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眼神太散！”
王平飛檢查完學生練習，嚴肅道：“隻有兩三個達标。”
“晚上寝室熄燈先不要睡，四個人圍着一根蠟燭，每天盯半小時。累了可以閉眼休息十五秒，然後繼續。”
“千萬别打瞌睡引起火災啊！”
衆人哄堂大笑，笑歸笑，方法很多人記住，打算今晚回去試試。
誰都不傻，能被中戲列爲專業必修豈是浪得虛名？
别的不說，光用眼神就能傳達情緒哪個演員不趨之若鹜？
妥妥的必殺技！
蘇澤回想起某些武俠小說，神箭手爲練眼也是在漆黑屋子盯蠟燭，然後是香頭，最後達到一睜眼整個屋瞬間亮堂堂。
虛室生電。
“你們幸福多喽。”王平飛想到什麽感歎道：“我小時候跟師傅學習那叫一個苦。”
“起早貪黑練功，師傅拿着柳木鞭就站在旁邊，隻要一錯，馬上就是鞭子伺候。”
“光眼神足足練滿三年才出師！”
衆人對眼前老頭肅然起敬，萬幸啊。
“先練死物，然後去街上盯車牌。”王平飛笑道：“什麽時候無論速度跑多快你都能看清車牌就算出師。”
“不會吧？”
“您老确定咱們是演員不是特工？”
“傳說中的電子眼！”
王平飛見小兔崽子炸鍋，忍不住好笑，這就不行了？
當年師傅拿一籮筐，裏面放大大小小鵝卵石，用力晃半天，就問一個事。
有幾個？
年輕人，還沒讓你們看麻雀呢！
“劉霞你出來。”突然點名，一個女生站起身，王平飛介紹道：“她京劇世家出身，從小童子功，你給大家展示展示。”
蘇澤一愣，不愧是中戲，人才濟濟啊。
劉霞個不高，長相隻算中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雙靈動大眼睛。
“京劇講究唱念做打，要不我給大家練一個毯子功？”見王平飛點頭，飛快拿來一塊攤子，二話不說直接翻跟頭？
“厲害！”趙雲成死死盯着身輕如燕的劉霞，對旁邊蘇澤道：“你看她的腳。”
蘇澤早就發現貓膩，劉霞每次空翻落地，雙腳位置一模一樣？
原本小小一塊攤子如同整個舞台？
“好了，停吧。”王平飛見效果達到，示意劉霞回去，繼續道：“剛開始練毯子功都要拿頂，随着再上腿。師傅把學生腰部平放在左大腿上，頭和雙腿搭拉在師傅大腿的兩邊，不停用手來回晃動。”
“慢慢把腰部關節打開，然後才是下腰、拿前、後橋、甩小翻、抄小翻頂……”
“必須循序漸進，否則人就廢了。”
見男生苦着臉，笑罵道：“不願意？”
“那就算了，本來想讓女生幫你們晃腿，現在……”
“願意願意！”
“誰不願意老子打死誰！”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男生瞬間慷慨激昂，個頂個視死如歸。女孩們各種笑罵，胡蕾偷偷看蘇澤，感覺好期待呢。
“劉霞藏的挺深啊。”周玉潔碰碰劉霞，打趣道：“一個寝室現在才知道？”
“都是爺爺從小要求練的。”劉霞有些腼腆，解釋道：“你們也沒問。”
“那你平時都練什麽？”旁邊孫丹好奇道：“給我們說說。”
“也沒什麽啦，就是每天出晨功，比如跑個虎跳、踺子、長跟鬥熱熱身而已。”
“有時候練虎跳前撲、小翻提、虎跳蹑子、串小翻等等，主要是活動活動。”
周玉潔“……”
孫丹：“……”
這叫熱熱身活動活動？
“不行，回去必須教我們！”周圍幾個女生瞬間同仇敵忾，老王頭畢竟年紀大，好容易抓住身邊一個現成的必須拿下。
劉霞趕緊點頭，享受同學熱切目光，第一次感覺從小學京劇好像也不錯？
“咱們以後慘了！”劉冠傑吐槽道：“明明有形體，爲什麽還要練京劇？”
“就是，咱們以後是演員，又不上台唱戲。”
“不會還要塗脂抹粉吧？”
“太娘了！”
“小點聲！”于勝龍道：“戲曲專業算學分沒看見？”
此話一出，全部啞火，沒辦法，硬着頭皮上呗。
其實蘇澤也有點發憷，形體不是特長，天賦隻算馬馬虎虎，連趙雲成都比不上，畢竟人家也算童子功。
但眼神必須苦練，特别是經過微表情花式摧殘，臉部肌肉細節控制與日俱增，妥妥的天賦異禀。
“以後劉霞算是你們戲曲門裏的大師姐！”王平飛示意衆人安靜，宣布道：“學無前後，達者爲先。”
“大師姐好！”
“以後多多關照啊！”
“劉師姐，小弟有禮了！”
衆人嘻嘻哈哈打招呼，畢竟人家科班出身，妥妥童子功誰敢不服？
劉霞趕緊站起身，各種謙虛腼腆，蘇澤看着好笑，也忍不住大聲道：“劉師姐，以後跟您老人家混喽！”
衆人再次哄堂大笑，王平飛笑道：“好了，以後遇見什麽問題就去找劉霞，戲曲最講究基本功，不懂千萬别瞎練明白嗎？”
“今天先教你們最入門的功夫叫轱辘椅子，練的就是腰勁和眼神，不光是戲曲，可以說是一切舞蹈動作的基礎。”
“想當年我學戲時候，學雲手、打把子、拉戲總共用了一年零七個月，知道練轱辘椅多長時間？”
“整整四年！”
“每天不能斷！”
然後搬來幾張奇形怪狀的老式木椅，類似太師椅而又不是，兩邊沒有扶手？
椅背特别高，坐上椅背最上部直接頂在人的膀環兒下邊？
王平飛開始示範動作，按照他的話說初步練習主要是走勁。人端坐在椅子上，兩手五指伸開，扶在左右腿的馬面，也就是大腿跟下邊。
兩隻腳要蹬在椅子下邊的橫撐上，人的腰部要與椅背兒貼緊，但要留一些空隙，要求僅能勉強塞進兩個手指頭。
腰部往上不要貼着椅子背，練習的時候心裏想着用胸口往前碰，兩眼向前直看，由右往左勻，說白了就是晃。
勻到左肋巴扇貼着椅子左邊柱的上端，不能再往左勻了，後背就貼着椅子背随往上長身，随往右轱辘。
轱辘到椅背右頭的時候，胸口對着什麽地方就往什麽地方碰，碰到右肩頭要離開椅子，再往下縮腰，膀梢兒離開椅背兒，晃左肩，畫一大的弧線，提右肩，悶氣拿神。
看着老王頭各種舒服享受，蘇澤忍不住上去，差點沒閃住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