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餓死了,但路上并沒有野狗在啃噬屍體,因爲野狗本身,早就成爲了饑民肚裏的食物。
周老玉就是在那時候加入部隊的,準确的說,是楊雄從大街上撿回來的,當時吳鐵還表示了不滿,說随随便便就找這種快死的人加入部隊,那是愚蠢的行爲。但楊雄堅持要救下這個家夥。
一年一年過去,周老玉的表現可以說的上是無可挑剔,已經成爲了楊雄手下的一把手,位居副營長的位置,楊雄也不止一次表示過,自己離開部隊之後,這個據點,以及營長的位置,都會交給周老玉。
他從未料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把槍口對準這個跟随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腹。此刻,楊雄的手指扣住了扳機:“我能理解你心裏的野心,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爲什麽你會爲了這種東西,甘願當日本鬼子的走狗!”
“……呵,營長,我早就和你說過許多次了,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道路,隻不過我上頭一直有你在拉着。”周老玉死到臨頭,臉上卻沒有什麽怒意,也沒有恐懼,他顯得十分平靜:“十幾年前我就發過誓,隻要我沒有餓死,我就會用盡全力往上爬,爬到誰也不會讓我餓死的位置。”
“日本鬼子也好,吳司也好,誰能讓我往上爬,我就會跟着他做事!我和你不一樣,營長!”他注視着面前用槍指着自己的男子:“你沒有經曆過我的苦難,像你這樣一開始就在部隊裏的人,怎麽會理解我的心情!”
“原來,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啊,可惜了……”楊雄閉上了眼睛,手指驟然朝裏扣動,一發子彈從槍管中射出,穿透了周老玉的腦袋:“我雖然一直都知道,你有野心,但我沒想到,你會有一天被這東西給吞噬了……抱歉,我曾經的兄弟。”
周老玉倒下了,雖然他的心中依然不甘,但楊雄确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别人要殺自己,周老玉絕對會抵抗到底,但是楊雄要對付自己,他不會還手。在他死之前究竟有沒有後悔,此刻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楊雄希望他會,這樣他會走得安心一些。
“我從沒有和你說起過我的過去,當年,我也曾流落街頭,餓得昏死了幾天幾夜。”這句話在楊雄的嘴裏呢喃着,誰也沒有聽到,就連此刻走上前來的東方永,也沒有聽到營長的心聲。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楊雄将目光投向了據點裏的其他士兵:“你們呢,要跟着我做事,還是要給這鬼子賣命?”
“那還用問,營長!大家一直都在等你回來!”所有的據點戰士都看着面前的楊雄,紅了眼睛。當營長不在的日子,他們才徹底想了起來,這一生究竟受了營長的多少恩惠。
他們本來就反對周老玉和藤原幸助,現在楊雄回來了,自然是他怎麽說,自己就怎麽做。許多戰士甚至已經撸起了袖子,朝着楊雄大聲道:“營長,我們這就抓住那個敢把您帶走的家夥,大夥兒把他大卸八塊,給您洩憤!”
“不,他現在是我的同伴了,詳細的事情我在戰鬥結束之後會告訴你們的,現在我隻有一個命令。”楊雄說着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和郝漠風戰鬥的忍者們,神色冰冷:“殺死這群鬼子!”
“是!”戰士們對楊雄的命令是絕對服從的,當楊雄下達了作戰指令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将槍口對準了那些忍者部隊。
原本這些家夥對付郝漠風就很吃力了,現在又憑空多了那麽多敵人,頓時難以抵擋,被死死地壓制在了角落裏,而這座大院裏的人數過多,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施展暗殺技術。
藤原幸助已經死在了郝漠風的槍下,這群忍者原本就不打算活着離開,他們唯一的目标就是殺死郝漠風,此刻敵人雖然更多了,但他們的臉上卻完全沒有恐懼,當下,爲首的一名忍者在腰間一扯,将一枚煙霧彈丢在了地面上,一股濃煙頓時在大院中升騰而起。
他們的身形都朝着郝漠風那邊沖了過去,但少年對此并不畏懼,直接端起了自己的機槍,朝着前方的家夥們瘋狂掃射着,别人在煙霧裏看不到敵人,郝漠風卻不同,他提起内息之後,将這幫家夥的樣子看得清清楚楚。
“死!”随着子彈的不斷射出,許多人體倒地的聲音紛紛響起,少年放倒了大部分的忍者,而在最後,他将槍管朝上一擡,直接擡起了腳朝前踹去,将最後的一個家夥踹了出去,直接撞擊在了大院的牆壁上。
牆壁出現了裂紋,倒下的忍者口裏也在吐血,但他還沒有死,這人便是藤原幸助的貼身護衛忍者,但在他準備站起身時,郝漠風對着他的腦袋再次開了一槍。子彈雖然沒辦法洞穿這家夥身上的軟甲,但要擊穿他的腦袋還是十分容易的,帶着憤怒與不甘,他倒在了地上,留下了一地的鮮血。
濃煙也在幾分鍾之後漸漸散去了,少年收起了機槍,朝着楊雄那邊走了過去,但沒走幾步,楊雄原本的下屬們都紛紛對他怒目而視,有幾個人甚至對着郝漠風舉起了武器。
“這是在介意之前的事情呢。”郝漠風知道這幫家夥敵視自己的原因,但他也沒工夫和這些人解釋,朝着楊雄那邊瞥了一眼,示意讓他來處理。楊雄當即喝止了自己的下屬們,朝着他們大聲道:“他是古力石那邊的得力幹将,現在我決定跟着古力石做事,推翻吳司的殘酷統治,讓KM地區重新迎來新生。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可是營長!這家夥之前在咱們據點裏那麽放肆,還對您!!”許多據點士兵都咬牙切齒地盯着郝漠風,恨不得一口将他吞到肚子裏去,對此郝漠風也沒有辦法,聳了聳肩,将槍放在了背後,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個人的事情,都是小事。現在誰也别啰嗦。”楊雄撥開了士兵們,走到了郝漠風的身邊,沖着少年點點頭之後,這才朝後揮手:“我現在要跟着他一起到吳司的指揮部去,你們願意跟着的,就一起來,想不通的,就在這裏休息,等我幹完事情,回來跟你們仔細解釋,有問題麽?”
“沒有!營長,我們跟您一起去!”戰士們的異口同聲讓這爲首的緬甸男子臉上露出了笑意,他這才重重點頭,大笑一聲:“那麽好!大家一起上,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
郝漠風看着眼前發生的一些,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家夥确實有些粗鄙,但他們身上同樣也有豪氣,這些氣質都是楊雄帶出來的,果然有什麽樣的領導就會有什麽樣的兵。不過少年不否認,他不讨厭這種氣氛。
甚至,他感覺自己體内的血液都有些熱了起來,那和戰鬥時候的興奮感是不同的,郝漠風握緊了拳頭,上前走了一步:“楊雄大哥說得對,他相信我,而你們既然相信他,願意跟随他,那麽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的同伴,誰對我之前的做法不滿意的,在打完這場仗之後,咱們抽空好好比比!”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