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我的辦法。”東方林一甩頭發,旋即走到少年面前豎起了手指:“P藥劑的反噬,再加上重傷難愈,大體就是如此吧?”
“那麽,放手治療吧。”郝漠風說完閉上了眼睛,将一切都交給了東方林來操作,他看得出來,這家夥是真心幫自己治療,并且應該有一定的把握。此刻自己身體的情況已經惡化到無可附加了,就算再增加些傷勢,那也沒什麽。
更爲重要的是,這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岩城的城主府,要不是有門路,就是功夫過人。但東方林的武學造詣,自己當初已經有所領教了,唯有速度驚人,其他倒是還好說。
他選擇了賭一把。
“嘿,果然是條漢子,就是幹脆。”東方林原以爲要好一陣子才能說服郝漠風這家夥,沒想到對方如此配合,這讓他很是意外,要知道當初在傑沙峽谷,自己可是刺殺他的敵人。
但此刻,少年用自己的行動說明,他相信他。
“士爲知己者死。”這句老話,當年曾經有人教過東方林,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我會用銀針刺穴的方式幫你治療,重新打通你的經脈,讓周身血脈暢通,這是第一步。”東方林說着從懷裏取出了一盒銀針放在床前,随即取出了兩根捏在手中,接着,他一把扯下了郝漠風的上衣。
一針落下,東方林在手中将其轉動了幾次,最後在針尾一彈,使其顫動片刻,郝漠風頓時感到被針刺的部位産生了一些暖意,正在朝身體周圍擴散,而此刻,東方林已經下了第二針。
在郝漠風的奇經八脈上的要穴都紮滿了銀針之後,長發男子甩了甩頭,将滿臉的汗水擦去了,這種治療方式極爲費神,需要自己全力投入,并且在最後推動針尾的時候,需要注入一股内功。
這東西并非隻存在于小說之中,内功便是俗稱的氣功,硬氣功也是其中的一種,隻不過那種招數類似于古代的金鍾罩,偏向于防禦,而東方林現在施展的功力,則較爲柔和,那是他從小修煉出來的。
少年隻覺得自己的全身一陣麻癢,旋即都變得暖洋洋了起來,就像泡在熱水蒸籠中那般,整個人幾乎要失去意識了,不過東方林的聲音這時候再次在他耳邊響起:“不要昏睡過去,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你要自己感受經脈中氣息血液的流動,并且運氣跟上,這樣才能使得自己的經脈完全恢複。”
少年沒有開口,因爲他此刻張不開嘴,郝漠風的臉上也插着銀針,而當暖意從額頭産生時,他的意識變得難以聚集,不過少年心中始終有一塊明鏡,自己若是昏了過去,現在倒是舒服了,但若不能恢複自己的功力,就算能夠恢複一部分,又有什麽用呢?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嘿,當年關二爺刮了骨頭上的毒藥,照樣談笑風生,小爺可不會輸給他!”他一邊将全身的硬氣功勉強聚攏,一邊在周身進行着大循環,讓自己的功力順着東方林落針的方位不斷在經脈中遊走,不多時,經脈中原本的酸脹之感,便消失了,郝漠風的身體覺得舒服了很多。
“這家夥……還真沒有暈過去,剛剛我那麽說,隻不過想看看他能堅持到什麽程度,居然真的……真是個變态。”郝漠風的情況,東方林自然看在眼中,他知道郝漠風此刻身體的情況,從少年咬緊的牙關,以及他那不斷顫動着的面皮就能看出來,郝漠風并未昏厥過去,而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正在運轉着功力。
這一套治療方式,出自古代的金針刺穴,那時候有人的經脈被封閉了,便是用這種招數加以打通,并且在外人的功力幫助之下,自己的功力會在體内得到更好的運轉,原本的阻塞也将一掃而空,隻要堅持下來,最終能力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東方林修習這套針刺療法已經許多年,不過功力并不太深,他剛才注入郝漠風體内的功力也有限,很難幫少年抑制痛苦,全靠郝漠風自己抵抗着銀針位置的麻癢,以及經脈的刺痛,悶頭運轉功夫。
