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看着這下人端着托盤,把這一碗看着黑乎乎的湯藥送到了安元志的床前,便伸出手道:“把藥給我。”
這下人擡眼看了看上官勇。
上官勇突然就發現這下人的手微微在發抖,便問了一句:“你怕我?”
安元志在床上笑道:“姐夫,你這個樣子一般下人都怕你。”
上官勇沒理安元志,隻盯着這下人看。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上官勇看這個下人的手白白淨淨,不像是個做粗活的下人,倒像是個在安府裏管事的。
“将軍,給您藥,”這下人躬着身,把托盤舉過了頭頂,送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上官勇接過這藥,就在他低頭看藥的時候,安元志伸過手來,說:“我現在又不是不能動,不用姐夫你喂了。”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自己端着藥碗喝了兩口藥,看安元志苦着臉,便道:“這藥不甜?”
安元志說:“不甜,還股鴨騷味。”
上官勇不懂醫,但知道安神的湯藥裏多少都會加紅棗,棗味甘甜,要是安神湯藥一點甜味也沒有,那就說明這藥不對了。看着安元志低頭還要喝,上官勇一把把安元志手裏的藥碗給搶了下來。
安元志不解上官勇的用意,說:“姐夫你怎麽了?”
上官勇看向那個送藥來的下人,看這下人的腿都在打戰了,便命後面站着的小厮道:“去請大夫過來。”
這下人聽見上官勇說要找大夫來,吓得轉身就要跑。
上官勇也不喊還在房裏站着的那個小厮抓人,自己起身,擡腿一腳,把這個下人踢翻在了地上。
這事情發生的太快,安元志來不及反應,望着自己的姐夫發愣。
上官勇這一腳下去,至少能保證這個下人倒地上爬不起來,回到床邊上,也來不及跟安元志解釋,用手擡起安元志的頭,捏開嘴,直接就用手去扣安元志的喉嚨。
安元志喝下去的兩口湯藥,硬是被自家姐夫扣得吐了出來。
上官勇看看地上呈黑色的藥汁,想想還是不放心,又把安元志的喉嚨扣了扣,說:“吐幹淨點的好。”
安元志這個時候也猜到是上官勇覺得這碗安神藥不對了,伏在床邊上,不用上官勇扣他的喉嚨了,安元志自己催吐,把胃裏裝着的東西,裏外裏吐了一個幹淨。
大夫被伺候安元志的小厮領了進來,看見安元志床前的穢物,地上還躺着的一個不停哼哼的人,忙就問道:“五少爺這是不舒服的厲害了?”
上官勇指了指被他放在了床前的藥碗,說:“先生,你又讓人給五少爺送安神湯來了?”
大夫說:“方才有五少爺院裏的下人來找在下,說是五少爺夜間睡不好,所以在下就開了一劑安神的湯藥,怎麽,五少爺服了藥後有不妥嗎?”
上官勇說:“先生來看看這藥吧,我覺得這藥裏有别的東西。”
大家族裏的陰私事,老大夫從醫多年,見得也多,聽了上官勇這話,忙就上前來先看安元志。
上官勇說:“他把藥都吐出來了,還有問題嗎?”
大夫把了安元志的脈後,神情放松了下來,跟上官勇道:“将軍,五少爺的身體無事。”
上官勇這才遞了一杯清水給安元志,說:“漱漱嘴吧。”
安元志用水漱了漱嘴,看着大夫道:“這藥有問題嗎?”
大夫聞了這湯藥的味道後,就知道這藥不對了。
上官勇說:“是不是裏面加了東西?”
大夫說:“請将軍容在下去看看藥渣。”
大夫這麽一說,上官勇就肯定這藥有問題了,起身走到地上躺着的這下人跟前,說:“你在藥裏加了什麽東西?”
這下人連聲道:“将軍,小人冤枉,小人什麽也知道啊!”
上官勇擡腳踩在了這下人的一根酸筋上,說:“我再問你一遍,這藥裏你加了什麽東西?”
這下人還是跟上官勇喊冤。
上官勇腳上用了勁,安府的下人他不好打,但讓這人疼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下人殺豬一樣的喊了起來,等上官勇腳上松了勁,這下人的嗓子都喊啞了。
“你在藥裏加了什麽?”上官勇再問這下人道。
這下人還是硬撐着搖頭。
上官勇再一腳踩下去,如此幾次三番,這下人受不住了。
安元志屋裏的這個動靜,守在屋外的小厮聽見後,飛跑去禀報了安太師。
安太師匆匆趕來,看看屋裏的這幾個人,再看看安元志床前的穢物,說:“這是怎麽了?”
安元志說:“這個混帳東西想殺我!在我的藥裏下毒!”
安太師馬上就看向了這下人,說:“你敢害毒害我安家的少爺?”
