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開玩笑,那邊現在是李水的主場了,真沒看出來,一個毒瘾纏身的家夥居然還能有這種霸氣,就沖他那一刀,我服他。”東方林甩了甩頭發,瞥了郝漠風一眼:“不過正因爲如此,那邊才變得沒意思了,在那裏隻會被那個男人的氣魄掩蓋住光芒,幹嘛呆在那。”
“再說,我要是不來,鬼給你繼續治療呢?”東方林說着取出了懷裏的銀針包,抽了兩根捏在手中轉了轉:“今天要繼續刺激你的神經了,我先說好,因爲之前的治療,你身體的敏感度已經被我激活了很多,這次下針之後反應會更大,最好忍住,能忍多久就忍多久。”
長發男子說着拉開了郝漠風身上的被子,扯開了少年的上衣,将銀針對準了穴道:“忍住你身體的沖動,然後運轉氣功,盡量多走幾個周天,等你氣脈順暢了,這次的治療才算成功。”
說着,他将銀針刺入了郝漠風的身體。
少年的臉色一僵,倒不是因爲疼,而是一股鑽心的麻癢從落針的部位傳來,似乎有無數的小蟲在啃噬着身體,而随着東方林銀針的不斷落下,少年身上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東方林确實沒有說謊,這次下針和第一次治療的時候不同,那時候的郝漠風經脈閉塞,所以東方林需要注入自己的功力幫郝漠風打通淤積的脈絡,而現在郝漠風的經脈已經暢通,所以他下針的部位,就多是神經元彙聚之地,刺激郝漠風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從毒素中蘇醒過來。
加快代謝,除去壞死的神經,加速分裂,這便是這次治療的目的,郝漠風此刻已經咬緊了牙齒,汗珠如流水一般從他的毛孔滲透出來,很快便打濕了床鋪。
東方林沒告訴郝漠風的是,其實經過上次的治療之後,少年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七八成,剩下的隻要給他時間,慢慢也能好轉,隻不過由于神經曾經遭受襲擊,會降低将來的反應力,年輕時候還好,等郝漠風老了之後,這種後遺症才會顯露出來,但自己既然答應了要治好這家夥,怎麽能讓他變成一個不死不活的人呢?東方林這次下針,才真是用盡了全力,非要喚醒郝漠風身體的反應不可。
可以說,第一次救治是将少年從癱瘓的邊緣拉了回來,而這一次,是恢複他的潛力,甚至提升他的功力,以應對之後的戰鬥。
畢竟,要對付炎,需要郝漠風站起來。
“就是現在,運轉體内的功力,按照你的運功方式,将氣息分布在周身脈絡,遊走起來。”在接連下了十八根銀針之後,郝漠風的身體已經呈現出一片淡紅色,顯然毛細血管都受到了刺激,血脈噴張起來了,而這時候正是運功的好時機。
少年閉上了眼睛,将自己的硬氣功提了起來,在經脈中遊走着,但和往常不同的是,這股氣息并不平和,反而呈現出一陣霸道的樣子,很難被郝漠風控制,稍不留神便在經脈中胡亂走動,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将全部的心神放到了運功上面,最終才将氣息導回了正途。
“呼……這家夥,居然真的能夠運轉周天……”按照東方林的估計,郝漠風就算沒有暈過去,也沒辦法将氣息在經脈中完全貫通,他剛才之所以那麽說,隻是想讓郝漠風多提起些精神,進行運功罷了。
在自己刺激了他的周身經脈之後,運功一次就等于平時修煉一個星期那樣,這是難得的好處,但是因爲周身要害受到了刺激,氣息将會難以控制,如果走錯了經脈,最終将會氣息逆行,造成人體不可彌補的損害。
如果谷醫生在這裏,自然不會同意東方林就這麽胡來,但是可惜的是,這裏不是岩城,谷醫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個大膽的侄兒,居然真的敢這麽做。要知道如果運功的人稍不小心,就會讓自己萬劫不複的。
“郝漠風,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你一定能挺過去的。”東方林已經站了起來,抱着雙臂注視着郝漠風,他這次的真力并沒有損耗過度,隻不過在下針的時候過分集中精神,現在手臂有些顫抖罷了。
