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她說要考慮考慮,晚上我再去和她說說。”少年摸了摸鼻子,再次看了這家夥一眼:“真的不能告訴我,是出了什麽事情?”
“……嗯,不好意思,這是家裏的事情,實在不能對外面講的。”姚順輕歎了口氣,坐在了床上,開始将合金片插進了緊繃帶裏:“那麽,先去訓練吧?郭師傅應該在田裏等着我們了。”
“等我一下,我的合金片還沒戴上呢。”少年示意室友等等自己,但在他将緊繃帶纏在身上的時候,姚順看了郝漠風的腿一眼,有些意外地道:“你身上不是已經挂了兩條合金片了?還要加量啊?”
“嗯,已經适應了三十公斤的負重,應該增加點兒了。”郝漠風握了握拳頭,感受着自己比以往增長許多的力量,這才較爲滿意地走出了屋子。
“這家夥,對力量的追求真是強烈,他是個純粹的戰鬥員……他們說的真的是對的麽?”姚順的心裏搖擺着,但最終還是搖搖頭,跟着郝漠風走了出去。
而就在兩人開始跟着老郭前往另一塊田裏的時候,藍雨也來到了炊事班負責的養豬地區,敲了敲鬼叔卧室的房門:“鬼叔,是我,可以進來嗎?”
“嗯?藍雨小丫頭啊?進來進來。”鬼叔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不過似乎有些驚訝的味道,在藍雨打開了房門之後,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鬼叔,你是不是先整理一下儀表?”
“呃……抱歉,天天在這裏喂豬,都忘記了不能穿這身見人。”鬼叔看了看自己的髒衣服,随即鼻子嗅了嗅,在聞到了上面的異味之後,一張老臉難得地紅了起來:“那啥,你在外面先坐着,我馬上來。”
“……”藍雨的心中有些無語,鬼叔這人,執行任務的時候一闆一眼的,但一回到他的豬窩裏,立刻就變得一塌糊塗,少女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擡眼撇着戈壁灘上的天空。
除去風沙,天空仍然藍得出奇,一點兒下雨的意思都沒有,燥熱無比。就在少女身上稍微出了些汗的時候,鬼叔這才找了一套勉強算是幹淨的衣服穿了起來,朝着藍雨撓撓頭道:“小雨,難得來這裏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嗯,關于郝漠風的那名室友姚順,鬼叔有什麽看法?”藍雨也不和他繞彎子,直接表明了來意:“那名戰士要求請假,要外出一趟,據說是家裏有事情,我想問問鬼叔,這個假到底能不能批?”
“咦?這不是你自己能夠決定的工作麽?問我這糟老頭子做什麽?”鬼叔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不過在話語過後,他這才反應過來:“等等,你說的是和郝漠風那臭小子睡一間屋子的那人?”
“這個假請給他,讓他出去。”鬼叔見藍雨點了點頭,便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那人心裏藏着東西,之前我去找郝漠風的時候,他明明已經醒過來了,卻偏偏躺在床上不動,他以爲我老人家沒發現呢,其實在我和郝漠風說話的時候,那小子的心跳聲,以及呼吸速率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他是想要掩飾些什麽,不過遇到我算他倒黴。”鬼叔說着伸了個懶腰,朝着藍雨笑了笑:“這樣吧,批準他明早離開,兩天以内歸隊,否則按自動放棄漠北蒼狼大隊的軍籍處理,他不會有意見的。”
“鬼叔也覺得這樣合适?”少女立即皺起了眉頭,将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您也知道,之前居然有人混入了我們的隊伍,如果姚順也是其中之一,就這麽讓他出去和外人聯絡,豈不是會洩露我們隊伍的機密麽?”
