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師離開千秋殿的時候,雙目無光,有點失魂落魂的樣子。
“我對太師是不是太過分了?”安錦繡坐在宮室裏,問紫鴛道。
紫鴛說:“有點兒。”
袁義抱着白承意道:“主子,既然是互相利用,你就不要再想什麽父女了。少爺留在安家,也是要做牛做馬的,若是主子和少爺如今對安家無用,太師也不會在意你們。”
安錦繡聽了袁義的話後,心裏好受了一點,跟袁義和紫鴛道:“當年太師是希望我好好跟将軍過日子的,他沒想我過得壞過。”
“娘娘,吉大總管來了,”三個人正說着話間,一個小太監在室外禀道。
袁義将白承意交給紫鴛,跟安錦繡道:“我去迎他。”
安錦繡點一下頭。
吉和是帶着世宗的賞賜來的,但也給安錦繡帶來了一個,對于後宮女人們來說都不算好的消息,溫輕紅被升了妃位。
“溫妃,”安錦繡似笑非笑地問吉和道:“那溫妃會住在哪裏?”
吉和說:“聖上還讓她住在永甯殿裏,說是原先溫妃住的那一處以後就由溫妃管。”
這不就是把永甯殿一分爲二了?安錦繡挑一下眉,說:“這是溫妃跟聖上要的?”
吉和走近了安錦繡幾步,小聲道:“不瞞娘娘說,溫妃跟聖上要的是千秋殿。”
“她要住千秋殿?”紫鴛叫了起來。
屋裏的三個人都看向了紫鴛,白承意小手揮着,一巴掌打在了紫鴛的臉上。
“就當我什麽也沒說,”紫鴛抱着白承意後退了一步。
吉和說:“也不怪紫鴛要生氣,連奴才當時聽着她那話都生氣,她怎麽能住娘娘的千秋殿呢?”
袁義說:“那聖上怎麽說?”
吉和望着安錦繡讨好地一笑,道:“聖上讓她不要妄想不該想的東西,随後就讓她還是去永甯殿住了。”
“她伺候聖上有功,就是來千秋殿住也沒什麽,”安錦繡說道。
“娘娘,”吉和說:“這溫妃雖然夜夜被聖上召去禦書房侍寝,可奴才敢拿頂上人頭跟娘娘保證,聖上沒碰過她一回。”
安錦繡愣了一下,才說:“聖上現在的身體,不近女色更好。”
吉和忙道:“榮太醫也是這麽跟聖上說的。”
不碰溫輕紅一下,卻夜夜傳召,這是爲了什麽?要讓溫輕紅做後宮女人們的靶子,得益的人是誰?安錦繡不願深想,但有些事不用深想也能知道,世宗這麽做大半是爲了她。心口又有些憋悶了,安錦繡抿起了嘴唇。
吉和看了看安錦繡的神情,跟安錦繡說:“娘娘,奴才把聖上的賞送到了,奴才也要回聖上那裏伺候了。”
“你,”安錦繡說:“回去後勸勸聖上,如今還是身體要緊。”
“奴才一定把娘娘的話帶到,”吉和忙就道:“聖上聽了娘娘這話,一定高興。”
吉和一颠一颠地帶着人走了。
“主子,”袁義有些擔心地看着安錦繡道:“你又不舒服了?”
“還是主子你在爲溫輕紅生氣?”紫鴛道:“吉大總管不是說了嗎?聖上都沒碰她一下,主子你要生什麽氣?”
“聖上跟哪個女人在一起,我要生氣嗎?”安錦繡問紫鴛道。
紫鴛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說:“我又說錯話了。”
“我看九殿下也餓了,”袁義說:“紫鴛你帶九殿下去找奶娘吧。”
“哦,”紫鴛抱着白承意就往外走,現在她越發不知道在安錦繡面前要說些什麽話了。
“溫輕紅封妃之後,找我們千秋殿麻煩的人就少了,”安錦繡跟袁義道:“先1;148471591054062看看她與沈妃兩人誰更厲害吧。”
袁義随口問了一句:“她們兩個誰更厲害?”
“沈妃是貴妃,”安錦繡笑了笑,說:“想必她有的是辦法整治一個妃子的。”
袁義說:“沈妃還在等着聖上罰她,她敢對溫妃下手?”
“所以這兩個人之間才有戲可看啊,”安錦繡捂着心口站起了身,說:“我累了,去躺一會兒。”
袁義陪着安錦繡出了這間宮室,一個小宮人跑到了他和安錦繡的跟前,“什麽事?”袁義擋在了安錦繡的身前,問道。
“齊妃娘娘來了,”這小宮人道:“娘娘要見她嗎?”
