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看着安錦顔挑釁的眼神,突然一笑,說:“你是不是想拉着我一起死?安錦顔,你這個女人就是條毒蛇!”
安錦顔說:“有膽罵,沒膽下手嗎?安元志,你也不過如此。”
“我還有榮華富貴沒有享呢,”安元志說:“我不像你,你這輩子就是慢慢等死,安家不會再管你,你還能剩下什麽?太子還能忍你多久?”
安元志的話戳中了安錦顔的痛處,瞬間變了臉色的安錦顔擡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微微一側身,讓過了安錦顔的這記耳光,湊到了安錦顔的耳邊,小聲道:“我突然想到,我爲什麽要殺了你?讓你活着看我姐跟我高高在上不是更好?安氏的嫡長女,太子妃,最後被庶出的姐弟倆踩在腳下,安錦顔,我等着你跪在我腳下的一天!”
安錦顔看着安元志,低聲道:“不會有這一天的。”
“知道,你想拉着我們一起死嘛,”安元志說:“我們就看看到了最後,是誰跪誰好了!”
安錦顔冷笑一聲,看着安元志的目光還是高高在上,“誰跪誰?安元志,就算日後你成王,你也隻是安氏的庶子,你高的過世道國法嗎?”
嫡庶有别,國法如此,世道也是如此。就算是世宗,在自己成皇之後,将自己的母妃追封爲太後,但不是嫡子就不是嫡子,最終落入史冊,一國之君的世宗皇帝,也隻能被寫上妾生的出身。
安元志的口腔裏彌漫着血腥味,狠狠地瞪着安錦顔,如果不是理智還在,他能上去活活咬死這個女人。
姐弟二人就這樣在遍植了花樹的庭院裏對峙着。
一個将官從偏殿裏出來,跑到了安元志身邊,耳語:“沒找到那個女人,太子妃的寝室我們不好進去。”
安元志望向了正對着他的安錦顔的寝室。
“除了太子,我們誰也不能進吧?”這将官小聲跟安元志說。
安元志發覺事情不好辦了,他們這些人要怎麽進安錦顔的寝室去?别說安錦顔是太子妃,就是安錦顔沒有出嫁,他也不能帶着人沖進這女人的閨閣去。
安錦顔這時道:“怎麽?不搜了?”
“就是這個女人!”安元志突然就伸手一指站在安錦顔身後的一個宮人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兩個大兵二話不說,上前就把這個被安元志指着的宮人拽出了人群。
跟着安元志過來的兵将們都圍了過來。
安元志問左右的人道:“是這個賤人嗎?”
“是她,”有人用槍塵挑起這宮人的下巴看了看,說:“慶大哥昨天帶這女人給兄弟看過,是這個女人沒錯。”
那個“剌殺”上官睿的小宮女到底長啥樣,這幫人沒幾人說得清。慶楠還沒瘋到把自己未過門的媳婦拉出來展覽。不過這個時候,大兵們都有了一個默契,管哪個女人是誰呢?他們既然進不去太子妃娘娘的寝室,那就幹脆随便認一個,反正安五少爺來的路上就跟他們說了,能揪出兇手最好,揪不出兇手,他們也要在東宮鬧他一場。
“不是我,不是我!娘娘救奴婢啊!”衣衫都被大兵們揪得零亂的宮人跟安錦顔喊道。
“安元志,你要随便殺人?”安錦顔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看看這個宮人,長得也算清秀可人,這個時候哭得滿臉淚痕。能站在安錦顔的身旁,這個宮人一定也是安錦顔的親信之一,對安元志來說,是安錦顔的親信就該死!
“五少爺,要不我們把她帶回去?”有将官問安元志道。
“真不是我!”宮人被大兵們押在地上哭天喊地。
安錦顔盯着安元志說:“你要濫殺無辜?
安元志吃了安錦顔一回虧後,不敢再大意了,認真想了想,他要找到的人會不會就在安錦顔的寝室裏?他在安錦顔這裏再開一次殺戒,不會再惹下什麽事端來吧?
安錦顔看安元志站着不說話,便道:“安元志,這裏可是東宮,你不怕死,就殺了她好了。”
“殺不殺?”站在安元志身後的老将官小聲問安元志道。
“你不要怪我,”安元志跟這小宮女說道:“太1;148471591054062子妃娘娘讓我殺你的。你們都聽到了?”安元志問身後的人道。
“聽到了!”幾十号兵将異口同聲地大聲道。
“東宮裏不好見血,”安元志手指着院牆下的水井道:“把她扔下去!”
宮女尖聲叫了起來,“我是東宮的女官!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放開我!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吧!”
