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偵察兵都是獵人,要擁有最強大的嗅覺與應變能力。偵察兵變成獵人很難很難,那需要不間斷的訓練塑造。可獵人變成偵察兵卻很簡單很簡單,需要做的隻是适應罷了。而眼前的郝漠風似乎都不需要太多的适應,他的身上竟然還有特種兵的手法痕迹!
“誰教你打獵的?”許少陽發出急.促的問聲。
“我媽呀。”郝漠風露出憨憨的笑:“三歲的時候我媽就教我打獵啦,我要是不會打獵,能長這麽高嗎?”
“你.媽是誰?”許少陽繼續問道。
“我媽就是我媽呀,還能是誰?”郝漠風奇怪的說道:“首長,你沒事吧?怎麽喘的那麽厲害?”
“沒事,沒事……”
許少陽沒事,真的沒事,他隻是被震住了而已。這會他對郝漠風的好奇已經轉移到對方母親的身上,他在想對方的母親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教出這樣一個趨于完美的獵人。手法帶着濃濃的特種部隊風格,大腦冷靜,爆發驚人,還有狡猾,能把全村人騙了十年的狡猾!
郝漠風憨憨的笑了笑,開始低下頭撥野豬的皮。他的速度很快,熟練的把野豬的皮剝下來,又把内髒掏掉,然後卸掉一條豬腿抗在肩上。
“首長,咱們回去吧,不能在這裏生火,不然香味會引來野獸。”
“好,咱們回去,剩下的豬肉……”
“我扛不動。”郝漠風憨厚的說道:“再說我要是扛回去了,就沒有人把我當傻子啦。”
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許少陽完全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這是傻子嗎?誰把他當成傻子,誰就是最傻的那一個!
兩個人一前一後翻過這座山,返回野豬溝。
到了家裏之後,郝漠風開始煮肉。許少陽則在得到允許之後,在這個簡陋的房子裏轉悠。他想看看對方的母親到底是誰,家裏應該會有一些痕迹。
可他卻失望了,家裏連一張照片都沒有,根本無法找到對方母親的身份。
“首長,肉熟了,咱們吃肉吧。”郝漠風憨憨的笑着,招呼許少陽吃肉。
這是大鍋炖出來的野豬肉,噴香噴香。郝漠風坐在小闆凳上,看着許少陽夾起一塊肉吃到嘴裏,贊不絕口。
肉是好肉,隻是許少陽的好奇心沒有滿足。他隻想知道這個山村少年的母親到底是誰,能夠教出這樣孩子的女人,絕對不簡單。
“郝漠風,你.媽究竟是誰?”許少陽問道。
“我媽就是我媽呀?”郝漠風眨巴眨巴眼睛,撓撓頭憨笑道:“首長,我能跟你去當兵嗎?”
許少陽放下筷子,看着郝漠風那雙黑亮的瞳孔。他試圖要在這雙眼睛裏找到狡黠,可惜根本就找不着。這雙眼睛沒有狡黠,隻有質樸。
“如果你的條件還不能去當兵,我真不知道誰還有資格。”許少陽笑眯眯的看着郝漠風道:“今天晚上你故意讓我看到你獵殺野豬的本事,爲的就是跟我去當兵,對嗎?”
“嘿嘿嘿……”郝漠風撓撓頭傻笑道:“首長,我不想在這裏呆了,剛好你來了,我就想跟你去當兵。要是你沒有來,過段時間我也出去打工了。”
郝漠風非常坦誠,他并非一直都想當兵,隻是不想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了。被人當成傻子也好,把别人當成傻子也好,這個遊戲玩了十年,總有玩膩的時候。
許少陽沉默了,因爲沒有名額了。每年招兵都是有固定名額的,當這些名額确定下來之後才會進行家訪。換句話說,進行家訪基本上也就意味着這個兵可以帶走了。如果他把郝漠風帶進部隊的話,那就意味着野豬溝村長家的兒子得被淘汰掉。
窮山溝裏的孩子能出去當兵,那可是跟結婚都一樣重要的大事啊。他們認爲隻要能去當兵,就等于吃上了皇糧,就等于雞窩裏飛出了金鳳凰,不得了的一件大事。因爲難啊,富裕的地方不想當兵,窮地方想當都當不上。
怎麽選擇?許少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郝漠風。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兵,他可以看到這個兵的未來,最起碼也得是個王牌偵察兵。部隊缺少的就是這種兵,哪怕不走正常程序,也得把這種兵給弄進去。
“好,我帶你去當兵。”許少陽點頭道:“明天就跟我走。”
“真的?那我就不用去打工啦!”郝漠風一臉欣喜。
許少陽點點頭不再說話,他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麽跟村長去說。這個口不好開啊,真的不好開啊。
……
第二天一早,許少陽就找到了村長。
“哎呀,首長,我們家老二什麽時候能跟你走呀?”村長扭頭沖自家媳婦叫道:“多煎幾個雞蛋,别讓首長覺得咱家小氣。以後老二就是首長的兵啦,快點,快點!”
許少陽不知道如何開口,但是在這兩個兵的選擇之中,他肯定選擇郝漠風。不管從理性還是感性上來說,這都是唯一的選擇。
“首長,咋了?昨晚沒睡好?哎呦,都怪我這呼噜聲太大啦,我這都影響首長睡覺了,我這……嗨!今個再住一天,我搬出去住,保證不影響首長睡覺!”
村長一臉的自責,看的許少陽更無法開口了。可不開口也得開口,他得要郝漠風這個兵,爲了部隊,必須得要這個兵!
“楊大叔……”許少陽想了一下道:“要不……讓楊軍明年再去部隊?”
聽到這話,村長怔了一下,繼而焦急道:“首長,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怠慢您了?還是……要是怠慢了我給您賠不是,我、我……老二!給我滾進來,是不是你把首長惹生氣啦?”
村長一臉怒色,把自己的兒子叫進來,操着旱煙抽過去。而他的兒子楊軍根本都沒有鬧清楚什麽情況,卻也不避,任由自己的老子抽他。
突然聽到許少陽說這番話,村長急了,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