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董光頭的感覺,就像一拳打在了地上,雖然裂開了幾分,但卻絕對無法動搖,他一邊繼續揮拳,一邊咬着牙:“媽的,這小子到底是怎麽訓練的,手上的力量大得出奇不說,還這麽耐打!”
不過此刻他已經沒機會再想下去了,在他又一次舉起拳頭時,一隻手忽然被側邊的人給握住了,随着對方手掌的收緊,董魁隻覺得自己的一條胳膊都被鐵箍住了一般,劇痛漸漸湧了上來。
“郝漠風!是你!”他心中一沉,知道那邊的廖軍和郝漠風已經分了勝負,而在董魁的心裏,對姚順的怨恨也随即增加了,要不是這混賬小子,自己怎麽會錯失偷襲的大好機會!
“沒錯,是我,來戰!”少年一把甩開了董光頭的胳膊,順便将他整個人都朝着側邊丢了過去,自己則朝着姚順笑了笑:“沒看錯你小子,果然進步很大!”
“還是隻能防禦,力量還不夠。”姚順重重喘了口氣,這才沖着郝漠風豎起了大拇指:“比不上你,幾下拳腳就再次教訓了廖軍那家夥!”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是個好對手……不說這個了,讓我和這光頭玩兩招。”郝漠風說着轉過了身子,朝着董魁伸出了拳:“如果我剛才沒看錯,在我和廖軍動手的時候,你打算偷襲?”
“哼,那又怎麽樣,沒聽下面的人說,在擂台上是不講規則的嗎!”董魁轉動着手腕,神色陰沉地道:“現在你們兩個一起來,老子也不怕,來啊!”
“順子,我教你一件事。”郝漠風忽然朝後大笑了一聲:“當一個家夥在強調自己不害怕時,其實他自己根本怕得要死!”話音落下之際,少年已經朝着董魁沖了過去。
站在他身後的姚順在心底歎了口氣,爲對面的董光頭默哀者,剛才光頭的那句話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擠住郝漠風和姚順,讓他們拉不下臉來共同對付他,可以說得上是心機深沉了。
不過在察覺了這些之後,姚順依然沒有出手,因爲讓郝漠風單獨和董魁放對,這是自己對郝漠風的尊重。
一個他不想說的念頭忽然從心底冒起,姚順很清楚,自己此刻隻能攔住董魁,卻打不過他,若是郝漠風能夠輕易将他打倒在地,那麽自己和郝漠風之間的勝負,其實就已經分出來了。
在郝漠風一拳對準了董魁的額頭打了過去之後,光頭男子也終于發揮出了自己全部的戰鬥力,兩隻手揮舞得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從遠處看,似乎這家夥突然之間多長了幾條胳膊,他整個人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開始快速運轉了起來。但可惜的是,站在他對面的郝漠風,不僅防禦牢不可破,攻擊更是悍然無匹。
甚至有的時候,郝漠風直接不會躲閃董魁的拳頭,任由對方擊打在自己的身體上,而在承受了自己的全力之後,郝漠風隻是笑了笑,絲毫就沒有受傷的樣子,這也讓對面的董魁感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
“他的防禦力居然比姚順更強?!該死的!這家夥的拳頭上面,力量比姚順也大多了!”董魁越打越是心寒,對面的郝漠風已經開始了進攻,在他每次出拳的時候,自己必須躲閃,若是躲不過,身體上就遭遇了一次重擊,随着自己抽出拳腳來防禦,郝漠風進攻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最後一拳!”此刻的擂台上,交手的就隻有郝漠風和董魁,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們身上,而這樣的感覺,郝漠風很不喜歡,他随即一拳砸在了董魁的身上,在光頭身體晃動的時候,郝漠風腰間一扭,直接踹出了一腳。
台下的廖軍也在注視着兩人的打鬥,此刻郝漠風這一腳一出,他的感觸是最深的:“這小子,居然在剛才和我比試的最後一招上,也沒有用出全力麽?”他在心中歎了口氣,終于徹底釋然了,郝漠風現在仍然比自己強大得多,但隻要自己不放松鍛煉,早晚還能更強,到時候一定要再與他一較高下!
“不過,這一腳難道就是他的全力麽?現在我可看不出來。”台下的戰士無奈地笑笑,随即朝着自己的師父鬼叔那邊走去,他要去問一問,郝漠風的身手,自己看不出來,師父一定能看出來。
就在廖軍擡腿離開自己的位置時,郝漠風的這一腳已經閃電般命中了董魁的腹部,巨大的力道頓時貫穿了光頭的全身,他直接噴出了一口污血,朝着台下摔了下去。
對董魁這家夥,郝漠風就不像對待廖軍那樣,在最後還記着用柔勁穩住他的身體,讓他不在最後出醜了,隻見董魁直接背脊着地,将地面的塵土都震了起來,整個人摔得狼狽不堪,嘴角邊源源不絕的都是鮮血。
“唔咳……”忍着劇痛翻爬起來,董魁整個身體都在搖晃着,他看到了擂台上面郝漠風的一張臉,那對瞳孔中映着的,全是不屑和輕蔑,仿佛在說:“滾吧,廢物,你就隻能如此收場。”
“草!你也給老子下來!”面龐扭曲的董魁忽然咆哮了一聲,伸手在腰間一捏,取出了一柄手槍來,直接對準了郝漠風的胸膛!
