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常抱歉……”情報員的臉上冒着冷汗,他知道眼前的二号,情緒并不比暴怒中的炎大人好多少,雖然他平素冷靜,但在接手了曼德勒以及周邊的防務之後,二号大人整個人都變了,漸漸變得喜怒無常。
新官上任是需要威信,但在這種時候,偏偏在控制區遭遇了極大的挫折,聶飛的情緒可想而知,但他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馬上派出情報員,在據點附近探查,一定要把傑沙地區的情報弄回來。”
“是。”情報員點頭記下,就和聶飛告辭了,等他離開之後,聶飛才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朝着桌案狠狠踢了一腳。
紅衫木的桌案被一腳踢塌了,與此同時,一名男子的聲音在房間的角落響起:“有必要那麽沖動麽?動氣傷身,還會影響判斷,這可不是我這個合作者願意看到的。”
“堕落,這不是你需要過問的事情,立刻派你的人前去傑沙,剛才的那些情報員,我不放心。”聶飛回過頭,看了一眼從角落的暗處走出來的面具男子,聲音變得十分冰冷:“我要确切的情報,以及肇事者的人頭。”
“一百萬美金。”這是堕落給聶飛的回答,聽到了這個價錢之後,聶飛明顯攥緊了拳頭,臉上青筋暴跳:“炎大人不是已經在印度和你們簽訂了一年的合作協議麽?爲什麽還要單獨收費!你們的胃口也太大了!”
“這是兩碼事,我們的合作僅限于對付郝漠風,如果肇事者是别的人,我們豈不是做了多餘的工作?要人做事,就得付錢,在緬甸混了這麽多年,這個道理我想就不用我來跟你解釋了吧?”堕落抱着雙臂,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紙片,随手從聶飛面前取過了一根珠筆,在紙片上寫了一個号碼:“把錢彙入這個賬号,我的人立刻出動。”
“……如果那人就是郝漠風呢?”幾乎咬碎了牙齒的聶飛一臉陰晴不定,死盯着面前這令人厭惡的家夥,但對方給出的回答,更是令他火冒三丈:“那就當是你給的小費了,放心,到時候我會對你說一聲謝謝的。”
媽的,也就是說這些家夥無論如何也要這一百萬美金……聶飛的呼吸有些不穩,最近由于整頓軍事,自己手中的資金大筆流出,眼下要擠出這一百萬來,還真不是開口一句話的事,但爲了保險,他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麽,合作愉快。”男子朝着聶飛揮了揮手,便走出了屋子,他可以想象得到,聶飛在自己離開之後要咒罵多少次,踢碎多少次桌案,但,這些和他沒有關系,身爲殺手,他關心的隻有任務和錢。
随着資金的到位,一支堕落天域的殺手小隊朝着傑沙出發了,而此刻身處傑沙的郝漠風,還不知道已經有人盯着自己殺了過來,在次日清晨之時,他便翻身從旅店床上跳起,揮動了一下手臂。
“反射神經已經恢複了,看來今天再服用兩次解毒劑,身體就能恢複正常。”少年穿好衣服,朝着旅店外走去,今天他打算去水電站那邊轉轉,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些準備要做。
傑沙一家服裝店内,店員看着衣衫破舊的年輕人神色鎮定地掏出幾張鮮紅的鈔票時,眼睛都瞪大了,這裏的消費水平比起郝漠風最開始抵達的J鎮來可以說不相上下,這幾張票子是店員自己一年也賺不到的錢。
不過他倒是沒有貪下來的意思,隻是按照郝漠風的吩咐,給他拿了一套衣領很高的黑色風衣,以及一頂運動帽,讓少年在試衣間換上,對自己的新打扮還算滿意的郝漠風也沒小氣,将一張百元現金塞到了店員的手裏,算是小費。
“這一定是做夢才會發生的事……啧,好疼……”呆呆看着郝漠風離開的店員忍不住扯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那股痛感告訴他,幸福來得就是這麽突然,随即他也顧不上今天的工作了,直接甩掉了工作服,朝着店外跑了出去。
“這錢夠給老爸買很多好吃的!”
