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納蘭米兒等人當着彙聚而來的衆多土匪的面,将骨坤的屍體抛到空中的時候,這些家夥便徹底失去了戰心,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轉過了身子,腳底抹油。那速度比起他們平時的沖鋒速度可要快得多了。
留在大廳的四人彼此一笑,随即付東升沖了出去,拉住了一名跑得慢的倒黴鬼,朝着這家夥邪魅一笑道:“兄弟,慢點兒跑,還有事情要問你呢?”
“幾……幾位老大,小的可……什麽也不知道啊,來這山裏也不久,沒幹過啥壞事,幾位就……就放了小的吧?”那人哭喪着臉,一臉絕望地看着面前的煤老闆,當他看到付東升那一張僵硬的臉時,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這是付東升故意裝出來的表情,不過見這家夥如此害怕,似乎也覺得自己這場戲做得過了頭,當下輕咳一聲,将這人拽上了大廳。
“嘿,付東升,看你把人家吓的,看來你這張臉……啧啧。”許燦生此刻抱着雙手站在一邊,似乎在自言自語,但這句話的聲音卻剛好夠傳入付東升的耳朵,大少爺立刻跳了起來,也不管俘虜了,當下跳着腳對許燦生一頓口水戰鬥。
那人眼睛一轉,轉過身子又想跑,不過他這次連一步也沒有踏出去,因爲蕭卓已經一臉黑線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巨力從他的手上傳到了這名土匪的全身,讓他再也挪不動步子。男子這才轉過身,看着自己帶出來的兩個奇葩戰士陰陰地道:“鬧夠了?”
“一個長得像女人,一個長得不像人,你們就不要整了,除非整容否則你們已經沒指望了。”蕭卓根本不管這句話被自己說出口之後兩個手下的臉色,他一邊按着土匪,一邊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李水在哪?”
“啥?李水?他是誰啊……我們寨子裏沒有這号人物啊……”土匪一陣懵逼,根本聽不懂對方在問什麽,他下意識地以爲這些人說的李水,是之前抓回來的客商,可是也不對啊,那些人的财物被掠奪之後,骨坤不是當場處死,就是毫無興趣地放人走了,很少擄人上山。
再說,就算抓上山了,那自己哪知道誰是這人口中的李水……當下臉上一陣苦澀,用快哭的表情朝着身後搖搖頭。
納蘭米兒走上前來,盯了一眼這家夥的眼睛,這才對着他身後的蕭卓點了點頭:“他沒說謊。”蕭卓冷哼了一聲,這才松開了手。
土匪的身體重新獲得了自由,但他不再想要逃跑了,剛才的嘗試讓他徹底明白,面前這幾個家夥比自己簡直高了不知道多少等級,想要在他們眼前逃跑,或許不是不可能,但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不可能的……
“也許,是李水在緬甸改了名字?”納蘭米兒的眼珠一轉,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現在也隻有這種可能能夠解釋了,華夏的退伍戰士來到緬甸這種地方之後,很多人都會沿用自己在部隊時候的代号,或者幹脆換一個名字,用本名在這裏行走的人相對要少很多,她理順了思路之後,這才改了一種問法:“那麽,你們這個山寨之前的那個頭兒,現在在哪裏?”
“哦……原來是頭兒的救兵,那應該不會殺我……”這名土匪當即在心底重重松了一口氣,自己來山寨不久,隻是聽說過上一任老大因爲得病,把自己關起來了,并沒有得罪過老大,應該沒什麽挂礙,這才朝着西邊一指:“頭兒身上有病,在那邊自己把自己關起來了,現在應該還在那裏。”
“果然,還活着呢。”納蘭米兒和蕭卓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喜悅,尤其是蕭卓,當年在漠北蒼狼大隊的時候,他和李水也算有過交往,現在見故人還在人世,心中更是有幾分喜悅,當下對那人淡淡道:“那邊還有什麽人在?帶我們過去。”
“是,小的這就帶路。”土匪揉了揉肩膀,朝着西邊邁步而去:“那邊沒有多少守衛,每天隻有兩個人當值,不過剛剛這裏出了事,那些值班的估計直接就跑了,也許隻有阿虎一個人在。”
“嗯?阿虎是?”納蘭米兒和蕭卓一前一後地将這名土匪擋在了中間,防止他在路上出什麽幺蛾子,不過聽到阿虎這個名字,納蘭米兒覺得有些熟悉,片刻之後才想起來,之前在聽骨坤和阿三說話的時候,他們就提起過這個叫阿虎的人,現在看來,他應該和李水也有些關系,并不是個普通的土匪。
李水所在的看守所位置比較偏,因此幾人稍微花了幾分鍾,這才漸漸靠近了,納蘭米兒指了指看守所門口站着的那個黑影,朝着身後問了一聲:“是他麽?”