“嗯?來這一手?”少年在台上立刻踏起了鬼影迷蹤步,将自己的身形變幻起來,一邊朝着董魁冷哼了一聲:“你連身爲戰士的最後一點兒榮耀,都要就這麽丢棄麽?廢物!”
“你他媽才是廢物!”董魁絲毫也沒顧忌朝着自己沖過來的教官們,隻是在努力瞄準着郝漠風的身形,但他的頭部先前就遭受了郝漠風拳頭的重擊,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又明顯震蕩到了,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加上郝漠風在上面施展出的鬼影迷蹤身法,他似乎看不清郝漠風到底站在哪裏?
但他依然扣動了手槍的扳機!一張臉完全猙獰起來的董魁瘋狂地吼叫着,他決定最後賭一把自己的運氣!
槍聲在訓練場中連續不斷地響起,但很快就停了下來,一張卡片直接從側面切了過來,插在了董魁手臂的關節上。
鮮血忽然滴落在地,那是從光頭手腕處流出來的,随之落下的,是董魁手裏的槍支。
藍雨的臉色變得鐵青,在抽出一張卡片命中了董魁之後,女兵第一時間跳上了擂台,抓着郝漠風的衣襟,朝着他仔仔細細檢查了起來,一雙大眼中透着無比擔心的神采,其餘的教官們将董魁按倒在地,就在此刻,在遠方和納蘭米兒交談的王山勇也已經走了過來。
“隊長,這家夥怎麽處理?”鐵雷的臉色此刻一片鐵青,他直接擡腿将董魁在身下狠狠地踏住了,朝着王山勇問道:“要不要移送軍事法庭審判?”
“審判個屁!剛才的事情誰沒看到?打架輸了就掏槍?這種人配當兵?他連做人都不配!”王山勇冷冷盯了一眼地上的光頭,面無表情地道:“暫時押送看守所,明天給老子拉出去槍決!”
“槍決?隊長,是不是太快了?”韓退在一旁想要說些什麽,但他一句話沒說完,王山勇憤怒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快?老子隻恨出手太遲了,應該在他入伍以前,就徹底清理了這廢柴!”
“給老子拖下去。”王山勇指了指身後,随即也翻身跳上了擂台,朝着郝漠風看了過去:“你這小子,現在站得四平八穩的,看來是沒事了?”但随即,隊長的目光就變得尴尬起來,因爲他發現,此刻郝漠風身前站着的兩個女兵,彼此正默然對視着。
那似乎不像是姐妹之間的眼神……而在王山勇說話的時候,先前上台的藍雨,以及不知何時也跳了上來的納蘭米兒,以及郝漠風自己,三個人的眼睛都朝着隊長這邊看了過來,這讓王山勇忽然覺得心頭有些發虛……
“媽的,老子是不是來錯時間了……”王山勇忽然看到了旁邊站着的姚順,忽然松了口氣,連忙大聲咳嗽了兩聲,這才道:“那個,障礙已經清除,不過比賽還沒有結束,士官郝漠風!你和列兵姚順的戰鬥依然要繼續!”
“不用說,我認輸。”姚順和郝漠風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彼此,口裏忽然異口同聲地冒出了投降的宣言。
姚順朝着少年聳了聳肩,笑道:“漠風别鬧了,剛才你和董魁的比試,大家誰沒有看清楚,我暫時還對付不了他,但你對他完全是碾壓啊,這還認輸?”
但在他一句話說完的時候,郝漠風已經掙開了周圍人的拉扯,直接跳在了地上,他這才擡起頭,沖着上面的諸人發出爽朗的笑聲:“按照規定,最後站在擂台上的比賽者,就是最後的赢家!有什麽問題嗎?”
諸人一臉的無奈,最終隻得将目光落在了一臉僵硬的姚順身上,藍雨最終站了出來,朝着下方一揮手:“那麽,本次大比的冠軍,就是列兵姚順!”
所有的教員和戰士,包括郝漠風在内,都打從内心笑了出來,對他們來說,這确實是一次有趣而深刻的大比。
但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角落裏的一個黑影忽然朝着郝漠風那邊舉起了槍支,在誰也沒有察覺的時候,随着一聲冷笑,扳機被他扣動了起來。
最後的一聲槍響,劃破了衆人的歡呼,少年垂下了舉起的雙手,愕然看着自己右胸冒出的鮮血。
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