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從昏迷中醒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腹中的劇痛便讓一向慣于隐忍的人叫出了聲來。
“錦繡!”世宗抱着安錦繡喊着:“你睜眼看看朕!錦繡!”
“我怎麽了?”安錦繡抽着氣問道,問出這一句話來,似乎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頭枕在世宗的懷裏,這口氣半天順不過來。
“錦繡,孩子要出來了,“世宗一邊拍着安錦繡的背,替自己的這個小女人順氣的同時,一邊喊道:“聽見朕的話沒有?你要好好的将孩子生下來!”
安錦繡掙紮着看向榮雙,她怎麽會要生了?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榮雙看安錦繡看向了自己,馬上就道:“主子您的身體出了事,不能再懷着小主子了,下官要替您催産,您一定要忍耐啊!”
腹中的劇疼讓安錦繡來不及多想榮雙的話,想自己的身體怎麽突然間又出事,她這會兒隻知道自己馬上就要生了,可是世宗就在眼前,她要生下一個女兒來,那夭桃這步棋就是一步廢棋1;148471591054062了,況且世宗就在這裏,這個女兒要怎麽送出去給上官勇?
心中惶急加上腹中讓人難忍的疼痛,讓安錦繡幾乎又昏迷過去。
“錦繡!”世宗看着安錦繡身下剛換上不久的床單,再次殷紅了一片,着慌地大叫起來:“榮雙,快看看,她這是怎麽了?!”
榮雙也是慌了一下神,但醫者的本能,讓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一邊爲安錦繡下針,一邊跟世宗說:“聖上,安主子馬上就要生産,您還是去屋外等吧。”
“别跟朕廢話!”世宗道:“她怎麽樣了?!”
吉和這時給世宗跪下了,給世宗磕頭道:“聖上,安主子生産之時,您在這裏,安主子如何能安心生産?還請聖上體諒安主子。”
“幫不上忙,就給朕滾出去!”世宗喝斥吉和道。
安錦顔這個時候在榮雙的救治之下,慢慢轉醒過來,聽着耳邊世宗喝斥吉和的聲音,想開口說話,卻張了嘴發不出聲音來,用盡了力氣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錦繡?”世宗看到安錦繡睜眼,忙就跟安錦繡道:“你什麽也不用怕,朕就在這裏陪着你,有朕在這裏守着,朕看哪個敢帶你和孩兒走!”
世宗的臉上惶急之情沒有掩飾,全都落在了安錦繡的眼中。這個帝王此刻是真的在爲自己着急擔心,安錦繡的心裏突然對世宗也沒那麽多的怨恨了,好像身下的血流着,把她所有的心力也都帶走了。
“錦繡!”世宗拍了拍安錦繡的臉,“朕知道你疼,但爲了朕你要撐下去!好不好?”
這時紫鴛送上了參湯,世宗接過來,一口一口地喂着安錦繡喝了。
“聖上去屋外等臣妾吧,”半碗參湯下肚後,安錦繡有了些力氣,開口跟世宗道:“臣妾不會有事的。”
世宗抱着安錦繡不放手,這個時候世宗已經有些魔怔了,覺得他要是放了手,安錦繡就會沒了,到一個他也去不了的地方去了。
“産房于男子而言穢氣,”安錦繡勸世宗道:“臣妾不想聖上也出事,聖上就讓臣妾安心一回吧。”
“聖上,您就聽安主子的話一回吧,”吉和接着安錦繡的話勸世宗:“這要是讓人知道是安主子讓聖上沾染了産房的腥穢之氣,這會壞了安主子的名聲啊,聖上!”
這個時候借着安錦繡的名頭勸世宗,這個正在着急上火的帝王才能聽得進去勸。吉和開了頭後,屋裏的人都這麽勸世宗。
“你真的要朕出去?”最後世宗問安錦繡道。
“會損龍體的,”安錦繡說:“臣妾求聖上也不要記住臣妾今天的樣子,臣妾求聖上了。”
“你這個樣子沒什麽,”世宗附下身,突然就當着屋中幾個人的面,親吻上了安錦繡早已失了血色的嘴唇,“朕就在門外等着,你答應朕,一定要活着。”
“好,”安錦繡望着世宗,想笑了一下,卻笑不出來。
世宗用手将安錦繡臉上的汗水都拭去後,盯着看了安錦繡一眼後,起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主子一定會沒事的!”吉和跪在地上給安錦繡磕了頭後,追着世宗走了出去。
屋外的人見世宗出來了,忙都跪倒在地。
吉和給世宗搬了把椅子過來,請世宗坐。
世宗一腳踢翻了這椅子,隻背着手站在房門外,不時來回走着,那臉色陰沉地讓人不敢直視。
房中不時有安錦繡的叫聲傳出來,斷斷續續的,越發讓世宗聽得心焦。
榮雙和向遠清已經退到了屏風外,讓孫、馬兩個婆子和紫鴛在裏面替安錦繡接生。
“她能生的下來嗎?”向遠清心裏沒底,小聲問榮雙道。
“聽天由命吧,”榮雙小聲歎了一句。
“什麽叫聽天由命?”向遠清急道:“她要是出事,我們怎麽辦?”