“如果前面隻有一個人的話,那八成就是阿虎了。”這名土匪心中再次感到了震驚,自己自從來了山寨,因爲目力好,所以被骨坤分配了一個巡邏兵的崗位,但自己都還沒看清楚前面是否有人,這個女人就已經确定地指出來了,看起來自己面對的人并不隻是戰鬥力變态,其他方面也同樣出人意料。
“誰?”幾人靠近的腳步聲驚動了那人,他立刻站直了身子,伸手按在了腰部,準備随時抽出自己的武器來,不過當他看到這幾人的打扮明顯和山寨裏的家夥不一樣的時候,目光便是一愣。
“你就是阿虎?”納蘭米兒上前了一步,朝着這壯小夥子上下打量,随即指了指看守所的大門:“我們要找李水,麻煩把門打開一下。”
“你們不是這裏的人……說的又是漢語……華夏戰士?”阿虎聽到了納蘭米兒的言語,眉頭下意識地一挑,不過當他确定了對面人的身份之後,目光中的敵意倒是散去了許多。
但他依然沒有收回戰鬥姿勢,似乎在等着面前的幾人給他一個答案。
納蘭米兒和蕭卓同時點頭,蕭卓更是提高了嗓音:“快腿,能聽到我的聲音麽,我是蕭卓。”
“靠,你這五音不全的破鑼鍋聲音,我還能記不住?”讓蕭卓嘴角揚笑的是,在自己吼了一桑子之後,看守所的牢房裏,傳出了讓自己當年十分熟悉的聲音:“這次華夏派來的任務員是你?”
“沒錯,我這就把你放出來。”蕭卓笑了一聲,随即上前伸手拍了拍阿虎的肩膀,示意他離開一些,自己要打開房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阿虎隻是看了蕭卓一眼,卻并沒有閃開。
“這扇門不能打開,除非他自己要出來,否則……誰也不行。”少年的聲音中略帶着些倔強,但更多的是不可置疑,他放棄了一切,就是爲了守住老大,不讓骨坤的人有機會對老大再次進行迫害,但他也依然記得,老大之前對自己的囑咐:沒有戒除毒瘾,絕對不能打開這扇門!
“呸,你這小子不識時務。”付東升捏着拳頭就走了上來,他和許燦生都對眼前這家夥有些感覺,似乎他這種倔強的氣質,長得很像一個人,而那家夥雖說是自己兩人的生死隊友,很多時候卻也讓人很火大。
他下意識地想給這小子留個記号,稍微教訓一下,不過蕭卓制止了他。既然李水還活着,而且意志很清晰,這就說明他并非受了脅迫,而是自願呆在裏面的,身爲昔日的戰友,這一點蕭卓很明白,不過他歎了口氣之後還是上前了一步,隔着看守所的門朝着裏面招呼了一聲:“老夥計,你這是什麽情況?非要給自己找罪受,把自己關在這破地方,有什麽好的?”
“我也不想,但很遺憾,我不能出去。”李水的聲音在門闆背後傳來,這次聲音顯得更加清晰,蕭卓每個字都聽清楚了:“骨坤那家夥在我的身上用了毒品,現在我的身體還想要依賴那些東西保持機能,這是我不能忍受的,隻有待在這裏,我才能夠繼續和它戰鬥,并且最終戰勝它!”
“毒品……”蕭卓的目光中透出了冷光,這東西從金三角波及到了全世界,全是害人之物,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其中不乏英雄豪傑,想不到李水堂堂漠北蒼狼大隊出身的戰鬥員,最後卻也倒在了這東西身上。
但對方既然自願鎖住自己,就代表了他的決心,面對尚未失去戰士骨氣的李水,前來寒山的幾人都表達了尊重。
至于他們提起的要在寒山重建據點的問題,李水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