾個人又往城南跑去了。
安太師坐在書房裏,聽大管家跟他說安元志去朱雀大營了,“嗯“了一聲,其他的話一句也沒有說。
大管家又撓了撓頭,跟安太師小聲道:“太師,還有一件事。”
安太師說:“說。”
“公主殿下那裏,”大管家不知道要怎麽跟安太師說雲妍公主的事。
安太師這才從公文中擡眼看向了大管家,道:“公主怎麽了?”
大管家說:“太師,公主殿下在房裏鬧得厲害,她帶來的宮裏人,都被她打了。”
“她想要什麽?”安太師問道。
大管家說:“也沒聽公主殿下說要什麽,她就是罵五少爺,罵得話還很,很難聽。”
大管家說很難聽,安太師能想像出來雲妍公主這會兒把安元志罵得有多不堪了。
大管家說:“太師,五少爺又去朱雀大營去了,那公主殿下那裏,您看?”
“不要讓人去新房那裏,”安太師道:“随她去吧。”
大管家說:“不管?”
安太師說:“不讓她出院子就是。”
大管家咽了口唾沫,說:“太師,您的意思是,把公主殿下看在院子裏?”
“她是公主殿下,但也是我安家的媳婦,”安太師說道:“不打不罵就是,還要讓她把我整個安府都沖了嗎?”
大管家覺得自己的主子就沒把皇家的這個公主當一回事。
“去啊,”安太師道:“你們再忍幾天,她不會在府裏長住的,一會兒元志回來,我會跟他說,讓他帶着公主殿下去驸馬府住。”
大管家看安太師又低頭去看手裏的公文了,隻得退了出去。
雲妍公主不知道自己在房裏瘋了多久,等她再次有心情看看自己身在的這間新房時,才發現這間新房已經被她砸掉了,連份量最重的新床都被她掀翻到了地上。
守在新房外的人們看見雲妍公主從新房裏跑出來,都往後退了退。
雲妍公主看了看這些安錦繡養着的“狗”,跑到了院門處,用力地一推,才猛地發現,院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你,你們,”雲妍公主氣得全身發抖,砸着門大喊道:“你們些奴才,你們敢關我?安元志,你給我滾過來!安書界你不過就是我白氏的奴才,你敢關我?!……”雲妍公主高聲叫罵着。
吳嬷嬷走到了洪嬷嬷的跟前,小聲道:“就讓她這樣鬧下去?”
洪嬷嬷的臉上挨了雲妍公主好幾記耳光,這會兒半邊臉腫着,看着邊砸院門邊叫罵的雲妍公主,洪嬷嬷道:“讓她出氣吧,出完了氣,公主殿下就會沒事了。”
吳嬷嬷急道:“驸馬爺什麽時候能回來?”
洪嬷嬷看了自己的老姐妹一眼,說:“你以爲驸馬爺會回來?”
吳嬷嬷啞巴了。
院門那裏,雲妍公主披散着頭發,高聲叫罵,就是穿着绫羅綢緞,看着也不像個人樣。安元志少年英俊,前途無量,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兩個嬷嬷都能想像的到,日後雲妍公主會過什麽樣的日子。
“回門都見不到聖上的面,”洪嬷嬷跟吳嬷嬷道:“日後誰會護着她?”
“這該怎麽辦啊!”吳嬷嬷看着雲妍公主搖頭。
雲妍公主站在大雪裏叫罵了很久,整個安府裏的人都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一個人來問她。
莫雨娘住的地方離着新房所在的庭院并不遠,雲妍公主用盡了全身力氣的叫罵聲,她坐在房中是一句不落地,全都聽到了。聽着雲妍公主罵安元志的話,莫雨娘倒不覺生氣,反而感覺很可笑,這位公主殿下這樣的不讨喜,看來日後也就是個深宅怨婦的命。
莫雨娘将身旁的燈燭燭芯挑了挑,讓光線再亮一點,她手裏的一件錦袍已經做好了大半,趕在過年之前,應該可以讓安元志穿上身。
安元志這時趕到了朱雀大營,進了營裏,就看見營門裏面倒着幾具屍體。
“元志?”就在營門裏站着的慶楠看見安元志到了,有些意外地道:“你怎麽也來了?”
