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旌護着何雲旗穿過大街小巷的鞭炮,小心翼翼地護着她的頭,不讓鞭炮炸到她的身上。
“看來,老百姓對稱帝這件事挺反感的。”
何雲旌道:“是啊,有民主有自由,誰願意去做皇帝的奴才?”
“走曆史倒退的路子,連老百姓都不答應。”
“好了,不說這些了,快回家去吧,父親應該等急了。”
兄妹兩剛從診所回來,何雲旗問:“你跟佳佳的事情怎麽樣了?”自從那次之後,何雲旌似乎開了一些竅,又有何雲旗在旁點撥着,兩個人也漸漸從暗到明了,兩人還在互相了解對方的過程中。
“我準備端午節之前去她家提親。”
何雲旗算了算,“到端午還有好幾個月呢,我估計父親不會同意。”
何雲旌道:“我們才相處了幾天啊,總要讓人家多了解了解我,急吼吼地訂了親,萬一她反悔了,豈不是麻煩?對我而言無所謂,可對她的名聲就不好了。”
何雲旗笑道:“就你想的多,你們相處了大半年,怎麽就不了解了?更何況,就是咱們不着急,孫家也得着急了。”之前跟孫佳佳閑聊的時候,聽說孫家二老對她的婚事特别着急。
“等我跟她商量商量再說吧。”畢竟兩個人真正交往才一個月不到。
果然,回去跟何明哲一說,何明哲就極力反對,“你都二十五了,孫家姑娘也十九了,你還想拖到什麽時候?”
何雲旌哭笑不得,“我也沒有拖着啊,不都是今年嘛。”
何明哲掰着手指頭給兒子算着時間,“準備聘禮至少兩個月吧,然後收拾婚房,準備婚禮至少又是兩個月吧,這都半年過去了,這事我來定,清明節後就去提親,端午節後成親。”
何雲旗聽得噴笑,她家老爹這是恨不得明天新媳婦就能過門。見哥哥苦着臉,急忙上前打圓場,“父親這時間安排的也太緊了些,不如我們先跟孫家約好了,四月提親,六月辦婚禮,畢竟人孫家也得給女兒準備嫁妝不是?”
何明哲想了想說:“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要查查黃曆去,看看前半年有沒有什麽好日子,若是有的話,也别計較那麽多 ,盡快辦了是正經。”
第二天去了診所,何雲旌就将昨天商量的事情跟孫佳佳說了一遍,“這個是我父親初步的想法,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孫佳佳早就羞紅了臉,“這些事情我也不懂,等我回家跟我父母商量商量。”
“好,你們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隻要我能辦到,一定辦到。要不我登門拜訪一下伯父伯母?”畢竟是提親,要顯得有誠意。
“先不用,等我問了父母再說。”
何雲旌點頭,“這樣也行,冒然登門的确有些失禮。”
兩人剛說定,張習宇就不知道從哪裏 冒了出來,“你倆真成了?這速度夠快的啊?”
何雲旌一拳打過去,“就你八卦,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啊。”
“那是肯定的,你就是不請我,我也去。”
話音剛落,郭玲就拎着個籃子進來了,“張醫生是要去哪裏啊?有沒有我的份兒?”
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張習宇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孫佳佳咬咬唇,正準備開口解釋,就被何雲旌攔住了,“我來說。”
郭玲看着何雲旌抓着的孫佳佳的胳膊,神色暗了暗,同時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何雲旌說:“我跟佳佳要結婚了,到時候也請你喝喜酒?”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們,婚期定了嗎?”
