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唯一想要做的,便是用手裏的獵刀,一刀砍下這家夥的舌頭,再将其斬殺。
因爲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父親,但在郝漠風心中,一直認爲父親是個英雄,從小母親就這麽和自己說,在進了部隊之後,也因爲自己的父親是郝連城,郝漠風受到了一些老戰士的特殊優待,從最初的老丁,以及漠北蒼狼大隊的那些人,都因爲父親而對自己很好。
從那些人的口中,郝漠風曾經打聽過父親的情況,雖然每個人的所知,都隻是隻言片語,但組合在一起之後,父親郝連城的形象在郝漠風心中,已經是如此鮮明。
每次作戰都沖在最前,戰友有難,拼了命也會去幫忙,愛護妻子,保護祖國,最後還爲了酒戰友的命而犧牲,就是這樣的一個英雄,剛才在炎的嘴裏,居然被極大地侮辱了!
身爲人子,郝漠風此刻胸中的怒意,足以燃燒九天,而在他這次沖過去之後,自己刀刃上的力道,也足足增加了幾倍。
體内的真力并沒有在他的刻意催動之下,便開始了運轉,并且那速度比起郝漠風之前盤坐運轉内息,要迅捷得多。正因如此,少年手上的力氣,才增加了這麽多。
一刀架住對面的攻擊之後,炎的手臂居然顫動了幾下,腳步也不自覺地,被郝漠風的力量逼退了一步。剛才那一刀招架下來,雖然對方的招式很直接,炎隻是擡起刀刃一架,便将郝漠風的獵刀阻擋住了,但真正讓他感到吃力的,是刀刃上蘊含的那股力道。
正如剛才郝漠風在他腳部攻擊的那次一樣,剛才的這一刀裏,也同樣飽含内息,在兩把刀碰撞在了一起之後,少年身上的内息便如潮水一般,朝着炎的身體攻擊了過去。
這種攻擊,卻是炎現在最無法抵擋的。
如果是外部的強硬攻擊,炎的身上有着金屬防護膜,可以說郝漠風的招式對他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但偏偏現在少年施展的,是内家功夫,這就很難對付了,真力的傳導并不需要特殊介質,隻要雙方直接或間接地觸碰到了一起,對方的力量就會朝着自己湧過來,卸都卸不掉。
若是自己的身上沒有裹着這一層金屬防護膜,倒也罷了,在身體顫動幾下之後,便可以将對方的勁力卸去,但此刻的炎卻不能做到這點,郝漠風打入他身體的力量,因爲自己的身體外部包裹着護具,根本就沒辦法宣洩出去。
他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雖然擋住了郝漠風的這一刀,但那隻是表面上的,對方的武器雖然被自己格擋在外,但對方的真力已經沖入了身體,甚至可以說,剛才那一下攻擊,便如同重錘一般,擊打在了自己手臂的經脈,以及内髒上面。
他修煉過硬功,但硬功同樣鍛煉不到經脈和髒器,此刻炎的身體裏很不好受,偏偏郝漠風卻如同瘋了一般,在朝着他瘋狂打擊,在一刀被自己擋住之後,他的刀刃直接劃了過來,從側面攻擊了自己的腰眼。
“這小子瘋了不成!我一刀削去,他這隻手一定要斷!”炎的腳步踏穩了之後,将力量運到了自己的雙臂,強行阻止住了手臂的顫抖,随即一刀側削過去,對準的正是郝漠風這隻握着刀刃的手臂。
但這次,少年已經殺紅了眼,他一步也沒有後退,隻是在炎出手的時候,擡起了左手,張開五指便朝着刀刃直接抓了過去。
“小子,你找死!”
