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不信這個千秋殿宮人的話,安錦繡怎麽可能能逃過這一劫?“安妃娘娘什麽時候走的?”她問這宮人道。
宮人頓了一下,覺得自家主子走了半個時辰,她才來告訴沈妃這事,說出來好像是他們千秋殿理虧一樣,便道:“回沈妃娘娘的話,我家主子剛走。”
沈妃一下子站了起來,剛走這個詞在沈妃理解來,就是安錦繡逃了。她們給安錦繡用的藥沒有安元志的藥性強,安錦繡比安元志先清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沈妃看看安錦顔,這個人能害安錦繡和安元志,同是安家門裏出來的人,安錦繡這個時候爲了保命,棄了安元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跑了?”安錦顔神經質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顯然她的想法跟沈妃的一樣。
“我們去看看,”沈妃起身道:“去請魏妃娘娘她們也過去,讓我們永甯殿的人也都從屋裏出來吧。”
一個嬷嬷忙就領命過去了。
“太不小心了!”安錦顔跟沈妃道:“娘娘不應該把人都撤走的,這下沒法捉奸在床,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沈妃看了安錦顔一眼,安錦繡跑了,沈妃心裏也生着氣,懊悔異常,但在安錦顔的面前沒有顯出來,低聲道:“能逮到安元志,你就應該知足了。”
安錦顔想了想,說:“安元志被抓了,安錦繡也沒辦法逃開穢亂宮廷的誅連之罪,她跟安家一樣要死!”
安錦顔說得是實話,但是沈妃隻當自己現在聽到的是瘋言瘋語,邁步從安錦顔的面前走了過去。
已經退出殿廳的千秋殿宮人,看着沈妃和安錦顔帶着一大隊的永甯殿宮人太監從自己的跟前走過去,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這幫人要去幹什麽,也鬧不清自己現在能不能回去了。
沈妃帶着安錦顔走到長廊盡頭的宮室門前。
宮室門窗都關着,裏面沒有一點聲音。
沈妃的心跳得有些快了,有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就襲上了沈妃的心頭,如果安錦繡不是剛走的怎麽辦?今日爲了辦成這事,她将永甯殿的宮人太監都關在了屋子裏,這會兒才放出來,沒人能看見安錦繡走,誰知道那個千秋殿的宮人是不是在騙她?
安錦顔卻沒有沈妃想的這麽多,她1;148471591054062現在隻要想到安錦繡跟安元志,還有安家都可以陪着她一起死了,安錦顔這心裏就高興,她就是要讓安家後悔,讓安家知道她安錦顔不是狗,不是說棄就能棄的人。
門上的鎖被袁義原樣裝了回去,這會兒也沒人能看出這鎖被人開過。
“鎖上了門,這怕是能成裏面那人的借口吧?”安錦顔指着這門鎖跟沈妃道。
“不鎖人跑出來大喊大叫怎麽辦?”沈妃道:“區區一個門鎖,比起那種罪過來,我想沒人會在意一道門鎖的。”世宗要是知道安氏姐弟相奸,怕是等不及聽安錦繡申辯,就會将這對姐弟給砍了吧?
安錦顔聽了沈妃的話後,不再糾結這門鎖會成爲安錦繡和安元志的救命草了,跟站在一旁的太監道:“開鎖啊!”
這位永甯殿的太監就看沈妃。
“開吧,”沈妃說了一句。
這太監忙上前開鎖,鎖眼被袁義用刀撬過,雖然沒把鎖芯弄壞,但也不好開了。這太監拿鑰匙搗騰了半天,也沒能打開這鎖。
“怎麽回事?”沈妃的感覺更加不好了,這鎖沒人動過,也會壞?
開鎖的太監聽了沈妃的問話後,一着急,手上用了勁,銅鎖發出“咯噔”一聲響,開了下來。
安錦顔不用人替她開門了,自己一伸手就興沖沖地把這扇木門給推開了。
随着門開,一股味道迅速充斥了衆人的鼻腔。血腥味,腥膻味,還有汗水的味道,什麽人嘔吐過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除了安排這事發生的兩個女人外,其餘的人聞到這股味道後,都吓得變了臉色。
安錦顔第一個走進了這間宮室。
沈妃遲疑了一下後,跟在安錦顔身後,也進了宮室。
永甯殿衆人身份高的跟着進屋,身份低的守在了屋外。
“安元志,”安錦顔看着趴在女人身上的安元志,輕輕叫了一聲。
安元志“嗯”了一聲,他這會兒神智已經差不多清醒了,隻是身子發軟,吐了一場後,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了。
沈妃這時上前來,她沒仔細看安元志,而是看那女人,這是女人是安錦繡嗎?沈妃從方才進屋就感覺這個女人不是安錦繡。
這時,有熟悉雲妍公主穿着打扮的嬷嬷驚叫了一聲。
沈妃就是一哆嗦。
安元志這時從雲妍公主的身上翻身下來。
驚叫聲這時從每個人的嘴裏發了出來。
地上躺着的這個人,頭發亂了,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沖得糊了一臉,但這張臉長什麽樣還是能被看得出來,這人不是雲妍公主又是誰?
