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還很新,剛剛收了口而已,可見是最近才造成的,似乎是被人用玻璃劃過,這使得這人原本還算俊朗的臉龐變得猙獰無比。
“難道你忘了自己的任務?我告訴過你,第一不準擅自離開漠北蒼狼大隊,第二必須自己找機會幹掉郝漠風!”滿臉疤痕的男子聲音漸漸提高了起來,他一點兒也不擔心這話會被周圍的人聽到,因爲他早已在小區四周布滿了人手,這一片空間,可以說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下。
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覺得的。
“現在你居然回來告訴我,不願意對郝漠風動手?”男子突然擡起手,一拳砸在了姚順的臉上,在他的臉孔上印出了一片烏青:“他給你吃什麽迷!魂藥了!還是你被他給收買了,你給老子說清楚!”
“……對不起,一号大人,這個任務我無法完成。”姚順低着頭,聲音壓得很低,其中卻蘊含着不容置疑的堅決:“郝漠風在隊伍裏很照顧我,甚至還救過我的命,我實在下不了那個手。之前将他的情報提供給狼一狼二,我已經感到了後悔。”
“今後我不會幫你們做事了,那個少年教會了我,今後的目标應該是什麽。”姚順猛然擡起了頭,似乎沒看見對面的一号眼中的怒意正越來越深:“他是個純粹的戰士,而且是一個好人!我們不該那麽對付他!”
“見鬼,你被那小子給洗腦了!”一号一臉的憤怒終于爆發了出來,他伸手揪住了姚順的衣襟,将他從地上直接提了起來:“你知不知道,炎大人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要是我在近期還不能幹掉郝漠風,我就得死!”
“現在跑來和我說這種話,你究竟還記不記得,當初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在那一場大風雪當中屍骨無存了!和你的那些家人一起!”一号握緊了拳頭,一拳打在了姚順的腹部:“說!說你會回部隊裏找機會殺掉郝漠風!這樣我就當你今天沒來過,更沒說過剛才那些屁話!”
“抱歉,一号大人,你救過我,但他同樣也救過我,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他,我不會背叛你,但是要我對他動手,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做不到。”姚順将嘴裏的血水吐了出來,幾乎在用懇求的眼神看着一号:“一号大人,我求求你,收手吧,現在還不晚的。”
“頭,這家夥已經沒救了,他已經徹底中了郝漠風的毒。”站在一号身邊,穿着一身燕尾服的男子朝着一号躬身道:“大人,依我看來,還是處決了他比較好,他現在不肯幫我們做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閉嘴。”一号呵斥了手下,将視線再次對在了姚順的身上:“順子,我對你有很大的希望,實在不希望你弄成這樣,隻要你答應回去了結了郝漠風,我答應你,今後你不必再幫我做任何事情,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去過想要的生活,甚至我還可以給你在國外安排一所房子,讓你享受幾十年!”
