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匪混在軍中,”幕僚想了想後,跟白承澤道:“上官勇一定會知道是水匪們害的安元志,他能饒過這些水匪嗎?”
白承澤道:“這些水匪本就該死了,他們與官場中人有勾結,不除掉這些水匪,将來我的對頭們,拿他們來對付江南官場,我不一定能保住這些官。”
幕僚看白承澤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竟還是溫文爾雅,不由得心下冒了些涼氣出來。原來這個主子早就想着借上官勇手裏的刀,絕掉江南官場的後患了,可憐那些水匪還指望着這位爺的庇護呢。再想想安元志,仍是一招借刀殺人,一個招術連用兩回,竟然都能成功,幕僚沖白承澤一拱手道:“還是爺英明。”
房門這時被人一頭撞開,白承澤看向門口,就看見林家家主林端禮神情慌忙地沖了進來。
“殿下!”林端禮徑直跑到了白承澤的跟前。
“出事了?”白承澤問道,能把林家家主吓成這樣的事,一定是性命攸關的事了。
“衛國軍,”林端禮道:“外面來了萬人的衛國軍,說是我們林家與水匪勾結,家裏藏着水匪,所以他們把林家給圍了!”
姓鄭的幕僚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情也現了慌張。
“領兵來的人是誰?”白承澤還是坐着不動,問林端禮道。
“姓戚,那些兵叫他戚将軍,”林端禮說道。
在上官勇的那些異姓兄弟裏,是有一個叫戚武子的将官,白承澤想到這裏,沖門外說了一聲:“進來。”
一個勁裝打扮的年輕人應聲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道:“爺。”
“剛才的那個人走了嗎?”白承澤問道。
“走了,”這個年輕人道:“屬下親眼看他離得府。”
“殿下,”林端禮說:“你們在說何人?”
“你不要怕,”白承澤看着林端禮道:“他們圍了府,沒有沖進來,就說明林家還沒有性命之憂。”
“我林家冤枉啊!”林端禮跟白承澤喊冤道:“我們怎麽會跟水匪勾結?”
“上官勇想殺你們,借着水匪的由頭,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殺人借口了,”白承澤說着便起了身,人往外走,道:“我去看看那個戚将軍。”
林端禮跟在了白承澤的身後,惶急道:“上官勇爲何要殺我們?”
“這個得問上官将軍去了,”白承澤道:“樹大招風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詳說了吧?”
林端禮完全不能理解白承澤的話,他們林家沒有得罪過上官勇,就算在江南林家再勢大,也與他上官勇扯不上任何關系啊。
林家大宅正門外,戚武子讓手下的兵将們就在大宅外面安營紮寨,把跑來打探究竟的符鄉百姓都趕走。
白承澤站在了大門裏,兩扇對開的大門開了一扇,門外面倒着不少林家家仆的屍體。
“他們不準我們林家的人出去,”林端禮跟白承澤道:“出去一人,他們就放箭。”
白承澤邁步就要往外走。
“爺!”跟在白承澤身旁的年輕人手急眼快地一揮刀。
一隻雕翎箭被斬成了兩段,掉在了白承澤的腳下。
林端禮看外面這群衛國軍,連白承澤都敢射殺,馬上就面無人色了,如果白承澤沒辦法弄走這幫當兵的,他們林家要怎麽辦?
“戚武子,”白承澤沒再往外走,對着門外喊了一聲。
戚武子看看這個站在大門裏的年輕公子,他聽說過,白承澤是世宗皇子中,容貌長得最好的一個,這會兒看看白承澤的樣子,戚武子就知道這個是五皇子白承澤了。
白承澤看門外無人應他的話,便又道:“爲将之人,還怕出來見人嗎?”
戚武子走上了林家大宅門前的台階,說:“你是林家的什麽人?”
“上官勇現在在哪裏?”白承澤說道。
“我們大将軍的名字是你叫的?”戚武子沖着白承澤一瞪眼,道:“你誰啊?”
“你不認識我?”
“爺是第一次來江南,你們江南的小白臉太多,爺知道你是誰啊?”
“大膽!”跟在白承澤身旁的侍衛聽不下去了,沖戚武子喝道。
“你又是什麽東西?”戚武子看了這侍衛一眼,“識相的,就将府裏的水匪交出來,不要讓爺動手拿人。”
白承澤說:“我們交出了水匪,你就撤兵嗎?”
“我,”戚武子被白承澤拿話堵在了當場,交出了水匪他也不能撤兵啊,他還得等上官勇過來呢。
白承澤望着戚武子一笑,道:“戚将軍,你來到底是想幹什麽?不如把上官将軍的将令說給我聽聽吧。”
“還是不要跟他說話了吧,”戚武子的一個副将走到了戚武子的身後,小聲道:“您玩嘴玩不過人家。”
“林家人出門一步,就是死!”戚武子看着門内衆人道:“我不跟你們廢話,一切等我們大将軍來,你們是生是死,由我們大将軍定奪。”
“我們犯了何罪?”林端禮大聲問戚武子道。
“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戚武子道:“修這麽大一座宅子,花的這些錢都幹淨嗎?”
