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在哨所看着落下的雪花,一邊相互包紮傷口,一邊等着部隊來人,再一邊等着郝漠風歸來。
“你們就沒有看到他去哪嗎?”老丁怒聲問道。
“他跑的太快,所以……”蘭特一臉懊惱道:“我根本就追不上,等我追上腳步的時候就是雪山了,再往前追一點就下雪啦……我……”
“都怪這場雪!”徐端陽重重錘了一下地面:“瘋子就拿着一把刀,怕是根本就打不過他們呀,怕是……”
“别在這烏鴉嘴!”高亮叫道:“肯定能活着回來!”
“可是……”孫小虎帶着哭腔道:“那麽大的雪,瘋子還是一個人,那個武裝分子還有槍……”
“好了,都别在這歎氣了,部隊馬上就到。”老丁咬牙說道。
郝漠風一個人鑽進山裏追殺敵人去了,現在都是白天了,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老丁承受的精神壓力最大,因爲郝漠風不是别人,那是雪狼王唯一的兒子呀。
還是個新兵,還沒有接受過正兒八經的訓練。一個人一把獵刀跑進山裏對一個專業的武裝分子實施獵殺,兇多吉少……不,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是有去無回。
他轉頭看向被炸了一半的陵園,低下頭流淌出淚水。
老丁就是守這座陵園的,他沒有守住。不僅沒有守住陵園,而且雪狼王的兒子怕是也……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就這麽讓我給毀了?
自責,老丁陷入濃濃的自責之中。事實上不管郝漠風是不是雪狼王的兒子,哪怕是個普通的兵死在這裏,他都會痛苦不已。
數架直升機從東面飛來,降落在平坦的山窪地。
團部的參謀長帶着人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包括漠北蒼狼部隊的大隊長鐵戰。
“老丁!老丁!”鐵戰一邊朝上跑,一邊急聲叫着老丁。
他們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朝這兒趕來,因爲陵園被炸了,而這個陵園太特殊。因爲這兒埋藏着漠北蒼狼部隊的精神,這兒,是漠北蒼狼部隊的一代又一代的聖地。
每一個新入隊的成員都會在這裏接受傳承,可現在陵園竟然被炸了一半。
“死了沒?”率先跑上來的鐵戰看到老丁在那垂着頭,立即怒吼道:“你怎麽看的陵園?你TM的到底是怎麽看的?!陵園被炸了一半,炸了一半!!!”
怎能不怒?這個陵園對漠北蒼狼部隊太重要太重要了。
老丁的肩膀狠狠的顫抖着,用手使勁擦着臉上的淚水。
“哭?你還知道哭?!你是老班長了,你知道這兒到底是什麽地方,現在被炸了……”鐵戰狠狠的收回話,努力平複一下情緒道:“老丁班長,這是什麽人幹的?”
陵園終究被炸掉一半,現在責罵老丁也沒用,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到底是誰幹的。然後制定一系列的措施,總而言之,炸陵園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屍體在那邊,自己去看。”老丁随手指了一下,擡起淚臉沖鐵戰說道:“鐵子,我找到咱們雪狼王的遺腹子了,男孩,挺好,跟他爸一樣。”
“嗯?找到了?人在哪?”鐵戰猛地皺起眉頭,但快速搖搖手道:“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
“不,現在就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上次你們來我不是帶着一個兵嗎?那就是,他的名字叫郝漠風,咱們的雪狼王忘不掉大漠能折騰死人的風啊……”
鐵戰愣了一下,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個跟在老丁身邊的小獵人。他還記得這個小獵人的殺氣太重太重,當老丁向自己推舉的時候,他還不肯要。
“他、他……人呢?人呢?!”鐵戰高聲叫道:“郝漠風!郝漠風!!!”
不遠處的高亮幾個人聽到這個漠北蒼狼叫郝漠風的名字,蘭特立刻跑過來。
“報告首長,郝漠風追敵人去啦,一個人挎着一把獵刀進山啦。”蘭特充滿焦灼的大聲道:“首長,能組織救援嗎?一架直升機就夠了,要是晚了的話……嗚嗚嗚……萬一死了可咋整呀?首長,能組織救援嗎?”
說着說着,蘭特都哭出來了。
“你說什麽?他一個人進山追殺敵人去了,隻帶着一把獵刀?”鐵戰怔了一下。
“對呀,首長,山裏面還下着大雪……”高亮的雙眼紅紅的,沖鐵戰說道:“首長,求您了,救援一下吧,那是我們的兄弟啊!”
鐵戰都快瘋了,被突然而來的消息快給弄瘋了。
淩晨的時候被告知陵園遭到襲擊被炸了一半,趕緊跳起來連夜趕過來。剛剛見到老丁,又被告知雪狼王的兒子找到了,然後一個人一把獵刀跑進下着暴雪的山裏追殺敵人去了?!
“老丁!!!”鐵戰一把将老丁從地上揪起來,面色鐵青的怒吼:“你怎麽不攔着?你怎麽不攔着?!人命重要還是追殺敵人重要?你腦袋迂了嗎?我問你,要是他死了,你怎麽跟墳裏的那位交代?你讓我怎麽跟墳裏的那位交代?”
鐵戰這會都有殺了老丁的心,真的有。
郝漠風普通,可郝漠風的父親不普通,那是整個漠北蒼狼部隊的精神與靈魂所在。所以郝漠風也就不普通了,那是狼王的兒子,是他們漠北蒼狼部隊的兒子!
“鐵子,你說咱們的老隊長要是去殺敵人,你能攔得住嗎?”老丁問着鐵戰。
鐵戰愣了一下,慢慢的松開老丁。
雪狼王孤身犯險,誰也攔不住;郝漠風單刀追敵,同樣誰也攔不住。
鐵戰轉身朝下面跑去。
“快!進山,救援!”
“大隊長,現在的情況直升機根本無法進山,暴風雪更大了。”
“我不管暴風雪有多大,馬上給我進山!找,給我找出來,找一個挎着獵刀的兵!”
風雪變得更大了,到處白茫茫的一片,這種惡劣的天氣下在山裏找一個兵?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