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女子打量着他,目光中帶着不解,但當她看清了郝漠風的臉之後,女子的臉上便揚起了笑容。
“乘客們,請用餐。”空姐推着餐車走了過來,由于郝漠風坐的是頭等艙,他是最先享受到美食的幾人之一。
空姐将一杯果汁遞給了少年,輕聲笑問:“這位先生,您要吃米飯還是面呢?”
郝漠風擡起頭,随口道:“米飯。”便從空姐那裏接過了餐點,撕開了保鮮蓋子。
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按住了郝漠風的胳膊。少年轉過頭去,對着這女人愕然道:“這位女士,有什麽事嗎?”
“想和先生您聊聊,不介意吧?”臉上化着妝的女人朝着郝漠風輕笑一聲,并沒有收回自己的手掌:“不介意吧?”
“挺介意的,所以咱們還是各吃各的。”郝漠風随手撥開了女子的手掌,擡起了自己的飯盒,但就在他将米飯送入口中的前一秒鍾,少年眯起了眼睛。
“有毒……哼。”
“姑娘,給我看看你的手。”少年出手如電,直接抓住了身邊女子的右手,将她的手指掰開看了看,但除了指甲上有着淡紅色指甲油外,郝漠風沒發現任何東西。
“先生,雖然咱們現在在外國,但畢竟都是華夏人哦,你這樣的做法是不是過于大膽了些?”女子媚笑一聲,嘴上在輕斥着郝漠風,但少年聽的出來,對方并沒有一點拒絕的意思。
“抱歉。”郝漠風放下了女子的手掌,卻也沒重新擡起了飯盒,他轉過了頭,朝着之前空姐的方向看了過去:“這麽說,是那個女人在食物裏下了毒?但看她剛才的表情,似乎又不像。”
“先生,你貴姓?”身邊的女子繼續和他搭讪着,但此刻郝漠風已經不再對她不理不睬,輕輕回了一聲:“郝漠風。”他在說話的同時,,目光徹底地鎖定了左邊的這名女子,如果對方是來對付自己的,那麽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他的臉上多少會有神态變化才對。
但讓郝漠風有些失望的是,女子的臉上一直挂着笑容,連眉頭都沒挑動一下。
“納蘭米兒,二十五歲。”女子也不管郝漠風是否願意聽,便報出了自己的姓名,随即她湊到了郝漠風的身邊,一雙桃紅的眼眸看着這年輕的男子:“看起來,我似乎比先生你年長一些呢。”
“江水如何流?”少年凝視着這女子,忽然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但女子的臉上并沒有感到意外,而是笑着回了一聲:“東升西逝。”
少年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才朝着女子重重點頭:“你好,西北軍區上尉郝漠風,任務執行中。”
隻有他們兩人明白,之前的幾句對話看起來是東拉西扯,但其實裏面藏着部隊裏偵察兵的暗号,所謂江水如何流,在偵察兵的暗語裏,其實是在問對方隸屬于哪一支部隊,而納蘭米兒回答的東升西逝,則是說她長三角地區的偵查女兵,負責那邊的工作。
“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郝漠風靠近女子輕聲問着:“我回國的情報,連上級此刻都未必知道的。”
少年不清楚納蘭米兒是如何認出自己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比自己确定的早,對此郝漠風很有疑問。納蘭米兒朝他笑笑,忽然從懷裏取出了一張黑白照片來。
上面是一對年輕男女在和一個三四歲小女孩說話的情景,納蘭米兒伸手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自己:“這是我。”随即她的食指輕按在了照片上這對男女臉上:“蒼狼和冰凰夫婦,你和他們長得很像,所以才問問你,想不到真的是。”
“你認識他們?”少年的臉上透着些意外,但片刻之後,他便了然了。納蘭米兒伸手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段粉臂:“這個紋身你知道吧?”
那是個小巧精緻的狼頭圖案,但郝漠風很清楚,這是漠北蒼狼大隊的戰士才會使用的紋身。他的臉上再次迷惑起來:“你是漠北蒼狼大隊的人?可是剛才你不是說自己在長三角麽?”
“我負責隊伍和總部之間的聯絡工作,以及對外考察,所以經常在長三角。”納蘭米兒說着朝郝漠風伸出手,握住了少年的右手:“歡迎你回來。”
“我聽老丁說起過,漠北蒼狼大隊戰士們的下一代,八成也會加入那支隊伍,看來你也是狼二代喽?”郝漠風說着瞥了一眼再次推着餐車過來的空姐那邊,嘴角忽然挂起了輕笑:“看來,她确實有問題。”
“需要我幫忙嗎?”納蘭米兒坐直了身子,抱着雙手笑道:“我很願意幫助你。”
“我可沒那麽大面子吧,還是說,你和她有仇?”少年橫過了眼睛,臉上的笑容變得柔和起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讓給你沒關系。”
“這你可想多了,我隻不過是讨厭愚蠢的女人罷了,尤其是這種雇傭兵裏自以爲聰明的愚蠢家夥。”納蘭米兒輕哼了一聲,朝着郝漠風白了一眼:“看起來,小風你是不需要我的幫助喽?”
“……小風?”少年的臉上不由得挂起了幾條黑線,随即趁着周圍人不注意,郝漠風快速撕開了一個垃圾袋,将自己的那一份米飯倒進去了一半。
空姐這時候已經推着車走了過來,少年随手将餐盒遞了回去,同時偷眼看着這女子臉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當這名空姐看到郝漠風的餐盒是空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甜美起來。
“肚子好痛……”少年忽然捂着肚子哼了一聲,将這名空姐喊了過來:“女士,能麻煩您送我去一下廁所嗎?我現在身體不太舒服,有點站不起來……”
“這……好吧,先生,我幫您解安全帶。”空姐乖巧地彎下身子,将郝漠風腰間的安全帶解開了,伸手扶起了郝漠風,朝着廁所那邊走去。
納蘭米兒看着這兩人走動的背影,忽然在心底爲那名空姐惋惜了起來:“可憐啊……連真假都看不出來了,這樣還出來做雇傭兵,你不該死誰該死呢……”
但她很快便笑不出聲了,因爲納蘭米兒已經聞到了從郝漠風位置上的垃圾袋裏傳出的那一股濃烈的味道。
“該死的郝漠風……弄個僞裝都這麽随便……”女子鼓起了腮幫,捏着鼻子将這袋東西抛到了垃圾桶裏,周圍人那異樣的目光讓她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此刻的納蘭米兒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郝漠風那家夥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