“那孩子能盡快出來就好,”榮雙隻盯着屏風看,對向遠清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我沒辦法進去給她接主。”
哪個女人生子,也沒有大夫接生的道理。向遠清在屏風外面急得團團轉,卻也沒辦法了。
“主子還不到用勁的時候,”床榻前,陳婆子在安錦繡的耳邊說道:“您現在先緩口氣,别急。”
催産的湯藥用下去三碗之後,安錦繡的腹部便開始劇疼難忍。腹中懷了九個月的胎兒開始大動了,想要從母親的體中出來,卻讓安錦繡幾乎再次昏死過去。
紫鴛看着安錦繡身下的血,紅着雙眼,倒是硬忍着沒哭出來。這個時候疼在安錦繡的身上,紫鴛也幫不了自家小姐什麽忙。
“快一點,“榮雙在屏風外面催道:“要讓主子盡快把小主子生下來。”
馬婆子看了看安錦繡的身下,說:“主子的宮口還沒開。”
“是不是再讓她服一劑藥?”向遠清問榮雙道。
榮雙搖頭,“再喝大人萬一血崩,就神仙難救了。”
向遠清又沒話說了,這個時候他倒是佩服榮雙還能撐得住不慌。
随着屋中安錦繡的叫聲越來越大,世宗在屋外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他感覺時間過去很久了,一問吉和,竟然還沒有半個時辰。
“聖上,”吉和看看天色,不得不問世宗一句道:“早朝的時辰就要到了。”
“去他的早朝,”世宗罵了一句,現在他滿心想的都是安錦繡,哪裏還能想的到朝政。
吉和扭頭命一個小太監回宮去報信,今日的早朝是一定開不了。
韓約擡頭看這小太監跑出院去,再扭頭看世宗那裏的時候,發現袁義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韓約感覺有些奇怪,這個太監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自己方才好像沒有看見他。轉念又一想,韓約又罵自己多事,這個時候了還想這個太監做什麽?有工夫想這個,他還不如多求求菩薩保佑安錦繡能過這一劫呢!
袁義聽着屋中安錦繡不時的呼痛聲,是頓時心裏着了慌,把安元志的事抛到了腦後,沒空去想了。
地窯裏,安元志的雙腳從木梯上踩到地面後,就感覺到了地窯裏不對勁。借着地窯裏微弱的燭光,安元志發現了窩在角落裏躺着的夭桃。
“我按你的話辦了,”夭桃聽到了安元志的腳步聲後,隻看了一眼安元志的腳,發現這人不是紫鴛後,便咬牙切齒一般地道:“你還想我怎麽做?太子就不能放過我嗎?!”
安元志聽了夭桃這話,不用再問夭桃什麽了,也不去想夭桃可能說得是别的事,他認定夭桃就是害了他姐姐的人。“太子不放過你,你又能怎樣?”安元志走到了夭桃的身邊,低聲問道。
夭桃身子哆嗦了一下,卻沒有再吱聲,隻呼吸聲粗重,像是在經曆着什麽痛苦。
這一處是背着光的地方,安元志看不清夭桃的情形,伸手就要拽夭桃。
“别碰我!”夭桃卻在安元志的手碰到她後,大叫了起來:“我是聖上的女人,你這奴才也敢碰我?”
“屁的聖上吧!”安元志罵了一句後,拽着夭桃就到了燈燭下。
“你救救我吧,”夭桃被安元志拖在地上,也沒有再掙紮,反而又求安元志道。
安元志在燭光下仔細看夭桃,這才發現這個女人的下身是祼着的,腿間滴滴答答地滴着血,“你這是怎麽了?”安元志吓了一跳,忙就問道。
“我要生了,”夭桃拉着安元志的褲腿道:“你幫我去找紫鴛姑娘來吧,我生不出來。”
安元志像被開水燙了一般,把夭桃給踢開了。
夭桃躺在地上又止不住地開始呼痛了,她這樣已經持續了一夜,陣痛讓她生不如死,也用盡了力氣,可是孩子就是生不出來。
安元志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夭桃。
一陣陣痛再次襲來,夭桃也顧不上安元志這個男子就站在她的身旁了,張開了雙腿,使勁地往外用勁,嘴裏發出了尖叫聲。
安元志臉色發白地看着大股的血從夭桃大張着的雙腿間湧出,突然開口跟夭桃道:“你用勁把孩子生出來啊!”
夭桃尖聲叫着,她也在求肚子裏的孩子快點出來,不要再折磨她了。夭桃還不想死,她還想活着去到白承澤的身邊,而不是爲了這個孩子死在這個地窯裏。
安元志後退了幾步,他在門外聽過安錦繡生産時的動靜,那叫聲也是慘烈,可是夭桃這樣大張着雙腿在他眼前生子,這情景讓安元志受不了。
“我不要孩子了!”夭桃捧着自己的肚子跟安元志喊道:“你幫我,我不要這個孩子了,你幫我把他打掉吧!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