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條子，這個村的村長就讓你當了。”
“那是啥地方？誰想去都能去的？”
“裏面有吃的，有喝的，全縣二十萬人都想去，行嗎？”
“這個話你也敢說？”
對話一直是二人特寫鏡頭，此時突然轉爲中遠景鏡頭，村長坐在沙發上，背後牆上方的匾額是一個西北風格圍牆圍着的居民建築群？
被罵的狗血噴頭，拉條子走出村長家，看着大鐵門，聽着旺旺旺狗叫，越聽越心煩。
事兒沒辦成，反而招來一番羞辱，果然是狗眼看人低，狗如其主，人如其狗。
“龜兒子！”
“當年沒當村長是怎麽求我們的！”
“現在神氣了！”
“罵我！”
“罵我！”
“打死你！”
受辱的拉條子像是被狗咬一口，惱怒地發洩，最後隻能轉身離開。
“他沒有砸你家玻璃？沒有放過火嗎？他有沒有傷過你家裏啥人？他又沒有犯罪？”
“你不開門，吃的不給他，他自己不就走了嗎？”
“你以前沒看到他，他沒凍死，你現在看到他，他就凍死了還？”
“你看你要是想收留他，也沒有問題，你要是不想收留他，也沒人逼你，反正要是有啥尋人的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派出所楊警官和顔悅色，還給拉條子倒熱水，可說出來的話讓心哇涼哇涼的。
最後還是得想法找到傻子的家人，于是到打字社打印招領啓事。這時候身爲導演的陳建兵展現出的細節讓蘇澤刮目相看。
又帶勺子照相，拉條子緊緊抱着他的羊皮襖：在蘇澤看來既暗示懷抱綿羊懷抱善良的意象。
還是自己剛剛脫下的，也等于拉條子抱着自己？
回到家，金枝子讀招領啓事，拉條子看電視，生育配種求偶的畫面，不孕不育醫院的廣告，折射拉條子此時的心理是再想要一個孩子。
可惜夫妻人到中年，生育已無可能，兒子又坐牢，暗示拉條子内心希望留下傻子當兒子？
拉條子貼啓事都貼到大頭哥車上，大頭哥直接把啓事粘在他臉上洩憤，鏡頭裏拉條子失去臉，吉普車又遠去，後視鏡隻有他呆呆站在原處。
拉條子被大頭哥羞辱，勺子被一群孩子欺負，同樣的冷漠，同樣的心惡，天地之間能夠保護小傻子的隻有拉條子這個大勺子。
勺子每天幫拉條子鍘稭稈，幫他搓麻繩，一起放羊一起喂羊，俨然是和諧的父子關系。
金枝子打開兒子的房門，收拾床鋪，這将要成爲勺子的房間，仿佛已經代替他們的親生兒子。
除夕夜，喜慶的氣氛，爺兒倆正在裝飾大門，突然一部汽車停在門口，大頭哥笑着下車，背後帶來一群傻子的親戚？
“弟弟啊！”
“哥找你半年了！”
“你跑哪了！”
“咱媽想你想的苦啊！”
“快跟我回家吧！”
來人對勺子情真意切，對拉條子誠心感謝，拉條子很懵，一再推辭，在大頭哥的主持下，不知所措收下厚厚紅包。
眼睜睜看着勺子被人硬生生帶上車，突然背景一聲羊叫，遠處仿佛傳來一聲……
媽！
金枝子急匆匆跑過來，手裏拿着棉襖，沒見最後一面，埋怨道：“你咋不留留人家！”
“人見親媽去了，誰稀罕你的爛皮褂子？”
不滿語氣掩飾失去滿滿失落。
除夕夜，屋裏冷冷清清，夫妻倆無聊地看春晚，分坐床的兩頭，分歧已經露出端倪。
電視裏京劇唱道：老爹爹……
在拉條子聽來，那是勺子在叫他，似乎毫不相幹的京劇演唱也在烘托失落的心情，暗示内心渴望傻子做自己的兒子，應該是他叫老爹爹的。
“搞定！”檢查完鏡頭，陳建兵用力拍拍蘇澤肩膀，笑道：“你小子可以滾蛋了！”
“媽，您給評評理！”蘇澤滿臉幽怨對蔣青青道：“這算不算過河拆橋？”
“别理他！”蔣青青笑罵道：“就是這個德性！”
衆人哄堂大笑，沒什麽比拍攝進度順利更讓人高興的事，這裏是大西北，條件很艱苦，早一天完工就早一點解脫。
最多二十五六天完事？
這個結果連陳建兵都吓一跳，進度出奇的快，天時地利人和特别順，這個進度下去滿打滿算一個月都用不着？
厲害啊我的哥！
“澤哥，咱們什麽時候飛蜀都？”酒店招待所小彤試探道：“我的姐姐那邊？”
“再等幾天。”蘇澤舒舒服服洗完熱水澡，戲份終于殺青，不用每天髒兮兮喽。
于詩詩送來切好的水果，蘇澤示意兩人坐下一起吃，笑道：“姐姐那邊不急，月底提前十天去就行。”
“好，期待澤哥跟張紫楓演CP呢！”小彤興奮道：“絕對能漲粉！”
“一個勺子素材用不用上傳微博？”于詩詩問道。
“不用，等合适機會再說。”蘇澤擺擺手，已經跟孔雪溝通過，按她的話說：
好鋼用到刀刃上。
如果電影口碑好那肯定要蹭一波熱度，好好刷一波存在感，也算幫電影宣傳造勢。
萬一口碑撲街？
那就歲月靜好，誰也别耽誤誰！
當然身爲參與者，對于作品蘇澤還是很期待，票房肯定不會多，能收回成本就行，畢竟滿打滿算不到四百萬投資而已。
大頭還在演員身上，如果陳建兵不是導演兼制片人，光影帝影後片酬加起來最少八位數。
夫妻打包必須加價！
至于自己片酬？
十萬早就到賬。
第一時間截圖放到家庭群，老媽各種彩虹屁，兒子有出息能賺錢了！
老爸雖然隻有一個表情，但滿滿的欣慰，臭小子也能養活自己了！
蘇澤也是滿滿成就感，夢想是不錯，但也不能當飯吃，辛辛苦苦這麽久終于見回頭錢喽！
男二号才十萬片酬聽起來有點少，但畢竟是小成本文藝片，總投資不過四百多萬，看看人家男主女主影帝影後，零片酬出演。
自己還算是劇組最值錢的演員呢！
當然錢是其次，主要是提升演技和鏡頭感，老陳教的都是紙上談兵，不身臨其境哪能理論聯系實踐。
更何況還能搭上陳建兵這條人脈關系，中戲第一屆老班長，國家話劇院一級演員，資深影帝，華夏電影協會理事。
妥妥的金大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