白承澤掉臉就走。
林端禮看白承澤走,不再跟戚武子說理了,追在白承澤的身後道:“殿下,這要,這要如何是好?”
白承澤道:“讓人把門關上,放心,他們不敢沖進來殺人。”
林家開着的半扇大門,在衆衛國軍的眼前被關上了。
戚武子吐了口口水在地上,跟手下道:“都把眼睛睜大點,放跑了一個人,我們大家就一起去死。”
“你不用跟着我了,”大宅裏,白承澤跟林端禮道:“去看看府裏還存着的吃食有多少,一月之内,我們是出不去了。”
林端禮站在原地呆若木雞,沒再跟着白承澤往前走了。
白承澤走回到了自己暫住着的水閣之後,臉色才陰沉了下來。
鄭幕僚說:“殿下,那個将官不認識您?”
“他認識,”白承澤道:“隻是裝作不認識罷了。”
“他們想殺爺?”跟進來的侍衛道。
“那支箭最多射中我的肩膀,”白承澤道:“他們還不想殺我。”
侍衛看鄭幕僚,想從鄭幕僚這裏得一個主意。
鄭幕僚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侍衛在眼巴巴地看着他,跟白承澤急道:“爺,您殺安元志之舉,果然把上官勇給激怒了,他這是想在江南跟爺你拼命了。”
白承澤沒想到,上官勇敢當衆跟他反目,看來他對這些武夫們的性子,還是不能完全拿捏得住。
“爺,”鄭幕僚道:“上官勇若是要爲安元志報仇,那您怎麽辦?”
“那他也是殺我,你慌什麽?”白承澤擡眼看看自己的這個幕僚。
“爺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裏吧,”鄭幕僚說:“上官勇知道了爺在林家住着,那也應該知道了爺與諸大他們之間的事。”
林端禮這時帶着自己的兩個兒子走了進來,蒼白着臉看着白承澤道:“五殿下你要走?”
“怎麽走?”林大公子這會兒看着也是氣急敗壞,跟白承澤道:“我們宅子裏修得暗道,我們已經派人去走過了,出口都被那幫當兵的用土給填了。”
“糧食夠吃幾天?”白承澤問林端禮道。
林端禮搖頭,說:“管家剛帶人去看,這會兒,這會兒在下還不知道。”
“爺,”鄭幕僚還是勸白承澤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不能在這裏久留。”
林端禮聽了鄭幕僚這話,臉上的神情馬上就變得絕望了。
林大公子問白承澤道:“殿下,爲何您不跟外面的那位将軍表明身份?”
“我說了他不信,那我又何必要說?”白承澤道。
“他們怎麽敢對殿下不敬?”林大公子說:“他們想造反嗎?”
白承澤一笑,江南這裏天高皇帝遠,上官勇就是真的想反,也沒人能管得住他。
鄭幕僚這時看向了林端禮道:“你們林家是不是真的跟水匪有勾結?”這個時候,他們對林家與水匪勾結之事全然不知情,那上官勇還怎麽對他的主子下手?
林端禮忙搖手道:“這是我林家無妄之災啊,我們林家怎麽會與水匪勾結?”
“那上官勇怎麽會派兵來圍府?”鄭幕僚斥問林端禮道。
白承澤這時起了身。
屋中的幾個人見他起身了,便都一起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也沒說話,将放在茶幾上的長劍一拔,直接一劍将鄭幕僚的胸膛給紮逶了。
侍衛吓得原地一跳,下意識地要拔刀,随即反應過來這是自家主子動的手,忙又垂下手站在了一旁。
林家父子都是讀書人,看着鄭幕僚鮮血四濺地倒在地上,都是吓得一聲驚叫,想跑,隻是全身動彈不得。
江南的書生,白承澤看林家父子的這個樣子,心裏暗自鄙視了一回。将劍尖上的血,在鄭幕僚的身上擦幹淨後,把劍回了鞘,道:“我的這個手下說話無禮,我讓他拿命來賠禮,林先生就不要1;148471591054062跟他一般見識了。”
林端禮平日裏看白承澤溫文的樣子看慣了,都忘了這位皇子殿下是個會武的,這會兒突然看到白承澤動手殺人,整個人都傻了。
“林先生?“白承澤走近了林端禮一步。
林端禮看白承澤往自己這裏走來了,吓得往後連退了數步,聲音哆嗦地說:“殿下,殿下何事?”
“我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白承澤道:“你們林家現在也不是危牆,不要那些當兵的還沒動手,你們就已經被自己吓死了。”
林端禮看看地上還在抽搐,沒有斷氣的鄭幕僚,跪在了白承澤的面前,道:“殿下,我們林家全族千人的性命,就全仰仗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