在東方林了解的知識當中,似乎并未有人做到過這一點,少年此刻的做法實在讓他感到驚訝,最終,也隻能将其總結爲怪胎二字。
在運轉了兩個周天之後,郝漠風的全身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其中不乏腥臭的味道,甚至在汗液之中,還有些微微的黑色,東方林看着這些,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哼,你小子現在可占便宜了,這等于是我用自己的功力幫你打通經脈,洗刷體内的毒素,現在不僅經絡暢通,整個人也要脫胎換骨了。”
但治療到這裏并沒有完,東方林說過,銀針刺穴隻是第一步,幫助郝漠風的身體換發生機,而在少年全身大汗淋漓,内功遍布全身之時,他第一時間割開了郝漠風胸口的皮肉,将一個尖端尖銳的竹筒插在了上面,同時伸出拇指在竹筒之後暗暗用力。
少年頓時感到了一股劇痛從胸口部位傳來,而東方林這時候已經将郝漠風躺着的身體拉了起來,讓他的傷口正常流血,竹筒很快便變得沉重了幾分,在東方林放開拇指之後,一條黑色的血流從竹筒尾部流了出來。
“這是第二步,你的P藥劑郁結在體内,但剛才我用内功周身的毒素逼到了你胸口的要穴附近,現在我割開了那裏,讓這些毒素随着鮮血流出體内,便能夠讓P藥劑從你體内徹底離開。”長發男子說着沖郝漠風點了點頭,最終将竹筒抽了出來,再伸手朝郝漠風胸口周邊的穴道點了幾下,止住了他的血流。
重傷初愈的郝漠風此刻足足流出了一竹筒的血液,身體顯得有些虛弱,臉色也蒼白了幾分,但他的一雙眼睛卻變得更加有神,因爲少年自己能夠感覺到,原本動一動就會疼痛萬分的身體,現在已經大爲緩解了,這種情況下,要是假以時日,自己必定能夠恢複。
他伸手撐住了床沿,準備坐直身子,但東方林在他身邊吓了一跳,連忙制止了郝漠風的舉動:“先别用力,現在你需要放松全身,我還有第三步要施展。”
少年沖着他點了點頭,東方林這才扶着郝漠風的身體,在床上盤膝坐了起來,随即從針盒中取出了一把銀針,這次不是朝着少年的要穴刺去,而是瞄準了他周身神經敏感的地方,并且下針極爲迅速。
不到一多會兒,郝漠風身體上便插滿了銀針,這讓他全身都顫抖起來,因爲此刻少年的感覺,似乎就是千萬隻螞蟻在身上爬動一般,讓他十分難受。刺入體内的銀針這次不再帶着柔和的内息,而是直接霸道地攻擊了神經元,偏偏郝漠風此時的意識又十分集中,這就好像是在用無數的刀刃在穿刺他的身體,那份苦楚就不必多說了。
“這是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P藥劑雖然已經從你體内取出來了,但它之前造成的影響十分巨大,沒辦法完全排除,隻能通過激活你的神經,來讓身體再次恢複靈活,徹底排除P藥劑的影響。”東方林原本想說,如果你忍不住了可以昏過去沒事,但看着郝漠風嘴角被咬出的鮮血,他最終沒有那麽說。
因爲說了也沒用,郝漠風是不會放棄的,他在堅持着,感受着全身的痛苦。
東方林站在一邊,盯着郝漠風的身體,内心有些複雜:“誰能想到,之前還是敵人的彼此,現在就成了醫生與病人的關系呢?”
更讓他心緒動蕩的是,郝漠風的這股韌勁兒,東方林搖了搖頭,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被長輩這麽穿刺身體的時候,當時自己似乎不到一分鍾就昏死過去了,雖然身體得到了好處,但自己卻沒能完全把握住,錯失了一次提高的機會。
而此刻的郝漠風顯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