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急,還能有好味道?”郝漠風神色平和,似乎一點兒也沒感覺到屋子中的怪味,随即提高了聲音,招呼付東升進來:“阿升,進來幫我處理一下,把這東西拿到茅坑去。”
“呸呸,你個臭野豬,也是夠了。”付東升抱怨了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屏住呼吸快步走到了屋子裏,端起郝漠風面前的盆跑了出去,直奔寒山山寨的廁所,去處理那些穢物了,而許燦生則是很淡定地走進了屋子,推開了窗戶。
“看來你恢複得不錯,挺有精神的。”比起付東升的不淡定,許燦生就顯得平和多了,他直接沒提起這回事,朝着郝漠風看了一眼:“這東西,拿去用用。”說着從兜裏取出了一盒清新劑,丢給了郝漠風。
“好說,我自己覺得,早晚能夠站起來。”少年沖着戰友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兩個家夥的脾氣,付東升屬于那種愛插科打诨的人,但身邊的人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也不會畏首畏尾,所以剛才在郝漠風招呼他進來幫忙的時候,那小子雖然一臉的不爽,但還是幹了。
許燦生則不一樣,詩人出身的他不适合做這種事,但對戰友的關心,他不比付東升少。少年之前在部隊和他們相處的時候就知道,兩個人雖然脾氣不一樣,但都是性情中人,不然自己也不會和他們成爲過命的兄弟。
聽到郝漠風這麽說,許燦生看了郝漠風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小子,随即他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在擦拭了身體,排除了體内的淤毒之後,郝漠風給人的感覺有些不一樣了,之前身上的那種草莽氣息大減,似乎很有那麽股子正氣,許燦生也說不出來究竟什麽地方不一樣,但郝漠風說他能夠恢複,身爲戰友的許燦生打從心裏感到高興。
“跟我說說大廳那邊發生的事情呗?我也想知道一下,然後參與些意見。”兩人沒有在細節上過多糾纏,這時候由于山風的吹動之下,屋子裏的空氣很快便恢複了正常,郝漠風這才問起了正事。
“李水你認識吧,他從牢房裏出來了,幫助我們解決了寒山上那些家夥的問題,他們已經被安排下山了,包括阿虎在内,現在山寨裏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很快這裏就隻有我們在了,布置起來就容易了許多。”許燦生說起了李水在大廳做的事情,随即他便看到,郝漠風在對面深以爲然,顯然對李水的出手不能同意得更多。
“我就知道,那家夥不會把自己關在牢房裏一輩子的,毒瘾雖然還在作怪,但他照樣是個戰士。”少年說着朝許燦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那接下來的鋪排呢,準備怎麽對付敵人?”
“細節還沒有讨論,不過我個人的意見是,兩道防線預備,現在山下的捕獸夾,陷阱安裝得還不夠多,應該再增加一些,并且我考慮,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許燦生說着在兜裏一掏,再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攤開手掌放在郝漠風面前:“這東西是從印度尼西亞帶回來的,在那裏屬于劇毒物質,我打算,将這些東西用到陷阱裏面去。”
“印度尼西亞?那裏應該沒有多少毒物吧,這東西你見識過?”郝漠風看了看那盒子,并沒有接過來,當然,這也因爲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不能伸手動作,少年朝着許燦生凝視了一眼,神色鄭重。
他原本就預料到,在自己離開印度尼西亞之後,那裏還會發生事情,現在看來是果不其然,在自己走後,蕭卓和許燦生、付東升還是遇到了不少事情。
“又一次遭遇襲擊,對方使用了一點這種毒藥,後來他被·幹掉之後,這東西就一直在我手裏保管着。”許燦生沒有說得太多,當初在印度尼西亞,那些和徐家有着生意糾紛的人用了各種手段對付徐慧,自己和蕭卓,還有付東升對付那些家夥簡直費盡了功夫,不過既然現在沒事,那些事情也沒必要讓郝漠風知道,他隻是簡單說了說毒藥的來曆。
“這種毒素提煉自一種海草,混雜了一些麻痹毒藥,不過不是蛇毒。”許燦生将盒子放回了兜裏,朝着郝漠風點點頭:“它讓人可怕的是,這種毒素混入血液之中就會變質,毒素直接會蔓延到周身血液之中,讓人變成膿血。”說着他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道:“這些膿血遇到了其他的生物,又會混入他們的血液裏,直到毒素的分量被消耗幹淨,才會停止這個連鎖。”
郝漠風默然,他知道,最毒的毒藥往往不是隻毒死一個人就罷了,可怕的是毒流無窮,現在許燦生提出的這個建議固然是對付敵人的好辦法,但是寒山卻畢竟不是自己等人的地盤,郝漠風清楚地知道,等戰鬥結束之後,這裏是要交還給李水以及阿虎他們的,要是自己下了毒,把這裏弄得烏煙瘴氣了之後,他們還怎麽在這裏繼續生活下去?
