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在白承意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白承意兩隻手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委屈不已地問世宗道:“父皇,承意又沒有不聽話,爲什麽要揍承意的屁股?”
世宗抱着白承意,帶着安錦繡走了右偏殿裏,把白承意往坐榻上一放,說:“雲妍是你的皇姐。”
“不準再亂說了,”安錦繡在旁邊加了一句。
白承意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大人,不吱聲了。
“你也坐下吧,”世宗拉着安錦繡往坐榻上一坐,說:“在生雲妍的氣?”
“這裏,”安錦繡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道:“她這裏可能要留疤了。”
世宗這會兒看着,是想生氣也生不起來的樣子。
“元志究竟是哪裏不好了?”安錦繡問世宗道:“就這麽讓她讨厭?元志老老實實地在軍裏建功立業,他有哪裏不好?就因爲我和他,就因爲他是個庶子嗎?”
“繡姨娘不是被擡成平妻了嗎?”世宗道:“元志也是嫡出,什麽庶子?到了現在,還有誰敢這麽說他?”
安錦繡望着世宗搖了搖頭,還有誰說?當然就是雲妍公主!
“上來的時候,遇見了衛國侯?”世宗這時摟着安錦繡,小聲問道。
安錦繡皺眉道:“幸虧袁義看見了他,不然臣妾來不及遮面,今天這事就難了了。聖上既然找他來,爲何又要傳臣妾來?”
安錦繡說話的語氣有些沖,這讓世宗笑了起來了,說:“你今天的火氣怎麽這麽大?上官勇把衛國軍這一次去江南,營中諸人的功勞薄送來給朕,朕事先也不知道他會這會兒來。”
“他都回來幾天了?”安錦繡說:“這個功勞薄到了今天才給聖上送來?”
“軍中計功勞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世宗說:“你不懂的。”
安錦繡扭頭看看老老實實坐在了那裏的白承意,跟世宗說了一句:“他沒有看到臣妾。”
“還真生氣了,”世宗摟着安錦繡腰身的手一緊,說:“你這是在生誰的氣?雲妍的,還是朕的?”
“不知道,”安錦繡搖頭,“臣妾現在心亂。”
“想這麽多做什麽?”世宗道:“元志朕會照顧他的。”
“公主殿下會是一個好妻子嗎?”安錦繡問世宗道:“爲何臣妾就是覺得,她恨元志?”
“做了夫妻應該就好了,”世宗輕聲道:“還是榮雙說的對,兒孫自有兒孫福,朕不管了,你也不要管。”
白承意從坐榻上爬起來,走到了世宗的身旁,說:“父皇,承意以後不說雲妍的壞話了。”
“臭小子,”世宗捏一下白承意的小鼻子。
“所以母妃,你不要生氣了,”白承意站在世宗身邊看着安錦繡道:“承意知錯了。”
安錦繡不理白承意。
白承意就眼巴巴地瞅着世宗,一副被安錦繡扔了的可憐相。
世宗沒想到,安錦繡跟白承意還會鬧便扭,好氣又好笑,摟着安錦繡晃了一下,說:“兒子在說話,你沒聽到?”
“以後還說這種沒大沒小的話了嗎?”安錦繡沉着臉問白承意道。
白承意往世宗的身前又蹭了蹭,低着腦袋說:“不說了。”
“行了,”世宗看兒子的小模樣,不忍心了,把白承意也摟在了懷裏,說:“爲了一個雲妍,不值當。”
“聖上!”安錦繡還不準備罷休,跟世宗道:“不能讓九殿下長幼不分。”
“朕的兒子,要這麽謹小慎微做什麽?”世宗笑了起來,跟安錦繡說:“你又何必活得這麽小心?”
窗外這時傳來了雨聲,安錦繡心裏好笑,她要不活得小心,也許就活不到今天了。
上官勇這時出了宮門,雨點落在了他的臉上,冰冰涼涼地,讓上官勇有些回神了。
“大哥,我們走?”幾個将軍見禦林軍把他們的馬牽過來了,都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點了一下頭。
韓約牽着上官勇的馬,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說:“衛國侯爺,下官替你把馬牽過來了。”
“韓大人,”上官勇沖着韓約點了點頭。
韓約看了看左右,道:“下官恭喜侯爺了。”
上官勇拍一下韓約的肩頭,低聲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韓約看着上官勇翻身上馬,帶着手下打馬揚鞭而去,心想着上官勇感謝他的話,辛苦了,是在說他護衛帝宮辛苦了,還是在說他伺候安妃娘娘辛苦了?
“剛才可惜了,”在上官勇一行人走出了帝宮所在的這條大街之後,有将軍小聲道:“聽說安妃娘娘是個絕色的江南美人,可是方才我愣是沒能看到安妃娘娘的臉。”
“你敢看貴妃娘娘的臉?”馬上就有将軍笑道:“你小子是活膩味了嗎?”
“就是,”另一個将軍道:“那可是五少爺族裏的人,你就不怕五少爺弄死你?”
