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還是孩子的時候,想要哭的時候,母親就會一臉嚴肅的呵斥他:你是雪狼王的兒子,不準哭。
等到大一點的時候,母親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的時候,郝漠風在哭。可這個時候,母親依舊用呵斥的口吻告訴他:你是雪狼王的兒子,不準哭。
狼,是不會哭的;狼王的崽,更是不能哭的。
所以郝漠風很少哭,直到憋不住的時候,在别人罵他是個野種的時候,才會趴在母親的墳上痛哭一場。可就算哭也隻是一會,因爲耳朵裏很快就會傳來一個聲音:你是雪狼王的兒子,不準哭!
“好,我不哭。”郝漠風坐在那裏看着老丁哭。
“我說不讓你哭你就不哭了?哭一會又能怎樣?”老丁重重抹了一把眼淚。
“嘿嘿嘿……”郝漠風憨厚一笑道:“我媽不讓我哭,你是我班長也不讓我哭,我不敢哭。”
“放屁!”老丁氣的叫道:“雪狼王的種一定是狼王,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誰能管得了你呀?記住,你是要成爲狼王的男人,無法無天的男人!”
在老丁看來,郝漠風似乎沒有繼承雪狼王的脾氣。所以他生氣,他認爲雪狼王的兒子必須得嚣張跋扈,必須得無法無天,隻有這樣,才應該是雪狼王的種,才應該是嫂子生下的孩子。
“嘿嘿嘿……”郝漠風撓頭笑笑,看起來有點傻傻的。
“你……氣死我了!”老丁瞪了郝漠風一眼問道:“你知道你媽是幹什麽的嗎?”
“不知道啊。”郝漠風搖搖頭,又想了一下說道:“我倒是知道點我外公他們家的事,好像我外公是個可大的官了。肯定比我們村支書的官大!”
聽到這話,老丁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什麽叫比村支書的官大?這是怎麽比的,有可比性嗎?!
“你媽的代号是‘冰凰’,如果以後你有機會走的更遠,就會明白這個代号的含義。”老丁摸摸郝漠風的頭說道:“雪狼王是傳奇,我們都知道,可你媽比你爸還要厲害,這是你不知道的。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但這是你爸說的。所以我很詫異你媽怎麽可能會死?”
“病了,沒錢治,所以就死了。”郝漠風笑道:“要是早知道我外公是個當官的,我早就跑去要錢給我媽看病了,都不用在野豬溝裝傻子了,嘿嘿。”
“你沒去過你外公家?”老丁又是詫異無比。
“沒有,來當兵的時候我爸我媽的骨灰給送到大門口就走了。”郝漠風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媽沒讓我去跟他們見面,所以我也不想跟他們見面。好多人都以爲我傻,其實我一點都不傻。我知道我媽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在賭一口氣。她賭氣,我肯定得幫她撐着。”
這口氣就是傻裏傻氣,可老丁卻不這樣認爲。他覺得郝漠風其實非常有自己的主見,而且脾氣似乎也很倔。
“郝漠風,你确定你媽真的被火化了?那裏面真的是你媽的骨灰?”老丁一臉的懷疑。
“是啊,就在山上燒的。”郝漠風點點頭。
“當時你在跟前嗎?”老丁擰着眉頭繼續問道。
“沒有,我都哭的不成樣啦。”郝漠風搖搖頭。
聽到這話,老丁笑了。雖然郝漠風不知道老丁爲什麽笑,可總覺得他這個笑容非常怪異。
“郝漠風呀,你……”
突然,老丁面色陡然變了,一拳向郝漠風的肋部砸去,兇狠無比。
遭到攻擊,郝漠風的眼睛狠狠眯起來,敏捷無比的伸出左臂進行格擋,右手呈鷹爪狀,兇悍異常的刺向老丁的咽喉。這種防禦攻擊熟練無比,充滿了要命的狠辣。
“啪!”
老丁的速度更快,一把攥住郝漠風的右手腕,笑了。
“你媽教了你很多,但是這遠遠不夠。”老丁松開郝漠風道:“從明天開始,跟我訓練吧。我看得出來你不會在這裏呆太久,雖然我不怎麽樣,但是幫你打一下基礎還是可以的。”
“沒有人知道你是雪狼王的兒子,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在這裏。”老丁站起身繼續笑道:“我不會教你太多,隻是給你打基礎,因爲我怕把你教廢。”
“好!”郝漠風點點頭。
他一直都要走自己的路,這也是母親叮囑他的。如果他說出自己的身份,那就不一樣了。
往回走的時候,老丁顯得分外開心,唱的歌也變成一手雄渾昂揚的軍歌。
“風卷紅旗下,寒冰凝鐵衣;勇士殺千裏,隻聽雪狼嗥……”
歌聲嘹亮,充滿一股凜冽的殺意。郝漠風在記,雖然他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可他卻能猜到這一定是漠北蒼狼裏的歌。
……
“哎呦,老丁,什麽事那麽高興啊?”哨所正在打牌的幾個兵叫道。
“天天就知道鬥地主,出息!”老丁眼睛一瞪道:“今個加餐。”
“加什麽呀,補給都沒來呢,除了罐頭還是罐頭。”
“對呀,要不您去打一頭黃羊什麽的……嘿嘿嘿……”
山裏的黃羊什麽的可多了,但是他們隻準打兔子。因爲别的許多動物都是保護動物,不準打,這是紀律。
“還别說,今個我就是要打一頭黃羊,開心!”老丁笑道。
“真的?”
“真的,我老丁騙過你們?”
“我去燒水!”
“我去磨刀!”
“……”
牌場頓時散了,幾個兵趕緊燒水的燒水,磨刀的磨刀。
“郝漠風,走,帶你打一頭黃羊去。”老丁拿起挂在牆上的一把彎曲的獵刀,對郝漠風說道:“你也來了一個星期啦,今個讓你嘗嘗真正的野味,走!”
打獵?郝漠風喜歡,他自己在野豬溝的時候,都是靠打獵養活自己。
今天老丁高興,所以就讓紀律全都滾蛋。這裏真沒什麽好招待的,隻有破例一次。
可到了下面之後,開始打獵的時候,老丁整個人都愣了——因爲他發現郝漠風才是真正的老獵人,那種姿勢,那眼神,那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