最終,他朝着許燦生搖了搖頭:“這東西,當做最後的應急手段吧,我們每個人身上佩戴一些,到時候見機行事,絕對不要随便破壞了這裏的環境。我們雖然不在這裏常住,但還是有人,需要這個地方的。”
“……好吧。”聽到郝漠風這麽說,許燦生也不再堅持,雖然他知道,使用這種東西是最安全有效的,無論敵人有多少,隻要自己将寒山變成了毒物聚集的場所,敵人來一個就死一個,但确實如郝漠風所說,對那些住在寒山的人,自己這麽做很不公平。
隻圖一時的痛快殺敵,卻沒有顧及那些人今後的生活,這不符合華夏戰士的風格,雖然許燦生原本的計劃是,在這裏布置了毒藥之後,給那些即将下山的人們每人一筆錢,讓他們各自去生活,應該不會有多大影響,不過實施起來,實在是困難重重。
雖然自己這邊有李水睜着硬眼撐着,但許燦生不會忘記,李水自己就是寒山的人,他今後也是要住在這裏的。自己要把這裏變成毒素蔓延的區域,那家夥也不一定會同意。
“那麽,就暫時不用這種毒藥,安放别的陷阱就好。”許燦生最終朝着郝漠風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兜裏:“這東西之後我會分給你一些,到時候按你說的,用做最後的手段,至于其他人,尤其是付東升,我就不給他了。”
“啥子?啥東西不給我?”兩人正說話間,付東升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随即郝漠風和許燦生便看到,哭喪着一張臉的付東升端着一個盆重新走了進來,這家夥進門之後也不先把盆放下,直接朝着許燦生盯了一眼:“詩人同志,吃獨食是不對的,啥東西都别忘了分我一份,不然就不是好兄弟哦。”
“咦?這話可就奇怪了,剛才不知是誰端着一盆寶貝跑出去了,速度那叫一個快啊,都不叫上我的,現在看你這樣子,這獨食不也吃得心安理得麽?”許燦生心裏暗笑,卻闆起了臉故意朝着付東升抱怨:“既然如此,我們要吃獨食,你又有什麽意見了?”
“放屁!你這屁簡直比剛才那盆東西還臭!老子那叫做吃獨食?滾你丫的!”付東升差點沒氣翻過去,自己剛才端着郝漠風體内排出的那些毒物,一路狂奔到廁所,不僅大氣不敢吸一口,生怕把自己臭昏過去,最過分的是,周圍那些即将下山的寒山住民們,都紛紛用一種怪異無比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在說這大男人上廁所怎麽都不進去,直接就在外面解決的?居然還這麽高調地端着穢物到處狂奔,簡直有病!
他們紛紛捂着嘴跑開了,而付東升清楚地看見,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他就是再遲鈍,也知道這幫家夥想到哪裏去了。
媽的,自己哪裏是幫郝漠風處理穢物,簡直就是幫他頂缸,想到這些,付東升心裏便十分委屈,想不到好不容易處理完了回到這裏之後,許燦生居然說,自己剛才是出去吃獨食了?
靠,自己又不是狗子,那種東西是吃的?
他撸起了袖子站在一邊,惡狠狠地盯着許燦生,大有跳上去再幹一場的沖動,不過思來想去,付東升還是沒動手,因爲郝漠風還在這裏養病,自己在他房間裏鬧騰起來,還真不合适。
氣昏了頭的付東升已經全然忘記了許燦生之前和郝漠風說的,什麽東西就不分給自己了那句話,而這正是許燦生所要的結果,看着眼前這個一身危險氣息的男子,不光是他,就連床上的郝漠風也在暗笑。
果然,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