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先到蕭卓之前在地圖上劃的兩個圈的位置看看,争取抓個舌頭來問,不過在沖出一段之後,郝漠風這才想起來,這幫緬甸佬似乎很多人都不精通華夏語啊,到時候自己抓到了人,恐怕也難問出什麽。
“……失算了,不過既然出來了,先去調查一下,挑那些穿着軍官衣服的家夥抓,肯定不會有錯。”郝漠風皺着眉頭思考了片刻,最終得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雖說那些緬甸佬有的不通漢語,但是作爲軍官的那些家夥,肯定多少懂一些的。緬甸畢竟是華夏的鄰國,身爲軍官,就會有和華夏人打交道的機會,他們必然懂得一些。要是實在不行,就自己調查之後,将舌頭抓回蕭卓所在的指揮所,讓蕭卓安排人去問話。
少年的身形逐漸隐入了KM市區之中。
此時的KM市區,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因爲古力石副官和吳司統領的矛盾已經激化,在郝漠風到來之前,雙方就已經進行過激烈的戰鬥,雙方都死了幾百人,所以之前蕭卓給出的士兵數據,比起郝漠風之前在獵戶那裏打聽到的要少一些,但總體來說,還是保持着均勢。
而吳司那邊也才想出了派遣暗殺者襲擊指揮所的作戰方式,他們也很清楚,隻要打掉了對方的指揮部,自己這邊就可以不戰而勝,到時候那些跟随古力石的士兵們,要麽招降過來繼續使用,要麽全部槍斃,都是自己說了算。
反之亦然,郝漠風此刻要做的,便是爲自己這邊的勝利,奠定一個基礎。
在距離交通線五六百米的位置,KM市區的東邊,兩名身穿土黃色軍裝的緬甸士兵扛着槍,出現在了大街上。一人忽然扭過頭,朝着自己身邊的弟兄抱怨了一句:“大胡子,你說咱們當這個兵,到底是爲了啥子?”
“你問我?”在他身邊的是個一臉胡子渣的中年漢子,此刻他扯下了軍帽,正掏出一張白紙,将自己兜裏的煙絲放了上去,随即搓成了一條煙卷,一口叼起來之後,胡子男人才朝着自己的戰友聳聳肩:“那我問誰?反正不當兵,咱們現在八成,就餓死在路上了。”
“嘿嘿,也許哪裏跑出來一條野狗,到手還把咱們給叼了去。”那名年輕一些的戰士幹笑了兩聲,整個人稍微有了點精神,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将槍杆在地上一放,雙手伸了個懶腰:“媽的,累死老子了,那狗·日的吳司,就會給咱們這些沒地位的死命安排任務,你看别的那幾個,都在據點裏休息,偏偏我們兩個就得到外面來頂着大太陽,巡他媽的邏!”
“那有啥辦法,上頭讓你來,你還能坐在那?”胡子老兵吐出一個煙圈,朝着身邊的小夥子撇了撇嘴:“恐怕到時候就真的有野狗來叼你了,我可不幫你收屍,你就等着歸位吧。”
“呐,大胡子,你說我們要是投靠過去,跟着古力石那邊做事,會不會好一點?”年輕的士兵壓低了聲音,湊到了胡子男的耳邊悄然道:“那家夥對待手下,應該比這狗·日的吳家要好些吧?”
“不曉得,不過古力石這個人我和他打過交道,沒什麽本事,草包一個。”胡子士兵再次吸了一口煙,這才慢慢搖了搖頭:“我估摸着,他這次肯定不是吳司的對手,早晚要完,咱們要是過去了,到時候不得陪葬啊?真想把自己身子喂了野狗?”
“呸呸,你咋這麽說話,三句話離不開野狗的,我看先被叼走的那家夥一定是你!”年輕的士兵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怒,但想起自己兩人在據點裏那相似的處境,一股火最終也沒能發出來,在歎口氣之後,便慢慢散去了:“其實,說真的,這城市裏哪裏還能有什麽野狗,早他媽被那些叫花子抓去啃了殺了!”
