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袁義的聲音突兀地從門外傳了進來、
安錦繡一驚,忙道:“怎麽了?”
“魏妃娘娘去禦書房那裏告了沈妃娘娘的禦狀,”袁義在門外說道:“沈妃娘娘已經往禦書房去了。”
“你進來,”白承澤開口道。
袁義推門走了進來。
“魏妃告了我母妃什麽?”白承澤問道。
袁義看着安錦繡。
“回五殿下的話吧,”安錦繡說道:“她有什麽可告沈妃娘娘的?“
袁義說:“魏妃娘娘告沈妃娘娘殘害皇家子嗣。”
“我看她是瘋了!”白承澤一拳捶在桌子上。
“魏妃真告沈妃娘娘這個罪名?”安錦繡問袁義道。
袁義點點頭。
利用溫輕紅不能生子的事,告沈妃殘害皇家子嗣,魏妃是不是太傻了一點?安錦繡暗自搖頭,魏妃這麽做,隻能給白承允添麻煩。
“我去看看,”白承澤起身就要走。
“五殿下已經被沈妃娘娘趕出宮去了,你還怎麽去禦書房?”安錦繡忙就說道:“沈妃娘娘沒做過的事,你就不用擔心。”
“魏妃是想我們一家人死,”白承澤恨道:“這個女人好狠的心!”
“我們也想四殿下死啊,”安錦繡站起身道:“那我們的心是不是也太狠了?”
白承澤回轉了臉色,望着安錦繡笑道:“聽你這麽說,我母妃不會有事了?”
“我再去禦書房那裏一趟好了,”安錦繡道:“五殿下放心,我不會讓沈妃娘娘出事的。”
白承澤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小聲道:“謝謝。”
安錦繡抿嘴一笑,道:“五殿下太客氣了。”
袁義走了過來,往安錦繡與白承澤的中間一站,将白承澤與安錦繡隔開了,道:“主子,你這就要去禦書房嗎?”
“走吧,”安錦繡邁步往外走。
“錦繡,”白承澤伸手就要拉安錦繡的手。
袁義伸手碰了白承澤伸出來的右手一下,道:“五殿下,有話請說。”
安錦繡站到了袁義的身後,說:“五殿下還有事?”
被袁義打開了手,白承澤的心裏隐隐有些怒氣,還不是因爲被袁義這個奴才打了手的原因,而是看着安錦繡躲到了袁義的身後去,難道安錦繡甯願讓一個太監護着自己,也不願依賴他這個皇子嗎?
“五殿下?”袁義這時又喊了白承澤一聲。
“沒事了,”白承澤這才道:“錦繡,多謝你爲我着想。”
安錦繡轉身就往外走。
袁義忙就跟着安錦繡往外走,看安錦繡走出了水榭也不停步,忙又跟安錦繡喊:“主子等一下,外面雨大,你看着腳下!”
白承澤站在水榭的窗前,看着袁義護着安錦繡,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永甯殿的這座九曲廊橋上。大雨中,安錦繡身上紫色的衣裙被雨水打濕之後,成了墨色,身上衣裙的顔色一深,更襯得安錦繡的身形嬌小。方才安錦繡在那一瞬間露出的殺意,瞞不過白承澤的眼睛,直到這一刻,白承澤才确定,安錦繡爲了上官勇真能殺了他。
“上官勇這個武夫竟然能讓你動心?”白承澤看着安錦繡匆匆而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他還真是好福氣!”翻開自己的手掌看看,白承澤的這雙手因爲練武,并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這雙手裏現在握着一個安錦繡的命門了,隻是白承澤卻一點高興的心情也沒有,總覺得上官勇不應該得到安錦繡的心,不管是什麽人,得到安錦繡心的人,都不應該是上官勇。
袁義跟着安錦繡走下了九曲廊橋,打開了手裏的傘,爲安錦繡遮雨,道:“我們真要去禦書房?”
“我剛打着跟沈妃和好的旗号來永甯殿,這會兒沈妃有事,我若是不去,不是讓人懷疑我來永甯殿的目的嗎?”安錦繡神情煩燥道:“我們就去禦書房那裏看看好了。”
袁義難得能看見安錦繡情緒外露的時候,看了看四下裏,小聲跟安錦繡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跟五殿下沒談成?”
安錦繡搖了搖頭,往前走。聽到沈妃出事之後,白承澤玩得那一下忿怒,其實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願不願意去幫沈妃一把,從而看自己是不是願意死心塌地地站在他這一邊。這個男人,安錦繡心裏憤恨地想着,生養自己的母妃出事,這個男人卻還想着試探人心!“沈如甯這個女人,還真1;148471591054062是可憐,”安錦繡突然就跟袁義說道。
袁義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接安錦繡這話,問安錦繡道:“主子,是不是出事了?”
安錦繡說:“袁義,是我沒用,還是讓白承澤看出來了。”
袁義說:“他看出什麽來了?”