“不不,就是要讓他出去,找到那些人。”鬼叔點燃了從郝漠風那裏搶過來的一根煙,朝着藍雨笑道:“之前的兩個刺客失了手,這讓那些在暗處躲着的家夥都害怕了,輕易不敢動手,這樣反而讓我們很那找到他們,若是姚順聯系了上家,隻要我們有所準備,那麽等他們開始行動的時候,我們就能夠把那些家夥一網打盡。”
“退一步說,如果姚順那小子自身沒有問題,那麽這次外出就算是對他的一個考核,如果沒發生事情,那麽以後也可以信任這家夥,對我們來說一樣有好處。”鬼叔的眼珠轉動着,忽然朝着藍雨問道:“我說,是不是郝漠風那兔崽子讓你來問我的?”
“對。”少女沖着老炊事員點點頭,随即她便看到鬼叔抓了一把頭發,有些咬牙切齒地道:“那小子就會給我找麻煩,剛剛我和你說的這些,他自己心裏早就清楚不過了,但他不和你說清楚,偏要來問我,這是在甩鍋啊……”
“我明白了,那麽我這就回去準假,明天跟着姚順的事情,就拜托鬼叔了。”少女的嘴角一揚,她此刻也明白了郝漠風的意思,是想要把這個燙手山芋丢給鬼叔去處理,便順着這個意思對鬼叔請求了一聲,旋即便離開了炊事班的養豬場。
“告訴那小兔崽子,讓他明天過來幫我喂豬!要是有一頭豬不吃東西,他這個月的肉食就免了!”鬼叔在藍雨身後喊了一聲,少女聽過之後,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深了,此刻的她和郝漠風有着相同的想法,鬼叔這家夥有些時候,還真像一個小孩子似的。
傍晚的時候,結束了訓練的郝漠風再次來到了王山勇隊長的辦公室門口,等着藍雨來給自己一個答案。
少年的心裏雖然很有底氣,但直到藍雨将假條交給了他之後,郝漠風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謝了,幫了我大忙了。”少年朝着女子揮了揮手,随即便準備離開,不過藍雨忽然在身後叫住了他。
回過頭的郝漠風驚奇地發現,此刻的藍雨臉上居然寫着些不滿:“怎麽,一句謝謝就準備把我打發了?”
“呃……你要什麽?”少年聽出來了,這是要和自己算總賬,要好處來了,不由得在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無奈:“最近我可窮得很,什麽禮物都沒有哦,要不以後補給你吧?”
“哼哼,以後你要給我的禮物可大着呢。”說這話的藍雨在郝漠風眼中,忽然和納蘭米兒輕哼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少年趕忙定了定神,随即便聽到了藍雨在耳邊輕聲地囑咐:“一個月以後的大比,一定不要太出風頭,見好就收,這就是我的條件。”
“額……我能問個爲什麽嗎?”少年摸了摸鼻子,有點摸不着頭腦,漠北蒼狼大隊的新兵大比成績都隻是關系到個人的前途問題,和眼前這丫頭片子有啥關系?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是自己還不知道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郝漠風的這個問題,藍雨并沒有回答,少女隻是用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說:“條件我開出來了,答應不答應都随你。”
而郝漠風對于這種類型的女人,從來都是無法拒絕的,最終他沖着藍雨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起碼不會獲得優勝。”
“嗯。”少女的嘴角這才朝上彎了起來,沖着郝漠風點點頭,在戰士告辭離開後,她才在心底重重松了口氣。
“早知道就不和王隊長打賭了,害得我要用這種辦法來赢。”藍雨還記得之前和王山勇的那一次打賭,若是在新兵大比中,郝漠風的成績不很優異,自己就算赢,到時候就能夠申請從這支部隊調走。
“姐姐到時候也會回到這裏了吧,這樣就好,不會尴尬了。”她對着月亮述說着心中的想法,誰也不知道藍雨心底真正害怕的,是和自己姐姐的相見,父母的離異造成了兩人的特殊關系,此刻兩人中間似乎還多了一個郝漠風。
藍雨明白自己的心,她不想卷入和姐姐的一些莫名糾葛當中,還是在姐姐從上海回來之前,申請從漠北蒼狼大隊調走好。
相見不如不見,心底懷念這就好。
銀色的月光隐入了雲後,似乎也在爲女孩歎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