“我在非洲有很大的基業,隻要你答應,那些都可以送給你,到時候你可以去那邊,享受非洲總統都無法享受到的待遇!怎麽樣,你再重新考慮一下?”他試圖再次說服姚順,但讓一号惱火的是,在他說起這些對别人來說異常有吸引力的條件時,姚順的雙眼始終淡淡的,甚至其中還閃過了一分失望。
“一号大人,我并不是爲了這些而幫你做事。”姚順堅定地搖了搖頭,退後了一步:“你雖然救過我,但你完全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隻是像郝漠風一樣,成爲一個真正優秀的戰士。”
“你!你别忘了!在你的手上同樣沾染了鮮血!盡管我幫你僞造了一個身份和經曆,但你在非洲那些鮮血一樣的過去,不是你一句話能夠抹殺掉的,離開了我這裏,你還剩下什麽?”一号的憤怒即将爆發,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給姚順下了最後通牒:“回去殺了郝漠風!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麽,一号大人,請動手吧。”倔強的少年戰士昂起了頭,閉上了雙眼。
他清楚地記得,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人,在八年前的一場暴風雪中,自己将會和家人一起被無盡的風雪埋葬,但這麽多年來,自己跟着他究竟做了些什麽?在非洲做了各種肮髒的交易,殺死了許多黑人,和雇傭兵一起訓練,最後還要回到國内冒充一名戰鬥員潛入漠北蒼狼大隊,甚至現在,面前的這個男人還要求自己去殺死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同樣叫自己順子,但他從來沒有讓自己順從過自己的心。
而另外一個稱呼自己順子的男人,卻一直笑着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要一起努力,将來還要比試一場,成爲最優秀的戰士。
他之前動搖過,但當他站在一号面前,看着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孔時,姚順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選擇哪一邊。
他選擇了攤牌,但這是一号所不能忍受的,他倒不是可惜姚順這樣的死忠份子,而是在可惜自己之前做出的努力,在将姚順安排進漠北蒼狼大隊的時候,他花費的心血,就連炎大人都不能完全知曉。
所以他實在不願意殺死他,但現在這家夥的态度已經如此鮮明,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一号沉默了片刻,終于轉過了身子,朝着自己那個穿着燕尾服的手下吩咐了一聲:“……殺。”
“是!”燕尾服男子的臉上露出了興奮之意,他在腰間一抽,直接将一把手槍取了出來,對準了姚順的腦袋:“小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居然相信那些空頭大話,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他的手指慢慢扣在了扳機上面,但當他準備扣動時,一條銀光忽然在他眼前閃過,燕尾服男子隻感到手上一涼,随即便從中傳來了一陣劇痛。
鮮血飛濺,一根手指同時飛上了半空,燕尾服男子的手指就在這瞬間被人割了下來,而讓他恐懼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沒看到是誰出的刀。
“啊!”槍支落在了地上,燕尾服男子劇痛入心,疼得四處打滾,這也讓周圍的人通通傻了眼,一号自己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似乎有個人影閃過,但根本就看不清楚。
“是哪位暗殺者?請現身相見。”一号深深吸了口氣,沒有去管自己那在地上打滾的手下,而是環視着四周,高聲喊叫起來:“不管你接了多少價錢的交易,我都願意出雙倍,不,三倍的價錢給你,隻要你放棄這次行動!”
“呸,你丫才是買兇殺人的暗殺者。”鬼叔的身形在小區的角落裏顯現了出來,他将手中的刀刃一抖,上面沾染的點點血珠便被他甩在了地上。
而刀刃本身依然一片潔白,完全沒有了鮮血的痕迹。
“你說啥?要給我錢?那就全部拿出來吧,我會幫你把這筆錢送到福利機關的,讓你在死前也做件好事。”鬼叔将刀刃插在了腰間,眯笑着大步上前,不過站在他身前的所有人,包括一号在内,都隻看到了鬼叔那迷蒙不清的影子。
“見鬼了……不,是鬼影迷蹤步法!”一号忽然想到了什麽,額頭一瞬間就冒出了冷汗,聲音也顫抖起來:“你……你是鬼莫……鬼莫揚?”
“正是你爺爺我,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點見識。”鬼叔咧開嘴一笑,随即看向了姚順那邊:“小家夥,你不錯,不愧是老郭的徒弟,看起來,在相信人這方面,我還是比不上那老家夥。”
“您,您是炊事班的……”姚順終于認了出來,他在去炊事班和老郭訓練的時候見過鬼叔幾次:“您怎麽會在這裏?”
“先不說這些,老子先把這些家夥收拾了再說。”鬼叔冷笑了一聲,這讓對面的幾個家夥毛骨悚然,宛如大白天見鬼一般,不過就在他上前的時候,另一個迷蒙的身影突然從後方閃了出來,擋住了鬼叔:“鬼叔,把這些家夥交給我。”
“咦?你小子也來了?有趣。”鬼叔看清了郝漠風的臉,再次大笑了起來:“好!就依你一次,這盤開胃菜送你了,老子上了年紀,原本就該多休息,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