“他看出來我與将軍的事了,”安錦繡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
袁義的腳步就是一停。
沒有了傘的遮擋,雨水打在了安錦繡的臉上。
袁義看安錦繡站着淋雨了,忙趕上前一步,重新替安錦繡把這風雨遮住。
安錦繡的目光有些呆滞,水從頭發上淌到了臉上,也不知道用手去擦一下。
袁義把手帕遞給了安錦繡,然後說:“這個人是不是應該死?”
安錦繡正木然地用袁義的手帕擦着臉,聽了袁義這話後,手一抖,手帕掉在了地上。
“我想辦法去殺了他,”袁義看着湖心上的水榭,小聲跟安錦繡道。殺人也算是袁義的老本行,雖然對方是個皇子,但袁義也看過平日裏護衛着白承澤的那些人,沒幾個能是他的對手。
“别,”安錦繡抓住了袁義撐着傘的手,急聲道:“你别去惹他,會出事的!”
“那怎麽辦?”袁義問安錦繡道:“他是不是要對将軍下手了?”
“我們走,”安錦繡拉着袁義往前走,這個時候越快走出白承澤的視線越好。
袁義看安錦繡走路的步子不穩,伸手扶住了安錦繡的手,說:“主子這個時候不能慌,這是在永甯殿。”
安錦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緩了腳步,慢慢地往永甯殿外走去。
白承澤一直看着安錦繡走沒影了,才收回了視線,重新坐回到原先坐着的椅子上。把上官勇拿捏在手上,看來這事他做對了,隻是安錦繡這個女人,又好像不是一個上官勇就能拿捏得住的。白承澤喝了一口自己親手泡的,卻被安錦繡嫌棄的茶,心裏突然有些慶幸白承意這時還是個嬰兒,否則他與安錦繡這個女人,多半會是敵人了。
走出了永甯殿的大門後,安錦繡也沒坐上軟轎,而是與袁義走在一把傘下,把千秋殿衆人甩在後面很遠。
袁義看看安錦繡濕透了的鞋,說:“還是坐轎吧,這裏離禦書房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安錦繡默不作聲地往前走着。
袁義說:“将軍他們明天才會走,要不我們想辦法再送個消息出去,讓将軍小心五殿下?”
最初被白承澤看透心思的驚慌過去後,安錦繡這會兒的腦子又恢複正常了,扭頭看袁義也在發急,便道:“袁義,我又想了一下,這樣對将軍也許是好事。”
袁義不相信道:“好事?這算是什麽好事?”
安錦繡小聲道:“白承澤要用将軍治我,那他就得保證将軍不死,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袁義想了想,說:“主子你這是什麽話?這樣一來将軍是沒事了,那主子你怎麽辦?”
“我沒什麽關系,”安錦繡說:“他想要的東西,我又不想要。”
“誰知道那個五皇子想要主子你幹什麽啊,”袁義想想還是發急,跟安錦繡說:“他要是把主子與将軍的事說出去怎麽辦?”
“他沒證據,他能跟誰說?”安錦繡這個時候是一點也不慌了,跟袁義說:“除了将軍的命,我什麽也不在乎。”
“所以主子要幫他奪這個皇位?”
“皇位,”安錦繡說:“有我幫忙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
袁義踢開了面前的一個半大石塊,“主子覺得這樣是好事,那就當它是好事好了。”
安錦繡停了下來,說:“所以你别跑去殺他啊,你不能出事。”
袁義點了下頭,回頭喊遠遠跟在他們後面的千秋殿衆人道:“把轎子擡過來。”
“你别光點頭,”安錦繡盯着袁義道:“你答應我啊,别去惹白承澤。”
“我不去,”袁義說:“我若是出了事,主子你怎麽辦?”
“娘娘?”吉和這時帶着一幫人從禦書房的方向走了來,遠遠地看見安錦繡和袁義站在一把傘下,忙就喊了安錦繡一聲。
袁義看見是吉和帶着人過來了,忙往後退了一步,隻是手裏的傘還是緊着安錦繡用。
“你這是要去哪裏?”安錦繡等吉和跑到自己跟前了,才小聲問道。
“奴才帶太醫去下奴院,”吉和聲音很低地跟安錦繡道:“去給溫氏那個女人看看身子。”
“魏妃爲溫輕紅喊冤了?”
“這倒沒有,”吉和跟安錦繡道:“隻是說溫氏就是個人證,讓聖上去查。”
“聖上還真管這事?”安錦繡不屑地道。
“娘娘啊,”吉和小心提醒安錦繡道:“這可是事關龍嗣,魏妃娘娘當衆這麽一喊,聖上怎麽能不管呢?”
安錦繡看了看跟在吉和身後的這些人,目光在兩個年輕太醫的身上停了一下,然後視意袁義跟她往前走。
吉和忙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後,小聲道:“娘娘,您看這事?”
“溫輕紅不能生子,關沈妃娘娘什麽事?”安錦繡道。
吉和聽傻了眼,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安錦繡跟沈妃又好上了?
這個時候,魏妃與沈妃兩個人勢均力敵,這形勢才對自己最有利,隻是保住沈妃讓白承澤滿意的同時,安錦繡想她又要怎麽保住魏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