“牡丹花下死,我樂意,”這将軍道:“你們裝什麽正人君子?不都是想知道安妃娘娘是怎樣的絕色嗎?”
幾個将軍眼看着就要哄鬧到了一起。
“夠了,”上官勇開口道:“帝宮之事,不能亂說,你們不要命了?”
上官勇的話,衛國軍的将軍們都還是聽的,馬上就都住了嘴。
安錦繡的神情看起來很疲憊,上官勇想着方才安錦繡坐在步辇上的樣子,帝宮裏的日子想必是不好過。今日他與安錦繡的這個偶遇,也不知道是不是世宗特意安排的。上官勇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到何時,到了再也忍耐不下去的時候,是不是就到了玉石俱焚的時候?
“衛國侯爺,”就在上官勇打馬往南城外走時,身後突然就有人在追着他喊。
上官勇停了馬,回頭一看,發現這個人他知道,是安府的一個管家。
安府的這個管家跑到了上官勇的馬前後,喘着粗氣道:“侯爺,我家太師知道侯爺去了宮裏,特命小人在這裏等着侯爺。”
上官勇說:“太師有事?”
這管家說:“我家太師請侯爺過府一叙。”
“你們先回軍裏去,”上官勇沒多想,跟幾位将軍道。
幾位将軍聽了上官勇的話後,知道安太師是他們大哥的老嶽丈,也沒多問什麽,沖上官勇一拱手後,帶着人先走了。
上官勇帶着幾個親兵,跟着安府的管家往安府走去。
雨這時越下越大了,街上沒有雨具的行人們紛紛找地方避雨,帶着雨具的,雖然淋不着雨,但也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趕。
禦書房的高台上,白承澤帶着雲妍公主站在偏殿門外。
吉和進去替兩人通禀之後,不久就又走了出來,跟白承澤道:“五殿下,聖上讓您進去。”
雲妍公主說:“那我呢?”
吉和看着雲妍公主爲難道:“公主殿下,您還是先在外面等一下吧。”
“這裏是禦書房,”白承澤跟雲妍公主1;148471591054062小聲道:“有很多朝臣在,你不想丢臉,就安安靜靜地等在這裏。”
雲妍公主點了點頭。
白承澤走進了偏殿。
白承澤進去後不多時,白承允從左偏殿那裏走了過來,看見雲妍公主後就是一愣,說:“雲妍?你怎麽會在這裏?”
雲妍公主看一眼白承允,她與白承允之間最多算是彼此認識的人,雲妍公主說:“我來見父皇。”
白承允說:“父皇見你了?”
“這個就不用四哥你管了,”雲妍公主冷道。
白承允看看雲妍公主用紗布裹着的額頭,道:“你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我的事,不用你管!”雲妍公主聽白承允也要教訓她,不禁又要發急了。
“可你丢的是我們整個皇家的臉,”白承允對着雲妍公主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說道:“你有爲父皇,你的母妃還有兄長們想過嗎?”
“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管!”雲妍公主沖白承允小聲叫道。
吉和在一旁看得有些發急了,裏面的安妃娘娘還在氣不順呢,這兩位要是再吵起來,世宗不得再氣暈過去一次?
“我是爲了你好,”白承允跟雲妍公主道:“你不要不識好歹。”
“她就是不識好歹,你現在教還來得及嗎?”被世宗傳召進宮來的白承路,這時坐在一張躺椅上,由兩個小太監擡着,走了過來。
“二哥,”雲妍公主看到白承路後,有些心虛地把頭一低,喊了白承路一聲,她還記得他們兩個那日在海棠殿的争吵呢。
白承路看了雲妍公主一眼,随後就看着白承允道:“你這會兒想起來要做個好兄長了?”
白承允道:“有二哥你和老五在,我想雲妍的事,我不插手最好。”
“我也管不了她,”白承路道:“父皇人在偏殿裏?”
白承允跟吉和道:“進去替我們通禀一聲。”
吉和忙又走進了偏殿裏去。
雲妍公主幾次想跟白承路說道歉的話,可是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白承路則是看都不想看自己的這個妹妹一眼,隻是問白承允道:“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你沒看到她的額頭嗎?”白承允說道。
白承路這才又看了雲妍公主一眼,說:“你是拼死不嫁?”
雲妍公主點了一下頭。
白承路手往高台下一指,說:“你從這裏跳下去,一定就能解脫了。”
“二哥,”白承允忙就喊了白承路一聲,說:“這種玩笑不能開。”
“我不是在跟她開玩笑,”白承路看着雲妍公主道:“我告訴你,你的婚期已經定下了,這個時候你就是死了,你的屍體也會被送到安府去。雲妍,不管你是死是活,安元志都是你的丈夫。”
雲妍公主狠狠地咬着嘴唇,将上嘴唇咬得發白。
白承允看着雲妍公主,搖了搖頭,這件事,同胞的兄長都不想管,他這個與雲妍還隔了一個肚皮的兄長,就更是沒理由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