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祺居然在向她求婚,他們認識并沒有太長的時間,也并沒有太多相處的機會,他這樣做,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呀?。
盡管如此,沈慕煙的心中也不免得泛起了漣漪,盡管上一世南宮祺傷沈慕煙的心如此之深,可是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沒有辦法完完全全的放下。
沈慕煙又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南宮祺和他求婚時的情景。沒有他們想中的鮮花芬芳的桃花林,隻有漫漫黃沙與之作伴。
那時她第一次打仗,剛剛得勝歸來,快入京時,走在軍隊最前面的她,遠遠的就看到有一個人,一身白衣,站在遠處向這邊眺望。
盡管距離很遠,沈慕煙看不清前面的人到底是誰,但是她,心裏面很清楚,那個人絕對就是南宮祺,除了他,又有誰願意風塵仆仆趕這麽遠爲她接風洗塵呢?
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沈慕煙,被戰場上的血與淚,洗刷掉了,那本該屬于女兒的柔腸,本以爲這一生再也不會爲一個人流淚。
可是沒有想到,這麽遠,僅僅就是一個人影,就讓她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的确是有才,是戰場上翺翔的雄鷹,但他也畢竟是從前一個被養在深閨中的女兒,盡管嘴上頭頭是道,但上了戰場,開始那真正經過血雨的曆練之後,才明白戰場的可怕。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所謂的長槍刺入那個人的心髒中,溫熱的血濺了一身,她的整個世界都是紅的,她很害怕,她殺了人,她真的殺了人。
那個人的血就在他身上,她覺得怎麽蹭都蹭不幹淨,沒有留給他再多的思考時間,所謂的長槍就已經刺出,又貫穿了一個人的身體。
沒有時間留給他悲傷,也沒有時間留給他自我救贖,他每天想的都是怎麽殺人,怎麽能殺更多的人?第一次血濺在臉上的感覺,好像已經很陌生了。
從第一次之後,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現在的他,是敵國眼中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是國中戰無不勝的女大将軍。
她終于在戰場上,浴火成凰,戰場上的烽火,掩埋了她多少心殇。
原本以爲她早已鐵石心腸,沒想到卻在這一刻,恢複了自己的女兒模樣。
她沒有在管身後的千軍萬馬,将令旗交給身邊的副将,單兵匹馬跑到了他的身邊,下了馬,抱住他,便開始淚雨滂沱。
“阿祺,我殺了人,我真的殺了人,那種血在臉上的感覺,好可怕,好可怕呀”
南宮祺沒有說什麽話,或許他知道,在此時此刻,說什麽話都是沒有用的,隻有那個溫暖的懷抱,才能給她最大的心安。
南宮祺就這樣靜靜的抱着沈慕煙,溫暖的懷抱,有力的臂膀,都給她最大的支持。
忽然,南宮祺把沈慕煙從他的身上扶起來,深情的對着她說,“慕煙,待到天下安定,大事已成,做我的皇後可好。”
沈慕煙也是被這溫暖吓到了,沒有想到,南宮祺會以這皇後之位許下她,當時年輕,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之中,沒有時間想那麽多。
迅速的又把他回抱住,說,“我願意,我願意。”
待到天下安定,我許你四海爲家,這句最好聽的誓言,又騙了一個誠心誠意的女子。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那年,當沈慕煙死在那戰火紛飛的戰場上時,想起當年,南宮祺對她許下的那句誓言,無限凄涼。
最美的誓言背後,永遠都隻是一個人的心殇。
沉浸在上一世的事情中,沈慕煙的思緒久久不可自拔,南宮祺又在說這和上一世相同的話,除了上一世許濤的是皇後之位,而這一世,則是王妃之位。
有什麽區别嗎?心都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麽還能抱有那麽多的幻想呢?
沉浸在悲傷中的沈慕煙沒有發現,上一世南宮祺許她的是将來,而這一世,南宮祺許她的卻是當下。
未來的事情可能有很大的變數,但當下的心意卻是斬釘截鐵的。
“我不願意。”
這四個字一落下屋子裏邊又是,一片靜寂,留下了兩顆,千瘡百孔的心。
聽完這四個字,南宮祺也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對沈慕煙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那個要我留在這兒了,你一定要記得用,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沒想到南宮祺的反應竟是這麽的平靜,就這麽安靜的要走了,沈慕煙也沒有挽留。總不能拒絕的是她,讓留下來的也是她吧。
既然都已經拒絕了,也就沒有留下讓自己挽救的餘地。
南宮祺走到門前,準備出去,又似乎相信了一點什麽?哦對了,他是從窗戶上跳進來的,當然不能從正門走出去,于是又走到窗前,準備出去。
出去的時候,南宮祺突然回過頭來,對沈慕煙說了一句:“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就等着做我的七王妃吧,還有,皇後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會替你好好報仇的。”
說完,也不等你給我的回答,關上窗就走了。
七王爺來也是如此的一個癡情種。若是他上一次也能像這一次一樣,心意堅定定,不受那些小人的蠱惑,那麽,這一世的種種是不是就沒有必要經曆了呢?
或者說,他們是不是就可以在上一世,雙宿雙飛了呢?
以前的事情多思無意,沈慕煙的身體剛剛恢複,又跟他們兩個這麽長時間,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他們走了之後,沈慕煙把黎清叫了進來,準備告訴她她要休息了,讓她好好守着,不要讓其他人進來。就發現了黎清微微腫起來的臉。
“黎清,這是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和我說,我一定幫你讨回來。”
昨天晚上自己剛醒,還沒有看出來,沒有想到,居然讓黎清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向來忠心于自己,被别人欺負,這是絕對不能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