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菲玉城主很快就會帶人過來了,您還是要這樣一意孤行麽?”谷隆沙啞着聲音,看着面前一臉憤怒的老者:“這一場博弈,您已經輸給了他們,能夠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麽?爲什麽這麽執着?”
“呵……大哥說的倒是真輕巧,谷家的基業都是父親一手打出來的,那是他老人幾十年的心血,怎麽可能在你一句話之下,就拱手讓給菲玉那個女人?”老者還沒有說話,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已經嗤然開口:“或者說,大哥已經和那個所謂的城主達成了某種協議,等我們交出這些資源之後,大哥就能成爲谷家新一代的家主,重新在岩城建立一個家族?”
“二少爺,您這真的是誤會了,大少爺這麽多年來,幾時提起過對家主位置的渴求?這次戰鬥中大少爺更是身先士卒,浴血奮戰,爲了岩城的保衛貢獻了全力,現在菲玉城主也才會給我們這幾天的時間準備。”之前在城主府門前頂撞過菲玉的男子此時站在谷隆身後,聽了二少爺谷駿的這番話之後,他忍不住插了一句口。
“住口!谷三,你是什麽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谷駿看着面前的長兄,面色逐漸變冷:“大哥,你還是自己回答我吧,是不是想要将我們趕出岩城,然後獨占這些産業,難道父親平時給你的還不夠多?”
“老二,我知道你一向對這些看得很重,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如果命都沒有了,你要這些東西還有什麽用?”谷隆面沉如水,終于将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二弟身上:“别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這次的事情,父親是受了你的蒙蔽!”
“和堕落天域合作有什麽不好的?他們隻是一個暗殺組織,根本就不會一直留在這裏,我們到時候就能夠掌管岩城,父親也能夠成爲新一任城主,對谷家來說,那意味着步入新的人生!”谷駿昂然怒視着自己的兄長,沒有絲毫退讓:“可大哥你卻不識時務,偏偏和城主府的人一起反對,現在造成了這樣的結果,說到底,谷家最大的叛徒并不是我,而是你,谷隆!”
“夠了。”兩人互相對立着,而就在這個時候,站在谷駿身邊的老者終于開了口,他用自己的一雙渾濁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大兒子谷隆:“阿隆,我記得派角過去的時候就和你說過,如果你不聽我的,你就不再是谷家的人了。我谷封這一輩子,說出來的話沒有不算的,現在你就帶着你的人走吧,谷家的一切都和你沒關系了。”
“父親!大哥他!”谷駿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谷封再也沒給他機會,轉過身當頭就給了他一記耳光:“你給我住口!他是你大哥!剛才你說話的口氣是怎麽回事?老子知道你的想法,擠走了你大哥,這裏所有的一切就是你的了!之前你說,和堕落天域合作,老子被你哄騙了過去,現在這種結果,罪魁禍首就是你!”
“那你現在要怎麽辦,将我交給菲玉麽?”谷駿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有些憤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谷隆背叛家族,你隻給了這樣的處理,我一心爲了谷家好,換來的就是這樣的對待?早知道我就和堕血一起,在城主府轟轟烈烈幹上一場!也免得現在在這裏任人宰割,當孫子!”
“老二,收回你的話。”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谷隆的身形已經到了谷駿的身邊,一把揪住了谷駿的衣襟,将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父親對我的處置,我沒有怨言,但這一切都輪不到你來廢話,你給我記着,如果再和那些暗殺者來往,就算父親不會收拾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哼!有種的就殺了我!這樣你就是老東西唯一的兒子了!”谷駿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聲音也瘋狂了起來,他原本的布局是,在拿下了岩城之後,就加大父親飲食中的毒藥分量,等老頭子一死,兄長又已經被排擠出家族,自己就能夠成爲岩城新的代理人!
可是這一切都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破壞了!這讓他怎麽能不痛恨谷隆呢?