他相信郝漠風不會走火入魔,因爲這個少年實在帶給了他太多的意外。
原本在傑沙,自己滿心以爲一個飛镖下去他就會死,但他活下來了,原本以爲在曼德勒他會被炸藥炸死,但他還是活下來了,之前自己以爲他不能運轉氣息,但他卻再次讓自己意外,做到了那一點。
那麽,現在他就一定還能做到。
而在經脈遭受重大刺激的時候,依然能夠靈台清明地運轉内息,功力将會在這一段時間裏得到突飛猛進的進展,即使郝漠風修煉的隻是部隊裏的硬氣功,并不是什麽高深的内家武學。
軍隊裏的招數崇尚的,是化繁爲簡,重視的是殺傷力而不是持久力,所以修煉外功的人占了絕大多數,就算有練氣功的,也隻是選擇了最能直接見效的硬氣功,郝漠風之前在第三師裏學到的就是這種竅門,在他加入漠北蒼狼大隊之後,老郭他們又将少年的氣功加以補足。
但充其量,也就算是中等水準的内家功法罷了。
而現在不同,郝漠風的身體在這種時候相當于被外力強行打通了經脈,内息運轉不息,可以說是内功修煉者夢寐以求的境界,而少年體内的毒素不僅沒有給他造成傷害,反而成爲了郝漠風進步的踏腳石。
多年之後,當東方林再次問起郝漠風爲什麽當時能夠死撐着不昏倒的時候,少年朝着他笑了笑:“若是昏死過去,豈不是對不住醫者的一片苦心?”
“說真話,我當時真的隻是說說而已,治傷是主要的,提升不提升也就是提了一嘴,沒想到你小子當真了。”老去的東方林輕笑一聲,點燃了煙火,而郝漠風如此回答他:“就算别人提升不了,我也要提升,旁人做不到的事情,我郝漠風必然做得到。”
“因爲我是狼。”
當然,此刻的東方林不知道這些,他看着郝漠風運轉氣息,隻不過顯得驚駭,但身爲醫者,他此刻更多關注的是郝漠風的身體,在感到少年的身體冒出了白氣之後,他便上前将銀針一一取出,随即退後了兩步,讓郝漠風自己恢複清醒。
在人練功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的,否則就算本來不會走火,也會強行走火入魔了,危害極大,東方林身爲醫者,不會犯這種錯誤,在他退開了片刻之後,郝漠風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氣息被他收攏到了丹田,郝漠風呼出一口氣,發覺氣息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随即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黏黏的,不太好受。
“别看了,剛才你相當于易筋鍛骨了一次,現在全身氣脈打通,戰鬥力至少飙升了五成。”東方林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過平和也不過是表面上的,長發男子心中十分震驚,尤其是當他拔取銀針的時候,感覺到了針上面的熱氣,這讓他心底大大吃了一驚:“隻有内功極爲深厚的人,才能将真氣外放,停留在器物上面,這小子在這一段時間裏居然有了這麽大的進步!”
少年沖着東方林點點頭,剛想起來運轉氣息感受一下身體的不同,卻聽到門口傳來了納蘭米兒的聲音:“漠風,我進來了。”
“咦?等等,那啥,我先穿下衣服……”郝漠風連忙出聲,但卻沒阻止納蘭米兒進來,少年這才想起,自己現在貌似是個不能自理的病人,哪能自己穿衣服什麽的……不,真要說起來,衣服是怎麽脫的,這就是個極難解釋的問題……
雖然納蘭米兒知道郝漠風恢複了一些,但是也不會認爲郝漠風會好得這麽快的。不過讓他松了一口氣的是,當納蘭米兒推門的時候,東方林已經從另一邊的窗口竄了出去,并且從外面關好了窗子。
那小子還不想這麽早暴露自己救郝漠風的行爲,雖然郝漠風也不知道東方林爲什麽要隐瞞,但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也由着他了,沒有說破。
隻不過納蘭米兒進來之後,看到郝漠風身上的那些黏液,目光頓時變得無比的怪異,顯然是想到了些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