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隻要忍過去了那陣痛苦,他的身體将會變得更加靈活,因爲反射神經得到了充足的鍛煉。這是正常的訓練沒辦法做到的,此刻的郝漠風相當于就是在經受這種磨煉。
他的身體原本被P藥劑的副作用麻痹了,雖然之前東方林已經幫他排除了毒素,但之前造成的影響卻還在,若是不對神經進行恢複,少年的身體雖然也能複原,但戰鬥力可以說就要打個折扣了。
要治療,就要治療得完美,所以東方林自己選擇了進行這種治療。他之前過來的時候,那人并未吩咐自己如此做,但看着郝漠風的倔強,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出了手。
“果然是條漢子,現在這種情況居然哼都不哼一聲。”看着全身紮滿了銀針,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的郝漠風,東方林摸了摸鼻子,他知道,這次的比試是自己輸了,在這種堅持之下,自己不是郝漠風的對手。
當時在峽谷的時候,若是郝漠風也拿出這種毅力和他一戰的話……“或許老子現在已經死在那裏,屍體都爛成一堆了吧,呵……”他的心底苦笑着,旋即看了看時間,見差不多了之後,便走到郝漠風的身邊,伸手拔出了少年身上的銀針。
“好了,暫時就是這樣,不過我可告訴你,針刺要害這種治療,并不能一次見效,需要多次進行,直到你的身體适應那種痛苦。”在扶着郝漠風躺下之後,東方林的嘴角笑了起來,抱着雙手朝着少年道:“當然,如果害怕了,就當我沒說?”
“無論多少次,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隻要能恢複戰鬥力,怎樣都行。”少年呼出了一口氣,他現在感到身體舒暢了許多,原本的煩惡以及刺痛都不複存在了,轉過頭看着眼前的長發男子,郝漠風最終帶着認真,朝着這家夥開了口:“謝謝你。”
“呸呸呸,可别,對我來說,這隻是個任務罷了,若是任務需要,說不準我現在就弄死你,就像之前那樣。”東方林連忙退後了幾步,硬着口氣抵死不承認,不過郝漠風卻能夠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并沒有惡意。
和之前在傑沙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想到這裏,郝漠風的嘴角便露出了幾分笑意,當時在和東方林戰鬥之後,自己就有種預感,他不是自己真正的敵人,之後見面的時候,就不會是對立的存在了。
此刻看來,果然如此。
“得了,你小子也别多說話,現在最好給老子好好休息。老子走人了,下次治療的時候再來。”東方林說着收起了銀針,連忙離開了郝漠風的這間屋子,剛才這小子居然正兒八經地跟自己說起了謝謝?簡直是開玩笑,老子生平最不習慣的,就是這什麽感激啊,道謝啊之類的東西。
見這家夥一溜煙走了,郝漠風的嘴角也揚起了笑容,剛才東方林的行爲根本不是作僞,那是他心底的流露,可見這家夥雖然有本事,也有些邪氣,但歸根到底,還是個少年人。
他和自己或許差不多吧,隻不過自己最後選擇了走上軍旅之路,從此不再爲了自己戰鬥,而東方林做一切事情,都很随意的樣子。
谷醫生似乎一直便在門外,在東方林出去之後,他便推門進來了,朝着郝漠風現在的神色看了一眼,随即臉上露出了笑容:“果然,這種治療方式有效,那小子回來得倒是及時。”
“谷醫生,剛才的那個人,是你朋友?”少年擡眼看着谷醫生的神色,沖着他點了點頭:“我的身體恢複了很多,多謝兩位費心了。”
“這個感謝,受之有愧啊,我隻不過是費了一番口舌,讓那小子出手救你一次罷了,沒做什麽。”谷醫生輕輕咳了一聲,再次拿起了聽診器戴了起來,走到郝漠風的身邊,一邊重新檢查起來,一邊随口解釋道:“那小子是我遠房侄子,叫東方林,從小跟着我長大的,我教了他一些醫道方面的知識,不過他爹媽傳了他一套功夫,還有這銀針救人的本事,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我自己也不會。”