安錦顔不說話,仿佛她聽不見自己這個親信女官的哀求。
兩個兵卒不顧這宮女掙紮,把這宮女一頭一腳地擡起來,走到井邊,把宮女豎起來,隻要他們一松手,這個宮女就會被扔進井裏去。
“那個小賤人在哪裏?”安元志走到了這個宮女的身邊,小聲問道:“我找到了她,你就不用死了。”
面對着死亡,恐懼讓這個宮人的身下突然就一片濕潮。
安元志一看,這個宮女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五少爺,扔不扔啊?”拎着這宮人的兵卒問安元志。
“還要爲安錦顔賣命?”安元志勸這宮女道:“她管你的死活嗎?她自己其實都不想活,想帶着你們這幫人一起死呢。”
“那人被送去了禦書房,”宮女痛哭流涕地道。
安元志的面色一冷,說了一聲:“扔!”
兩個兵卒的手同時一松。
衆人就聽見井中傳來,撲通一聲重物砸進水中的聲響。
安錦顔的身子一抖,安元志要是一口咬定這個被扔進井的人是昨天的那個小宮女,安錦顔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有用了。
“你們記住這口井,”安元志跟東宮的衆人道:“太子妃娘娘保不住這個女人,也一樣保不住你們!”
井中的宮女撲騰水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庭院裏靜得可怕,就好像院子裏的人都成了啞巴,人們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蘇養直這個時候帶着人快步走了進來。
“蘇大人?”安元志看着蘇養直故作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蘇養直急扯白臉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安元志說:“抓兇啊。”
“抓兇?”蘇養直說:“你抓什麽兇?太子妃娘娘已經将那個宮人送到了禦書房,你在這裏鬧什麽?”
安元志一指身後的水井,說:“那個小賤人已經死了。”
蘇養直忙命自己的手下道:“快,把人撈出來!”
幾個侍衛正忙着從井裏撈人的時候,庭院外又是一陣喧鬧,随即安太師帶着人也走了進來。
“安元志!”安太師進來後,也不給安錦顔行禮了,直接怒喝了一聲安元志的名字。
安元志不大情願地走上前,說:“父親,你怎麽……”
安元志的話還沒說完,被安太師一記耳光扇在了臉上,這聲響滿庭院的人都能聽得見。
“不知死活的東西!”安太師罵了安元志一聲。
安元志的半邊臉眼看着就腫了起來,但這一回安元志低着頭沒吱聲。
宮女被大内侍衛們從井裏用鈎子鈎了上來,蘇養直一看這個宮人的肚子,六月懷胎一般鼓起多高,再一試這宮女的鼻息,人已經死透了。
安太師打罵完了安元志,看向了安錦顔,說道:“太子妃娘娘,你明知道元志與上官兄弟關系親厚,元志從軍還要衛朝多方照顧,你竟然命人去行剌上官睿?太子妃娘娘,安家生養你,自認沒有虧待過娘娘分毫,下官不明白,娘娘爲何要做這樣的事!”
“太師,”蘇養直忙道:“那個剌殺上官睿的兇手已經被太子妃娘娘送到了禦書房,還是等我們審了這個兇手再說吧。”
“不可能,”安元志叫道:“把我們是瞎子嗎?兇手明明是這個女人!”安元志指着水井邊的女屍一口咬定道。
安錦顔說:“安元志,你還要臉嗎?”
“要臉?”安元志說:“我再不要臉,也不會送個假的兇手去禦書房!”
“太師,”蘇養直就盯着安太師,說:“您看這事?”
“蘇大人,”安元志說:“這事你還看不明白嗎?對太子妃娘娘有用的人,她怎麽可能放着不管?還不知道她威脅了那個倒黴蛋什麽,讓無罪之人去頂罪呢!”
“安元志!”蘇養直急得直呼安元志的姓名了,“你憑什麽認定這個就是兇手?”
“我開口跟太子殿下要的人,我怎麽可能認錯?”安元志說:“蘇大人,你當我安元志是什麽人?我是會濫殺無辜的人嗎?”
“不要說了,”安太師出聲道:“太子妃娘娘從此與我安家沒有半點關系!”說完這話,安太師看也不看安錦顔一眼,帶着人掉臉就走。
“我們走!”安元志冷冷地看了安錦顔一眼後,跟自己的人說了一聲。
“這屍體呢?”有将官問安元志。
“扔這兒,”安元志說着就大步走了。
蘇養直僵硬地扭過頭看安錦顔,沒有了安家,這位太子妃還能做東宮的女主人多久?
安錦顔很麻木,她知道母族會爲了自保棄了她,安錦顔早就在等着這一天了,今天是個好機會,她的父親怎麽會放過?安錦顔以爲自己還會傷心難過一下,畢竟自己是生養在安家的人,隻是現在,安錦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裏有些冷,卻連半點恨意都沒生出來。
“我們走!”蘇養直最後一甩袖子,帶着自己的人也走了。世宗怕安家借着安元志東宮鬧事,跟太子撇清關系,現在看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安元志鬧事的本事是一點也不含糊,安家也跟太子妃一刀兩斷了,蘇養直頭疼不已地想着,他來遲了一步,回去後要怎麽跟世宗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