安元志下了馬,說:“我怎麽不能來?”
慶楠替安元志拉住了馬,道:“你昨天不是才成親嗎?不在新房裏呆着,你跑這兒來?”
安元志看着慶楠把自己的馬交給了一個跑上來的兵卒,小聲笑道:“我死在女人身上,你才滿意嗎?”
慶楠就着身旁不算太明亮的光線打量了安元志一眼,他是一點也看不出安元志是剛剛大婚的樣子。
“怎麽回事?”安元志指了指離着自己不遠的屍體,問慶楠道。
“何炎的人,”慶楠道:“勸不了,就隻能殺了。”
“幹嘛不弄走?”安元志皺眉道:“留在那裏等着臭嗎?”
慶楠說:“這裏什麽都得按旨行事,沒有聖上的聖旨,我們不能動這些屍體啊。”
安元志撇撇嘴。
慶楠把安元志拉到了一旁,小聲道:“平甯呢?剛才事多,我都沒來及問大哥平甯怎麽樣了。”
“瞎不了,”安元志說:“就是眼睛腫着,不知道得養到什麽時候呢。”
“怎麽弄的?”慶楠說:“我不信他跌個跟頭,能把眼睛跌腫了。”
上官平甯的事既然已經對外說是不小心弄傷的了,安元志就不能再跟慶楠說什麽實話了,于是安五少爺說:“我當時也不在場啊,問那小胖子什麽,他都不說,我還想找機會,好好問問我姐夫,出了什麽事呢。慶大哥,你說我成親,平甯要是在我那裏瞎了眼睛,我該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慶楠說:“大哥他們在裏面,你跟我來吧。”慶楠這樣精明的人,能看出安元志不想多說平甯的事,能讓安元志藏着掖着,看來上官平甯一定不是不小心,而是被人害了。
“何炎的人就是死在門前的那幾個嗎?”安元志邊走邊問慶楠道。
慶楠說:“還有死在别處的,還活着的被關起來了。”
“關起來的人要怎麽辦?”安元志馬上就問道。
“不知道,”慶楠說:“大哥派人進宮請旨去了。”
“殺了?”
“有的人其實也冤枉,”慶楠說:“就好比大哥這樣的,哪天周宜出了事,說大哥也是周宜的人嗎?”
“周宜要是反了,那我們就又得出去平叛去了,”安元志好笑道:“你還真什麽話都敢說。”
慶楠和安元志剛走到上官勇等人呆着的屋門前時,宮裏來傳旨的太監就到了。
上官勇帶着人出屋來接旨,看見慶楠帶着安元志來了,來不及多說什麽,跟安元志道:“你先跟我去接旨吧。”
傳旨的太監很快就念完了世宗這道沒幾行字的聖旨。
安元志跪在上官勇的身後,小聲道:“何炎的人都得死?這得殺多少人?”
上官勇磕頭領旨。
傳旨的太監将聖旨放到了上官勇的手中後,就道:“侯爺,你辦完了差事,速進宮去複命。”
上官勇又道一聲:“臣遵旨。”
傳旨的太監沒再多留,帶着人走了。
安元志說:“到底抓了多少人啊?”
慶楠說:“一百多人吧。”
安元志說:“要怎麽殺?拖出來一個一個地砍頭嗎?”
慶楠看着上官勇道:“真要這樣?這裏面有人是冤枉的啊。”
“這個時候了,你還說什麽冤枉?”安元志小聲道:“這是活該他們倒黴。”
“大哥!”慶楠想想還是不忍心,語氣很重地喊了上官勇一聲。
安元志看着上官勇道:“是全殺了,還是偷偷放掉一些?”
上官勇道:“怎麽放?你當這裏面全是我們自己的人?”
安元志看向了慶楠。
慶楠撫額,罵了一句:“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