郝漠風當然聽到了店員的歡呼,少年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衣領,嘴角帶了笑:“有時候,真的回因爲這種小事而歡呼雀躍,這就是真正沒有受到污染的緬甸人麽……”不過當他的腦海中閃過地獄火三個字時,這份笑意便逐漸消失了。
宛如昙花一笑,沒有人看見。
隻有郝漠風知道,自己必須打倒地獄火的敵人,不光是爲了自己的任務,也因爲自己想要守護身後這些人那份簡單甯定的生活。
水電站雖然必須去,但郝漠風此刻改了主意,自己調查清楚了那邊之後,也不會選擇在那裏戰鬥,因爲那座電站,正是這座城市繼續幸福的關鍵。
“您好,傑沙灣電站是在前面麽?”随手招呼了一個行人過來,少年和對方确認了一下方向,但聽了自己的問話之後,對面的緬甸人瞠目結舌,根本不知道郝漠風在說什麽,少年這才意識到,雖然漢語在這裏很多人都會,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的。
他便比劃了幾下手勢,好在自己在部隊的時候學過些應急情況,基本的手語還是會一些的,那個緬甸人終于明白了郝漠風要表達的意思,朝着少年和煦一笑,随即指了指自己衣領上的藍色徽章。
“這是在說,他就是那個電站的人麽?照他的意思……藍色徽章,應該就是水電站工人的标志。”少年朝着店員拱手感謝,繼續朝着前方走去,終于在聽到水聲後不久,他的眼中看到了這一座正在修建的水電站。
此刻的大壩正在構建,可以說水電站的建設仍然在最初的階段,但請報上不是說,這裏已經開工了半年麽?進度居然這麽緩慢……郝漠風心中有些疑惑,但走近之後,少年心中這才明了。
雖然人數很多,但明顯是分成兩撥的,一些正在進行搬運,掘土,裝填等重活兒的工人們身上戴着藍色徽章,顯然是和之前遇到的行人一樣,是這裏的苦力,其他還有一批人駕駛者機器,或者坐着一些輕松的工作,他們的徽章佩戴在右側,并且顔色也稍有不同,在陽光下綻放着淡紫色的光澤。
“情報上說,這裏隻有兩個施工隊……”按照郝漠風此刻的估計,他察覺到了,這些佩戴淡紫色徽章的家夥,很可能就是第二施工隊的人,因爲自視甚高的地獄火人員,絕對不會和普通工人一起做苦力,做些輕松的事情,才能顯得他們的出衆。
“真是可恥。名義上是第二施工隊,其實是充當了監工,把普通人當成了奴隸。”少年在心底感歎了一聲,在大壩周圍走了一圈之後,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地獄火的戰士身上都帶着紋身,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是這樣,而這些佩戴着紫色徽章的家夥同樣如此,右邊臉頰都有三條彎曲的紋路,呈現出火焰形狀……看起來是沒錯了。”
“喂!你這家夥幹什麽?給老子起來!”少年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呼喝,他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瞥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之下,一股怒火轟然從胸中沖了出來。
那是個瘦弱的男子,上身套着一件背心,藍色徽章挂在胸前,表明了他的平民身份,此刻他正趴倒在地上,旁邊倒着一袋磚頭,從他周身的汗水,以及那粗重的呼吸聲中便可得知,他之前是因爲脫力這才摔倒的。
這人面前還站着一個手持長鞭的家夥,郝漠風看得分明,那家夥的胸前挂着的,是紫色的紋章。而他此刻再次朝着倒下的那人揮舞着長鞭:“操!你這賤骨頭!這一袋磚頭多少錢你知道嗎!你他媽一個月也買不起這一袋磚!居然還敢給老子砸了?!”
“對……對不起……我會注意的……唔!”男子的身上多了一條血痕,嗫嚅着朝對方求肯,但得到的回答卻隻是無數的喝罵,以及不斷朝自己招呼過來的鞭笞:“我他媽抽死你丫的!不好好做事情!讓你再摔!再砸!”
“太過分了,老曹今天中午沒分到午飯,才會脫力摔倒的,阿力這家夥忒不是東西!”郝漠風的耳邊響起了周圍藍色徽章持有者的嘀咕聲,但當手持長鞭的人瞪過去的時候,他們立刻不敢說話了。
“媽的,有意見?沒力氣的人就不要想吃飯!這是規矩!”被大家稱爲阿力的家夥依然在鞭打着身下的老曹,朝着周圍罵道:“都給老子用心着點!不然這家夥現在的樣子,就是你們的榜樣!”
“那麽,如果你再使用這根鞭子,這就是你的榜樣。”一個森冷的聲音在阿力身後響起,還沒等他回過頭,一記重擊便從後方命中了他的身體,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騰飛而起,直接撞在了前方的磚堆之中。
等阿力頭破血流地爬起來時,周圍除了工人之外,哪裏還看得到其他人?似乎之前有個不起眼的家夥穿着長風衣在這裏走過,難道是那家夥?但感受到體内的劇痛,阿力直接絕了找對方報複的念頭。
“呵呵……”藍色徽章持有者們依舊在幹着重活兒,但他們此刻彼此對視時,目光中帶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