安元志聽着耳邊的這些驚叫聲,這會兒他感覺自己身上有些力氣了,把自己遮了個周全,至于他身邊昏迷着的雲妍公主,安元志清醒之後,還沒看過這位公主一眼,
沈妃撲到了雲妍公主的跟前,事情來得太突然,打擊太大,腦中一片空白之下,沈妃就想着要将自己的女兒給擋住。
雲妍公主的模樣凄慘,……
雲妍公主的這副樣子,沈妃就是想騙人騙己,說這間宮室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都辦不到。“雲妍?”沈妃叫了女兒一聲。
“疼,”雲妍公主昏迷之中,傷處被衣物蓋上之後,呻吟了一聲。
魏妃這時帶着一群宮妃走了過來,沈妃沒跟她說今天會發生什麽事,隻跟魏妃說今天有一出戲看。魏妃人還沒進宮室,就開口道:“沈姐姐,你請我看的戲在這房子裏?”
永甯殿的人就是想攔,這個時候都攔不住了。
“不要!”沈妃在宮室裏尖叫了一聲,說:“不要進來!”
魏妃站在門前被吓了一跳,說:“沈姐姐你怎麽了?”
沈妃兩眼一翻,暈倒在了雲妍公主的身邊。
沈妃這一暈,宮室裏一下子就亂了。
魏妃進來看看安元志,這個少年人她認得,很得世宗看重的安家庶出五少爺,再看看躺在那裏的雲妍公主,魏妃沒看到雲妍公主的下邊,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跟着魏妃一起來的妃嫔們,這個時候都掩了嘴,一臉的驚愕,後宮裏竟然還能出公主偷情的事?!
沒人想到安元志是硬奸的雲妍公主,這裏是沈妃的永甯殿,沒有雲妍公主的幫忙,安元志怎麽可能跑進來?
“這,永甯殿裏的人都是死人不成?”有心直口快的宮妃開口便道。
魏妃很後悔她跑來看這一場戲了,穢亂後宮是滿門抄斬的罪,可是魏妃從來也沒遇上過這種事啊,沈妃昏在那裏,她要怎麽辦?她是貴妃娘娘,除了沈妃外,這裏就屬她最大,所有人都等着她說話呢。
安元志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指着呆若木雞站在那裏的安錦顔道:“賤人,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
安錦顔看着安元志搖搖晃晃地沖她走過來,突然就叫道:“怎麽會這樣?安錦繡那個賤人呢?!”
安錦繡?
妃嫔們面面相觑,她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事沒看到?
“我殺了你!”安元志沖過來,腿發着軟,在地上還跌了一跤,站起來走到安錦顔的跟前,掐住了安錦顔的脖子就要下死勁。
瞬間窒息的痛苦,讓一心想死的安錦顔突然就畏懼起死亡來,劇烈地掙紮起來。
“拉開,把他們拉開啊!”魏妃叫了起來,她看不上安錦顔,可是也不能讓安元志當着她的面,把太子妃給掐死啊。
幾個太監大着膽子沖了來,拉着安元志的手,抱着安元志的腰,還有兩個幹脆蹲下身抱住了安元志的腿,想把安元志拉開。
安元志卻不是幾個太監就能拉開的人,雖然這會兒他身上發着軟,但就是能站着不動,隻下死勁地想掐死安錦顔。
安錦顔漸漸地翻起了白眼,抓撓着安元志的手也漸漸往下垂了。
“拉開啊!”魏妃在一旁急得恨不得親自上來拉了。
又有幾個太監沖了上來。
安元志擡腿就踢飛了一個太監,“賤人!”他現在眼裏隻能看到安錦顔。
韓約這時帶着人沖了進來,看見安元志單手掐着太子妃的脖子,韓約是顧不上給屋中的娘娘們請安了,沖到了安元志的跟前,揪着安元志的手腕子,就喊:“五少爺,你放手啊五少爺,你不能在這兒殺人,五少爺!”
太監們弄不住安元志,韓約要制住現在這個全身發軟的安元志那是不費事了,“你放開我!”安元志被韓約抱着腰往後拖,不由得跟韓約怒喊道:“我跟她同歸于盡!”
“你們,”魏妃看看這宮室裏擠着的人,先就跟妃嫔們道:“大内侍衛們來了,你們不知道回避嗎?!”
妃嫔們這個時候大半都在發呆,被魏妃這一喊後,忙都回過神來,用手帕子遮着面,紛紛退出了這個宮室,避到别的宮室裏去了。
“不值當,你殺她真不值當!”韓約抱着安元志不敢撒手,小聲跟安元志耳語道:“是安妃娘娘讓我來的,安妃娘娘說五少爺你聽她的話,娘娘讓你不要殺太子妃,五少爺,你消消火!”
“我姐,”安元志聽韓約提到安錦繡,神情不那麽兇神惡煞了,說:“安妃娘娘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