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也沒想到問出個這麽心酸的事情,湧到嘴邊的話一時還說不出口了,他放低了聲音,安慰道:“老人家沒事的,我也懂一點醫術,不妨讓我給你看看?”
拓拔晴在他身後看得還算滿意,這陳揚雖然有時說話太直,不顧慮他人感受,但是心腸卻是好的,從他現在的态度能夠看出。
老人聽說陳揚要給自己看病,更是感激涕零起來,他都是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能夠多活一日都是偷來的,“那就多謝公子了。”
陳揚立即幫他診斷了起來,脈相虛浮,似乎是有人心氣郁結之症,更重要的是他的心脈陣陣斷斷,是生了重病的苗頭,他收回了手,滿臉自信的就要下結論,“小姐,這會兒你可是低估我了,這位老人家的病再簡單不過,典型的心脈早衰,隻需服用清氣凝力的丹藥就行了。”
說完陳揚有些沾沾自喜,他對這個病症再熟悉不過,煉制丹藥治好老人家更應該是小菜一碟。
拓拔晴笑了笑沒說話,臉上的玩味兒更深,顯然對他說的話不怎麽滿意,“真的嗎?機會可隻有一次,要是弄錯了,你可千萬别再來糾纏我。”
這話一出,陳揚倒不知道是否應該太早下決斷了,他對拓拔晴的萃取精華的法子眼饞得厲害,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大概他這輩子都要在懊惱中度過,何況他之前又答應了過了這個條件就不再糾纏,要是說話不算話,非男子漢大丈夫所爲。
這樣想來,他不由得謹慎起來,“老人家,你哪裏不舒服,可以和我講講。”
看病講究個“望聞問切”,陳揚還是決定要問問老人家他自己到底是哪裏不舒服,也好對症下藥。拓拔晴見他問老人,心裏暗想:還不算太笨,還知道開口問。
“就是胸口堵着,又悶又痛,說話都費勁!”
胸口又悶又痛,這就是心脈受損的症狀,他診斷得沒錯啊,擡頭一看,拓拔晴似笑非笑,他心裏又直打鼓起來,難不成是故弄玄虛,“除了胸口不适外,還有其他的不舒服嗎?”
“還有就是咳嗽,他們都說我一咳嗽起來聲音比風箱的聲音還厲害,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覺得有東西堵在這裏。”
老人捶了捶胸口,咳嗽了起來,如他自己說的那樣,那聲音像是從他喉嚨裏無端冒出來的一樣,吱呀……吱呀的破了大口子的風箱聲音是一模一樣,沒想到忽然又冒出來這麽一種情況,陳揚有些傻眼,他可從來沒見過有人咳嗽能咳成這聲音的,頓時臉色就變得怪怪的了,“拓拔小姐,這……這是……什麽情況?”
拓拔晴搖了搖頭,又說:“不是說好了的嗎?你來診斷,要是我來講,之前的事情咳都不作數了,想清楚了沒有?”
陳揚一聽這個,心裏當然不願意,他開始了,怎麽能半途而廢,這“望聞問切”好像還有一個步驟沒進行,這老人家的病顯然不是那麽簡單的,“不,我随口一說的,還是我自己來!”
拓拔晴環着手臂,靠在欄杆邊,“心脈受損是應該要用清氣凝力的丹藥,倒是如果不是,吃了這丹可就會腹瀉無力,你要是不能百分百肯定的話,就不要下決斷。”
陳揚點了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這你放心!”
這老人的身體一看就是經不起折騰的,等下吃了他的丹藥說不定情況更加糟糕,到底是什麽毛病,像是胸口堵了什麽東西一樣,對,就是胸口堵了什麽東西。
“老人家,您把衣裳敞開,我看看你疼的地方!”陳揚像是忽然領會了什麽一樣,這不是普通的心脈受損,而是筋脈堵塞引起的,他甚至蔓延到了喉嚨這處的筋脈,使得喉嚨喘氣的地方變窄,這才咳嗽會出現那種聲音。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了,他們都是湊過來看熱鬧的,甚至醫館裏面有人出來看熱鬧,他們一聽說陳揚給人看病,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這公子看着像是有幾分本事的,說不定這老人的病他能夠治好。”
“怎麽可能,剛剛醫館的人親口說的,說他這病治不好,怎麽可能讓一個這麽年輕的公子給治好了。”
“那可不一定,這醫術煉丹的高低可不是看年齡來的,你要是不信,就好好看着。”
旁邊人的讨論都落入了醫館老闆耳朵裏,他臉色難看起來,心裏也暗暗較勁,想看看陳揚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邊,陳揚已經看到了老人的胸口,心裏也明白了幾分,老人的胸口青筋已經浮現了出來,和平常人隐藏在皮肉裏面的大相徑庭,而且胸口一片烏黑,像是什麽淤血堵在一起造成的。
“幸好剛剛沒有妄下決斷,說不定會害了一條人命。”陳揚喃喃自語着,佩服的看了一眼拓拔晴,如果不是她要自己再三确定,現在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禍來,果然厲害!
見陳揚已經了解了大半,拓拔晴心裏欣慰居多,這陳揚還是有幾分天賦在的,做事倒還謹慎,之前在島上的時候,拓拔晴就有一個想法,要爲島上招攬一位精通藥理的煉丹師,這也是之前在島上呆了那麽久得出的結論,島上的人無論是輕度的風寒還是重度的疾病,都隻有那幾個藥方在用,丹藥什麽的壓根就沒有,再加上島上的人紛紛步入了修煉之路,對突破時所需的丹藥更多了,沒有一位煉丹師實在不便。
最初見到陳揚時,拓拔晴便對他的煉丹能力頗爲認可,他癡迷于煉丹,雖有說話不得當的時候,但是也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将他送到島上是再合适不過的。隻不過這小子心思都在煉丹上面,對其他的東西沒那麽看重,幸虧她在煉丹師大賽上露了一手,這才把這人給引了過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徹底的心服口服,專心的聽她的話行事。
“既然知道了,後面的事情你自看着辦!”
陳揚被剛剛自己的莽撞給吓到了,她這樣說了反倒不像之前那麽自信了,做什麽都存了幾分懷疑,反正多想點總沒錯,他又觀察了老人的神色一遍,什麽診脈也都進行了一次,比起之前來不知道慎重了多少。
拓拔晴見狀不由得發笑,早知道她之前就對陳揚不那麽多疑問了,這下弄得他都沒什麽自信了,也難怪他一直都癡迷于丹藥,這樣追着人來讨教煉丹的東西也是頭一回,偏偏還不得要領,将他一直以來的自信給打擊到了。
醫館老闆看到現在,心裏是又急又氣,要是真讓這小子把人給治好了,這不是活生生的打他的臉嗎?現在還有這麽多人看着,要是傳出去了,他在這青雲鎮裏面該怎麽經營下去,想到這,他沖了出來,“哪來的毛頭小子,你這不是亂來嗎?你說的那些病我開醫館這麽久了從來都沒見過,你分明是在诓人!”
陳揚差點沒笑了,天下這麽大,他隻是在小小的青雲鎮裏面開了一個醫館,難道就能見過天下的病了不成,他這才是诓人,“我看你才是诓人吧,難不成你博覽群書,認識這世上所有的病不成,你沒聽說過不代表世上沒有,能證明的就是你自己孤陋寡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