“是啊,吳家對這裏的剝削,實在是太深了。”胡子男閉上了眼睛,回想起了一些往事,自己家裏原本是做生意的,雖然規模不大,但養活自己總不是什麽問題。就因爲吳鐵上台,進行了殘酷的統治,自己家裏的生意每況愈下,最後直接破産了,家人也跑了個幹淨。
偏偏自己還不得不給吳鐵這家夥服兵役,一方面是強行征調,另一方面,如果自己不加入隊伍,恐怕真的就餓死街頭,讓野狗叼了去了。在加入部隊之後,自己還備受排擠,隻有身邊這小夥子和自己合得來。
他家裏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聽說還有個姐姐,前幾年差點被那些流民糟蹋了,好在當時自己和這小子及時趕到,救下了那女人,最後想辦法送到了外面,似乎是到了傑沙那邊。
所以自己和這小子,都不受那些流民出身的士兵們待見,他們在吳鐵吳司兩兄弟面前說了太多流言,直接導緻上面對自己兩人的态度,比起其他的士兵是大大不如。這不,巡邏這種事原本是輪班的,被那些人一弄,全都壓在了自己和這小子的身上。
“要我說,咱們甯可要個草包将軍,也不能再跟着吳家的人混。”年輕的士兵說着歎了口氣,将槍杆重新扛了起來,他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他和胡子男都知道,雖說隻是派自己兩人出來巡邏,身後卻還是有人跟着的。
隻要自己這邊出了什麽簍子,那些人的槍口第一時間會對準自己兩人,說白了,就是拿自己兩人當個誘餌,看看敵人會不會攻過來。
無論怎麽算,都是死的機會大。
一陣風吹了過來,似乎有個影子在年輕的戰士面前飄了過去,速度極快,但他一眨眼之後,眼前又是什麽都沒有。這名年輕的緬甸士兵不由得将槍口在地上一跺,憤然道:“媽的,大白天都見鬼了,難道真的要歸位?”
“……不,似乎,确實有人朝後面去了。”胡子男比年輕的家夥老練一些,所以剛才的那個人影,他看得更加清楚,似乎是個穿着迷彩服的家夥,但他也隻是有個粗略的印象,不太确定。
直到身後傳來了幾聲慘叫,胡子男才确定,自己兩人剛才看到的影子,并不是幻覺。真的有一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并且幹掉了自己兩人身後那些監視者。
“大胡子,咱們要怎麽辦?回去報告?還是跑?”年輕的戰士身子有些顫抖,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恐懼,在緬甸是崇尚佛教的,他當然也不例外,潛意識地,他就以爲自己遇見了什麽妖魔。
但在他準備回頭看一眼的時候,身邊的胡子士兵一把拉住了他:“别回頭,千萬不要亂動。”
“那家夥,過來了……”其實不用胡子男提醒,年輕的士兵也已經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一個步履輕盈的家夥朝着自己兩人的身後走來,随即兩人都感覺到,有一隻手臂按在了自己兩人的肩膀上:“你們兩個,跟我走,有話問你們。”
“呃……這純正的華夏語……你難道是華夏人?”年輕的緬甸戰士聽到了郝漠風的聲音之後,身體震動了一下,朝着身後微微偏頭,但他沒看到郝漠風的臉,少年按着他們兩個人的肩膀,走到了一條小巷裏,這才松開了他們,從後面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剛才聽到你們用華夏語交流,你們是緬甸人還是華夏人?”郝漠風看着眼前的兩個家夥,抱起了雙手。
他在穿過那條交通要道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兩個家夥,少年打從心裏覺得,這兩個家夥,似乎能夠告訴自己一些東西。
因爲他從兩人的交談之中,聽出了他們對吳家統治KM地區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