“還沒有,大約在下半年。”
“哦,那挺好的。”郭玲腦袋空空,将手裏的籃子遞過去,“這是我抽空做的一些點心,你們嘗嘗吧。繡坊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不顧身後張習宇大喊:“籃子!籃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張習宇拿着籃子,有些手足無措,“這都叫什麽事啊!”然後拎着籃子去找陳秀芬了。
剛剛還滿臉喜氣的孫佳佳,愁着臉說:“怎麽辦?我們好像傷害到她了。”
她的手有些涼,這是一雙極白的手,何雲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裏,“你不用自責,這件事跟你沒關系。”總歸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太遲鈍,也不至于讓郭玲越陷越深。
陳秀芬正在做午飯,聽了張習宇說了前邊的事情,歎道:“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等我忙完了過去勸勸她吧。”
“那感情好,我看郭玲有些鑽牛角尖,您可要好好勸勸她,不然他們三個誰也别好過。”
“我曉得的,不用你操心。”
張習宇嘿嘿一笑,“這不是覺得雲旌他都二十五的大齡青年了嘛,再不娶媳婦就晚了。”
陳秀芬白了他一眼,“你還操心别人,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四個人一起用了午飯,何家突然有人過來叫何雲旌回去,何雲旌以爲是出了什麽事情,連白大褂都沒脫,就跑出去了。來傳信的小厮在他後邊死命地追也追不上。
孫佳佳也非常揪心,不過她卻不能也跟着跑了,陳大姐去了惠繡坊,現在診所裏隻有她和張習宇兩個人。
張習宇看她都無心工作了,就說:“放心吧,你還不知道他們兄妹,個個有本事的很,而且你個小厮雖然着急,但表情并不緊張,說明是急事而不是什麽壞事,你要是沒心思工作,我就放你半天假,你回家跟伯父伯母說說你倆的婚事。”
孫佳佳現在哪裏還有心思管那些,頻頻站在門口往外看。
最後,張習宇說:“要不這樣吧,現在診所就關門,你回家我去何家,有什麽事我讓人通知你,如何?”
孫佳佳想想,這個主意不錯,于是點頭答應了。
何雲旌一口氣跑回家裏,問門房:“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門房茫然地說:“沒發生什麽啊,不知道啊。”
“那可有人來過?”
門房說:“還真有一個,說是來送信的。”
何雲旌見問不出什麽,就往聽雨軒大步流星地走去。
“父親,發生什麽事了?”
何明哲從信紙上擡起頭,笑道:“你姑姑要回來了。”
“真的?”何雲旌欣喜不已,“姑姑她現在到了哪裏,我去接。”
“你姑姑說,她是臨時決定要回來的,所以沒顧得上給我們寫信,到了上海才給我們寫了這封信,你快去準備準備,去上海将你姑姑接回來。”
“好,我這就去準備馬車。”
“不忙,等明天一大早再去。”
杭州離上海不遠,但也不近,現在都要下午了,肯定來不及。
正說着,何雲旗進來了,“坐什麽馬車啊,那多慢,不如汽車快。我去借一輛。”
何雲旌咳嗽一聲,“這還沒結婚呢,你收斂着些。”
然而,她這句話卻惹得何明哲不高興了,“不說你們沒定親,就是定親了,借别人的東西也不能如此理所當然。,讓别人以爲我們貪圖别人什麽。”
何雲旗乖乖低頭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何雲旌急忙上前打圓場,“妹妹也是好心,好了好了,我還是去準備馬車吧。”
見女兒低着頭不吭聲,何明哲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我知道你想早點将你姑姑接回來,這事我去說去。”他出面總比女兒出面要好些。
給歐陽厚儀寫了一封信,不過一個時辰,柳副官就親自上門了,”我們都督說,何科長太客氣了,正好明天我們有人要去上海公幹,到時候直接将何醫生帶上就是了,不過回程的時候,可能需要何醫生等上一天半天的,等我們将事情辦完了再一塊兒回來。“
“如此甚好,隻是會不會耽誤你們的事情?”
“不會不會,就是一般的公幹。”
見他如此說,何明哲也放下心來,讓人準備了謝禮,讓柳副官帶回去。柳副官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都督府的車就上門來接了。何雲旌告别父親妹妹,坐着車走了。
等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那輛汽車緩緩地停在了何家門口。
門房陳叔趕緊迎上去,“姑奶奶,您可回來了。”
何惠馨笑着說:“陳叔,你身子可好?”
陳叔就差抹眼淚了,“我身子好着呢,快進去吧,老爺和小姐等着呢。”
何雲旌從車上拿下來兩個行李箱,其中一箱看着異樣沉重。
司機也是軍人出身,力氣比何雲旌大多了,他接過何雲旌手中的行李箱,一言不發地拎了進去。
何惠馨過意不去,道謝道:“多謝您一路的照顧,喝杯茶再走吧。”
司機說:“多謝何女士,隻是我們還要回去報到。”
何惠馨這一路上,早就知道他們紀律嚴明,也不強求,再三道謝,看着汽車從眼前消失後,才對何雲旌說:“進去吧。”
早有人去裏面通知何明哲父女了,何惠馨才走到一半,就被人猛地抱住了。
“姑姑嗎,你可算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