炎的刀下沒有絲毫留力,他現在看郝漠風的樣子,已經十足認定這家夥陷入了瘋狂,對于自己的攻擊不僅不閃不避,居然還這麽輕率地出手,自己這一刀下去,這小子就徹底廢了,兩隻手臂都會被自己砍下。
但炎的臉上,還來不及流露出憤怒之色,就被郝漠風接下來的舉動給徹底震驚住了,少年不但伸出手來擋,而且在刀刃即将吻上手掌的時候,驟然收攏了五指,刀尖已經切入了他手掌掌握的空間,但卻沒能砍斷郝漠風的手。
因爲在少年的五指上面,同樣蘊含着極爲強烈的内息,在捏住刀側之後,這一把赤炎刀突然之間便如同鑲嵌在了裏面一樣,再也沒法移動分毫,似乎它本來和這五根手指,就是連在一起的。
“這不可能!”炎的眼睛裏充滿了不敢相信的目光,他從沒有見識過,有誰能夠施展出這麽變态的招式,居然敢直接用五根手指來捏自己的刀側,若是他力道不夠,自己這一刀下去,他那一隻手馬上就會被自己卸下來。看起來這家夥是瘋了,但實際攻擊下來,炎的心裏卻駭然發現,這小子,根本就很清醒。
身體微微沉下,郝漠風的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意,在捏住了對方的赤炎刀之後,他的右腿朝後踏了一步,整個人紮起了馬步,同時右手的刀刃已經刺中了對方的腰間。
刀尖接觸到的,依然是金屬防護膜的抵抗,但在少年的一股内息催動之下,刀刃上面的力道足足增加了幾倍,深深陷入其中之後,一聲細微的金屬破裂的聲響,清晰地在郝漠風和炎的中間響了起來。
斷裂的并不是刀刃,而是炎的金屬防護膜,與此同時的,是他身體上流出的鮮血。炎痛吼了一聲,雙手運勁朝着前方一推,将少年的攻勢阻擋了一下,同時腳步後退,直接滑行出了兩三米。
這次刀刃在他的身體上,切出來的并不是細微的傷口,炎低頭瞥了一眼腰間,隻見血流如注,自己的腹肌已經被對方切開了,肌肉都已經開始外翻,當然,伴随着的,是劇烈的痛感,和虛弱的感覺。
“你……這是什麽招數……怎麽做到的……”他伸手捂住了腰間,整個人慢慢坐倒在了地上,炎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不甘,自己居然敗了?在準備萬全的情況下,自己居然敗在了這麽一個後生晚輩的手上?
居然還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此刻炎真想站起身子,和郝漠風再拼一個死活,但雙腿剛剛想要用力的時候,炎忽然感到了一陣麻痹,從身體内部傳了出來。
“剛才那一刀,帶着我全身的功力,你以爲你還能夠再站起身來麽!”少年上前兩步,一腳踏住了從對方的手裏落下來的赤炎刀,同時用手中的獵刀指住了這個家夥:“你輸了!如果你收回剛才的那句侮辱家父的言論,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則,我會讓你體會我的憤怒到底有多深!”
郝漠風說着收回了腳,用腳跟在地上的赤炎刀上面點了一下,刀刃頓時飛了起來,不過在他剛想要出手接住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身後竄了出來,一邊朝着自己的後背發動了攻擊,一邊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赤炎刀的刀柄。
“唔!你是什麽人!”少年的身體顫動了兩下,神色中全是意外,他真的沒有察覺到,身後居然還隐藏着這麽一号人物。此刻雙目注視着這個家夥,郝漠風的眼神很冷,但其中也明顯包含了一絲忌憚。
他第一時間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銀白色面具,這種裝飾他并不陌生,自己在對付堕落天域的殺手時候,在他們的臉上見過好幾次。
“好說,堕天,堕落天域首領,現在還要加上一句,我是赤炎刀的主人。”黑影抓住刀之後便停了下來,沒有朝着郝漠風繼續攻擊,隻是朝他點了點頭,之後便走向了一邊重傷的炎。
“炎,看來你真的是老了,不僅你手下的人是廢物,你也和他們差不多,毫無價值。”赤炎刀被他輕輕提了起來,堕天走到了炎的面前,冷笑着舉起了道:“之前的盟約作廢,現在我連利用你的興趣都沒有了,滾下去罷!”
“嗯?”在刀刃落下之時,堕天突然感到了幾分不對,連忙朝着側邊閃躲了幾寸,而幾乎就是這個瞬間,幾絲銀光從他之前站着的位置閃了過去,堕天看得很清楚,那是銀針。
“小子,你不是和他有仇麽?現在我殺了他,那應該是幫了你的忙吧,出手還這麽狠?”堕天側過頭,看了郝漠風一眼:“還是說,你也想現在死?”
“他的命,是我的,你沒資格動。”郝漠風挺直了腰,大步踏上了一步,冷冷盯着面前的殺手頭子。
是的,打敗炎的人是自己,對方的生死必須由自己來決定,雖然現在這兩個家夥狗咬狗,但不代表,自己就會坐視。
起碼現在的郝漠風覺得,自己看這個堕天,也同樣的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