這下人看見安太師來,就像知道自己沒了活路一樣,跟安太師喊了一聲:“太師,小人冤枉啊!”
安太師看着大夫問道:“先生,這藥裏可是有問題?”
大夫點了點頭,說:“太師,這藥裏有沒有毒在下不能肯定,但這藥裏的确是加了東西。”
“來人!”安太師聽了大夫的話後,回頭命人道:“把這個混帳給我拖出去打!什麽時候他肯說實話了,什麽時候停。”
兩個下人上前來拖着這下人就走。
這下人被拖到了門外後,突然掙脫了抓着他的兩個下人的手,沖着牆就要撞,想尋死。
“把他的家人一起給我抓來!”安太師這時說道:“陪着他一起上路!”
這年頭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人畢竟是少數,這下人頭都碰到了牆,在最後一刻洩了力道,隻把自己撞了個額青臉腫。
追着這下人的幾個安府下人沖上來,把這下人按在了地上。
安太師背着手站到了這下人的跟前,道:“跟我說實話!”
上官勇這時也從房裏出來了,站在了廊下。
這下人還是在猶豫。
安太師便命下人們道:“去把這混帳的家人抓過來!”
“太師,”這下人看着去抓他家人的下人們要走出這個院子的院門了,這才跟安太師喊道:“小人隻是在五少爺的湯藥裏加了一點鵝湯。”
這話一出,安太師頓時就暴怒道:“去把這個混帳的家人抓來,一起送上路!”
這下人跪在地上沖着安太師叩頭如搗蒜,求安太師饒他一命。
上官勇這時走上了前來,安元志身上的創口遍布全身,鵝又是大發之物,這一碗加了鵝湯的安神藥喝下去,安元志一定全身爛,要是多喝幾碗,一定能活活爛死在床上!這個安府的下人跟安元志到底有什麽仇?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下人竟然要讓安元志活活爛死!“你1;148471591054062說,”上官勇的手心裏全是汗,沙啞着聲音問這下人道:“是誰讓你害五少爺的?”
這下人在地上嚎啕大哭,就是不肯說話。
這時安府的大管家匆匆跑進了這個院子,跑到安太師的身邊小聲耳語道:“太師,這下人小人查過了,原先是老太君院裏的管事,今天才被老太君派來伺候五少爺。”
安太師覺得自己不用問了,這一定是自己的那個老母親想要安元志的命。安太師的身體搖晃了兩下,眼前的院子,院子裏的人都模模糊糊地讓他看不清楚了。
“太師?”大管家一把扶住了站立不住的安太師,連聲道:“太師您這是怎麽了?”
上官勇也回頭看安太師,說:“太師可是知道真兇是誰了?”
院中的安府下人們都覺得,這個上官将軍說話可真夠彪悍的,直接就問安太師真兇是誰。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跟主子們能有多大的仇?想也知道這是主子們之間的恩怨,隻是從來也沒人會把這些世族大家的陰私事當衆說出來,這就是在打安太師的臉啊!
安太師看了大管家一眼。
大管家會意,道:“把這個混帳東西拖出去!”
上官勇說:“等等,讓他把背後指使的人說出來!”
安太師說:“衛朝你随我進屋,我有話跟你說。”
“太師你,”上官勇看一眼安太師,說:“你知道真兇是誰了?”
“嗯,”安太師說:“你随我來。”
卧房内室裏,安元志一臉怒色地躺在床上,要不是他現在動彈不了,他方才就沖過去殺了那個要害死他的下人了。
大夫在一旁守着安元志,臉色也很難看,給安五少爺用鵝湯,這個殺人的手段也太惡毒了點!
安太師進屋後,就先跟大夫說:“先生,我想給犬子換一個地方休養,還望先生能随着他一起去。”
這府裏的确也不是安元志能呆的地方了,大夫沖安太師作輯道:“在下明白了,在下這就去收拾東西。”
安元志看着大夫走出去了,便沖安太師喊道:“究竟是誰要殺我?!”
安太師說:“你方才是不是又與你祖母說了什麽?”
安元志臉上的怒容又被驚愕所替代,說:“她要殺我?她竟然要殺我?!”
安太師看向上官勇道:“衛朝,你帶元志去你那裏吧。”
上官勇也是呆站着,老太君就是再不喜歡安元志,也不至于下這樣的毒手殺安元志吧?安元志不也是安家的子孫?
“她憑什麽殺我?!”安元志從床上坐起來就要下床。
“你不能起來,”上官勇忙上前按住安元志。
“你說啊!”安元志被上官勇按着動不了,便沖自己的老子喊道:“我就讓她這麽恨?我要去問她,我到底做了什麽非死不可的事!”
“元志,”安太師走到了床邊,看着安元志道:“這事我會處理,你去衛朝那裏養傷吧。”
“我哪兒也不去!”安元志這會兒性子左上了,說:“我就在這裏呆着,你讓她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