安錦繡隻得又回屋裏,道:“請她進來吧。”
等安錦繡看見齊妃走進屋時,眉頭就微微皺了皺,沈妃的身後跟着的美人竟然是溫輕紅。
“安妹妹,”齊妃進屋後,就望着安錦繡笑道:“我帶着後宮裏的新貴來見見你。”
“輕紅見過安妃娘娘,”溫輕紅忙就給安錦繡行禮。
“齊姐姐坐吧,”安錦繡也不讓溫輕紅起來,先跟齊妃道。
齊妃跟安錦繡隔着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說:“溫妃非得來見你,我沒辦法,隻能帶着她來了。”
安錦繡看着跪在地上的溫輕紅道:“女兒家的閨名,就算是對着我們也不必說的,溫妃,你起來吧。”
溫輕紅光請安就得了安錦繡一個下馬威,心裏發恨,但臉上看着還是帶着笑,起身之後,就這麽弱柳扶風一般站在了安錦繡的跟前。
安錦繡打量一下溫輕紅,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臉上的笑都感覺是甜味的,“你有何事要見我?”安錦繡問溫輕紅道,前世裏這個女人寵冠六宮,溫氏一族跟着她雞犬升天,這個女人可不是個沒有手段的,隻是可惜沒有生下皇子,否則白承澤能不能當上皇帝還兩說。
“溫氏特來拜見安妃娘娘,”溫輕紅看着安錦繡的目光倒是落落大方,說:“畢竟現在是安妃娘娘總管着六宮,溫氏不敢不來。”
“現在是,”安錦繡道:“那你覺得以後會是誰總管六宮?”
“溫妃,”齊妃這時候看出安錦繡不待見溫輕紅了,沖溫輕紅道:“你會不會說話?”
溫輕紅沒想到自己說的第二句話還是讓安錦繡抓到了錯處,受驚地兔子一般,眼裏馬上就有了淚光,說:“溫氏不會說話,請安妃娘娘恕罪。”
“伺候聖上一夜你也辛苦了,”安錦繡說:“以後管你的人還是沈妃娘娘,我這裏你不必來了。”
“安妃娘娘,”溫輕紅看安錦繡說了兩句話後就要趕她走,忙跟安錦繡道:“溫氏奉旨住在永甯殿,可有些事溫氏還不太明白。”
安錦繡說:“何事?”
“聖上說我住着的宮室歸我管,可是我住着的宮室那裏,還有别的姐妹住着,”溫輕紅說:“安妃娘娘,溫氏該拿這些姐妹怎麽辦?溫氏的宮室在永甯殿的最裏面,這要溫氏怎麽管?”
齊妃說:“這事你不會問聖上?”
溫輕紅沖齊妃爲難道:“聖上忙着國事,溫氏不敢爲了自己的事讓聖上煩神。”
“那你……”
“齊姐姐,”安錦繡開口打斷了齊妃的話,對溫輕紅道:“沈妃娘娘是永甯殿之主,你在永甯殿裏,有事就要跟沈妃娘娘去商量,我們兩個管不了永甯殿的事,溫氏,你還是回去問問沈妃娘娘吧。”
“安妃娘娘我……”溫輕紅話說了一半,望着安錦繡便泫然欲泣了。
“做人要知足,”安錦繡的笑容看着也溫和,隻是語氣很冷,“你的心思我知道,不過我對做别人的登天梯沒興趣。”
“溫氏不明白安妃娘娘的意思。”
“明不明白你心裏清楚,”安錦繡道:“溫氏,找同伴之前,你也得先讓别人看看你的本事。你相貌很美,上了龍床這不算什麽本事。”
溫輕紅沖安錦繡躬身行了一禮,道:“溫氏告退。”
“送她出去,”安錦繡對着門外說了一聲。
齊妃看着溫輕紅退了出去,跟安錦繡道:“我以爲你會願意幫着她去找沈妃的不痛快。”
“齊姐姐以後離她遠些,”安錦繡道:“我們幫着她打壓了沈妃後,她不會再找幫人來對付我們嗎?這個美人我們結交不起,還是遠離的好。”
“她還敢算計我們?”
“她都有本事讓齊姐姐帶着她找上我的門來,她還沒算計我們?”安錦繡笑道:“齊姐姐,總不至于是你找上她的吧?”
齊妃呸了一聲,道:“我是被她攔在路上的!”
“那不就得了?”安錦繡說:“齊姐姐以後就不要理她了。”
齊妃跟安錦繡點點頭,随後就又笑了起來,說:“這下子沈妃還不氣死?永甯殿裏有兩個主子了,那些奴才們該聽誰的?”
“我們不幫她,這個美人回去後會巴結沈妃的,”安錦繡道:“所以齊姐姐就不用高興了。”
“那要怎麽辦?”齊妃笑不出來了,一個沈妃就夠難對付的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溫輕紅?
“這就看齊姐姐的了,”安錦繡說:“你去見見沈妃。”
“我不去,”齊妃馬上就道。
“你也不必去跟她示好啊,”安錦繡笑道:“隻需說些沈妃娘娘養虎爲患的話,我想沈妃娘娘也能想明白,她幫了溫輕紅,日後她也會被溫輕紅踩在腳下,這樣就行了。”
齊妃忙就起身道:“那我這就去。”
“不急,”安錦繡說:“在我這裏喝杯茶再去,讓溫輕紅先跟沈妃表完忠心,齊姐姐你再過去,這樣才事半功倍。”
齊妃又聽話地坐下了,安錦繡還沒有爲她找出殺八皇子的兇手來,不過現在齊妃也不想跟安錦繡作對了,反而很聽安錦繡的話。
有宮人上來,爲兩個人上了茶。
齊妃喝了一口茶,說:“你這裏的茶比我那裏的好。”
“喜歡一會兒就帶些回去,”安錦繡卻連杯蓋都沒碰,說:“我不喜歡喝茶。”
“爲什麽?”齊妃問道。
安錦繡低聲道:“茶味苦,所以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