“我們以前是華夏人,來緬甸幾十年了,我一直待在岩城,那小子的爹媽倒是四處闖蕩,最後也沒回來,隻有這小子一直跟着我,前段時間他不知發了什麽瘋,跟我說要去做什麽雇傭兵?當時差點沒氣壞我,最後我們産生了些許糾紛,他就離開了岩城。”谷醫生說着深深看了郝漠風一眼:“就是你來岩城的那時候。”
“嗯,原來是這樣。”郝漠風心下了然,怪不得自己當初來岩城的時候沒有在谷醫生的診所裏見過那家夥,原來是負氣逃出去了,看起來也是個倔強的小子,但谷醫生的話卻還沒說完:“之前他突然回到我這裏,說是掌握了一些東西,暫時回來消化一下,那時候我剛剛從你這裏離開,苦思治療辦法,看到這小子的銀針,忽然便有了主意。”
“他的針使用得确實出神入化。”郝漠風這不是在吹捧,剛才的三個步驟如行雲流水一般,東方林的醫療手段他已經見識過了,無論是眼界,還是下針的手法,都很有獨到之處,少年這才打從心裏佩服起這家夥。
雖然說起戰鬥,他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在生活中,卻不是隻有戰鬥的,起碼東方林懂得的比自己要多一些。将谷醫生的話前後串聯起來,郝漠風不難想到,東方林出門之後去了傑沙,受了阿龍那家夥的恩惠,所以幫他暗殺自己,隻不過最後沒有成功,而東方林也知道了阿龍的本性。
最終,他離開了阿龍,去了曼德勒,在那裏遇到了堕落天域的殺手頭目堕鬼,然後取下了那家夥的首級。
“或許他出門,就是爲了尋求對對地獄火的辦法吧,現在地獄火的人馬已經煙消雲散了,隻剩下一個炎,并且他也知道,炎的目标隻會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故而幫忙治療我的傷勢,讓自己多一個助力。”少年心底雪亮,他覺得唯有這種解釋才能說得通,不過他并未問出口,因爲郝漠風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背負的事情。
人都是有秘密的,很多時候撕開了那一層窗戶紙,并不是什麽好事。
“暫時來說,你的身體已經恢複了機能,功力也可以自行運轉了,不必有過多的顧忌。”谷醫生檢查完了郝漠風的身體,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朝着少年點點頭:“用不了多久,就能夠下地了,這段時間能吃就吃,能睡就睡。”
“知道了,謝謝谷醫生。”郝漠風朝着對方道了謝,随即鄭重地将谷醫生喊到了面前,少年微微擡起頭,壓低了聲音在谷醫生耳邊嘀咕了幾句,谷醫生當即面露驚訝之色,但看着郝漠風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頭:“好吧,依你了。”
“嗯。”郝漠風見谷醫生答應了,嘴角才露出了幾分笑容,他這才放了心,開始在床上閉目運功,繼續恢複自己的身體了,而谷醫生則取過了一張紙,在上面書寫了一些藥材名字,這才走了出去。
岩城城主菲玉這時候在卧室之外,見谷醫生出來了,便上前了一步,有些關切地問道:“谷醫生,他的情況如何,是不是想到治療的辦法了?”
“之前有點想法,但可惜,剛剛試了一下,還是沒成功。”谷醫生面色沉重,朝着菲玉搖了搖頭,女子見谷醫生這麽說,神色也有些黯淡:“是嗎……”
“我會再想辦法的,先告辭了。”谷醫生朝着菲玉拱了拱手,準備離開,但菲玉随即叫住了他,女子走到谷醫生面前,注視着他的眼睛:“谷醫生,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之前你不是主張,讓郝漠風離開岩城麽,現在爲什麽又盡力幫他治療呢?”
“怎麽,城主大人不相信我麽?”谷醫生神色冷淡,語氣平靜,但菲玉城主還是在他的話語中聽到了一絲不快:“這是兩回事,當時爲了不給岩城造成新的戰亂,我主張郝漠風離開這裏,這是事實,但現在,地獄火已經破滅了。”
“岩城既然沒有了威脅,我作爲一個醫生,自然是要盡力救助病人的,這有什麽問題麽?”他看着菲玉的眼睛,淡淡道:“城主還有什麽要訊問的?”
“谷醫生别誤會,随口一問而已,那不打擾你了。”菲玉城主解釋了一句,便讓谷醫生離開了,她這才朝郝漠風的住所看了一眼,但想了想之後,菲玉并沒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