但他的這些想法,谷隆卻并不知曉,事實上他也沒準備對谷駿怎麽樣,不論怎麽說,大家都是親兄弟一場。他随手将谷駿抛到了一邊,朝着父親低下了頭:“父親說得沒錯,我已經不是谷家的人了,但血脈相連,現在出了這種事,我還是最後勸父親一句,收手吧,離開岩城,未嘗不能找到一份新的天地。”
“哎……形勢比人強,罷了。”谷封此時十分後悔,自己怎麽會迷迷糊糊答應了老二的建議,和那個什麽堕血合作呢?此刻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惹了一身騷。就在這幾天當中,他的頭發已經從灰色全部變成了雪白,仿佛老去了十多歲。
“阿壁,收拾細軟,離開這裏。”老者最終也隻能接受現實,因爲他已經聽到了大院外面的腳步聲,那種整齊而有力的踏地聲響讓谷封十分清楚,菲玉已經帶着人過來了。
這也說明,谷隆和自己說的一切都不是在開玩笑。
最後的一絲僥幸也已經斷絕,現在還不離開,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呢?老者當先走出了院子,漠然看了一眼列陣以待的菲玉:“你赢了,我們就此退出岩城,今後要怎麽樣,都随城主大人的意思。”
“放心,我既然答應過,就不會對你們再次出手。”菲玉的目光中透着強烈的怨毒,就是眼前的這個老東西,由于他的一句話,讓城主府的護衛隊在這次的戰鬥中損失了大半,如果不是他的背叛,戰鬥應該進行得很順利才對。
“不過谷封,你最好記住,你隻有一個這樣的好兒子,如果你再走錯一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女子抱起了雙手,言語中帶上了強烈的威脅,雖然自己答允了谷隆,這次不取谷封的性命,但必要的敲打還是要做的,若是這家夥離開岩城之後倒向了地獄火,那是給自己增加敵人。
“他已經被我趕出家族了,不是我兒子。”谷封橫了菲玉一眼,忽然間,目光落在了被景曉瑩扶着的郝漠風身上:“小子,聽說就是你頂住了地獄火的攻擊,成功破壞了我們的計劃?果然不錯!這筆賬,你最好給我記在心裏!”
“呸,沒種的老東西,威脅不了城主,就把氣撒在我頭上?簡直豈有此理!”郝漠風的臉上寫滿了不屑,他示意景曉瑩扶着自己上前,在走到谷封面前時,少年毫不客氣地和這名老者對視了一眼:“你也給我記住,如果你不是谷隆的老爹,現在我就給你幾個耳光,把你一口的狗牙全部打掉。”
“背叛者不是那麽容易做的,你都一把年紀了,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兒子抹黑,他和你比起來,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少年說完便轉過了身子,但谷封卻看得很清楚,在郝漠風轉身之前,在地上重重呸了一口,對他來說,這可以說是幾十年來所受的最大屈辱了,當下捏緊了拳頭。
但他并不是最快出手的,谷駿已經從大院裏沖了出來,抄着一把刀刃,抄着郝漠風的後背猛然刺了過去:“就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就是岩城的城主!給我去死!”
除了大哥谷隆,谷駿最恨的人就是郝漠風,他在這幾天已經得到了消息,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地獄火早就打進來了!
刀刃沒有紮入肌膚,在谷駿動手的時候,郝漠風深吸了一口氣,将内息勉強提起了幾分,朝前跨出了一大步,身體同時沉了下去,這讓谷駿的一刀從自己的頭上掠了過去,而沒等那人再次出手,少年已經一把捏住了他的腕骨。
手掌微微用力,咔嚓的聲音便從谷駿的腕骨上響了起來,刀刃随即落地,郝漠風也重新站直了身子。他看了一眼這個襲擊自己的家夥:“比起那些家夥,你差得遠了!你也給我記住!如果你不是谷隆的兄弟,現在這把刀就不是落在地上!而是插入你的胸口!”
少年提起腳,在谷駿的胸口狠狠踹了下去,男子頓時口噴鮮血,飛出了三四米遠,他這才按着胸口彎下了身子,在景曉瑩扶住他的時候,郝漠風的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
這是強行用力造成的結果,不過此刻,郝漠風不在乎。
他凝視着谷家大院的門口,神色變得柔和了,因爲此刻他已經看到了想見的人:“還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