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冷哼一聲:“我管她是什麽校長,敢管我們的閑事,我就不會饒了她!”說完,伸手就要去推何雲旗。
何雲旗這些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練的,躲他一個小孩子還是可以的,急忙拉着周凡往旁邊一閃。周浩用力過大,不過摸到何雲旗一個衣角,然後就一個腦袋沖着外邊沖了出去。
結果不用猜就知道,周浩刹車不及,臉先着地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愣了幾秒鍾,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周浩哇地一身哭了出來:“我要跟我娘說,你欺負我!”
這下子,何雲旗傻眼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這個男孩子得有十二三吧,怎麽跟小孩子一樣說哭就哭?
周鑫一看哥哥趴在地上撒潑,一個轉身就跑進宅子裏叫人去了。
宋大爺其實并不想管這些閑事,但若是他現在不管,肯定要被陳姨娘罵一頓,還得扣錢,隻好硬着頭皮上前去拉周浩。
周浩是十裏八鄉遠近聞名的小霸王,平時隻有他欺負别人的份,就算那些被他欺負的人心有不甘,想想他的家底,隻好忍氣吞聲了。今天的敗績還是第一次,他覺得又委屈又沒有面子,索性在地下撒潑打滾不起來。
周凡想上前,卻被何雲旗攔住了,“你别上去,沾手了就是你的責任了。”
想了想之前背過的無數黑鍋,周凡最終選擇了躲在何雲旗身後。
外邊正鬧着,從宅子裏殺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中氣十足地喊:“誰敢欺負我兒子!”
轉眼看見何雲旗和她身邊的周凡,上前兩步就要掌掴周凡。
但巴掌沒有落下來,手卻被何雲旗攥住了:“有事說事,你這是做什麽!”
陳姨娘上下打量了一下何雲旗,那眼神跟周浩一模一樣,都是鄙視又居高臨下,“你就是這個小賤種的校長?怎麽,上門來做什麽?”
何雲旗扔開她的手,“我是來做家訪的,有事想跟周老爺談談。”
陳姨娘揉揉被捏的發疼的手腕,說:“有什麽事跟我說吧,我家老爺不管這些小事。”
何雲旗也知道症結就在她身上,單刀直入地說:“我今天是要跟你說一件事,周凡的獎學金是在年後發放的,這是學校的規定,誰也更改不得,特地來跟周凡的家長說清楚,想來周家也算富裕,不至于等着孩子的獎學金買米下鍋!”
陳姨娘冷哼一聲:“原來是這小賤種請來的外援,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插什麽手!”
何雲旗道:“她是我的學生,她的事情我都要過問。”
“她是我的女兒,隻有我能管教她,我還是奉勸你,快點走吧,多管閑事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何雲旗最煩這種人了,也不願意再跟她多說:“既然說不通,我就去找周三太爺理論理論。”
陳姨娘自從連生了兩個兒子之後,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害怕的就是周三太爺了,他不僅是周氏一族的族長,還是當年最反對将她扶正的人,對此,她既憤怒又害怕,一聽何雲旗要找周三太爺,心裏先怯了。
“你就算找到天皇老子那裏,我也不怕!不過你要明白,這裏可是我的地盤,若是惹急了我,哼!”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何雲旗才不理會她的威脅,向村民打聽了周三太爺的家,拉着周凡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見何雲旗來真的,陳姨娘這才着急了,拉着周鑫就跟上去了,壓根沒看還坐在地上的周浩。
自從生了兩個兒子,陳姨娘在周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對兩個兒子是百般疼愛,但是個手指還有長短,兩個孩子漸漸長大,性格也顯露了出來,周浩性子嚣張霸道但無謀,周鑫卻沉穩有謀略,陳姨娘自然就偏愛老二了,以至于漸漸忽視了大兒子。
周浩一看沒人管他了,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跟着何雲旗走了,急忙爬起來追了上去,他最好看熱鬧了!
陳姨娘被周鑫拉着一路小跑,跑的氣喘籲籲地。她以前也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妙齡少女,也是靠着曼妙的身材和精緻的臉蛋,才被周老爺看上的,隻是生了兩個兒子,身材就有些走樣了,又頓頓肥雞大鴨子的,她又不願意多動,這才越來越胖,走兩步就氣喘如牛。
何雲旗腳步輕盈,周凡也一路小跑的跟着,反觀陳姨娘,走一步就要停下來歇一歇,周鑫心中焦急,但又不敢催親娘,隻好扶着她,等她喘勻了再繼續。
于是乎,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何雲旗正站在周三太爺家門口質問:“我請教一下周氏的族長,家中姨娘虐待嫡女是哪家的規矩?一大家子有房有舍的,要等着一個孩子的錢過年,難不成這是周氏的規矩?做哥哥的伸手就要打妹妹,又是哪裏的規矩?自己心情不爽了,就将子女虐待一番,這是哪家的規矩?以庶爲嫡,寵妾滅妻,又是哪朝哪代的規矩?這些規矩我活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還望周三太爺給小女子講一講,也讓我漲一漲見識!”
剛趕到的周鑫臉色刷的白了,這一條條句句都控訴在了點子上,若是真被女她扣上了這一頂頂的大帽子,他也得跟着毀了。
想到這個嚴重的後果,周鑫沖着周三太爺行了一禮:“三太爺爺,有些事是我娘做的不多,我這裏先替我娘道歉了。這裏邊有些誤會,何校長她不知道裏邊的事情,我們這就回去好好解釋解釋,把誤會解開。”
何雲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算是看清楚了,周家人行事都簡單粗暴,隻有這個周鑫是個有心機的。
何三太爺真是要煩死周家這幫人了,三當年小凡娘死的時候,他們周家莊的名聲就被敗壞了一次,一聽說做小妾的能害死正室,這可是正宗的寵妾滅妻啊,若是其他人家都有樣學樣,生不出兒子就要将人弄死,誰家會将女兒嫁進這種風氣的村子,。
不過村裏人大都種着周誼家的水田,爲了能養過一家人,隻能敢怒不敢言。然後就爆出虐待繼女的事情,周圍的村莊誰不知道周家莊有這麽一戶刁鑽的人家?好不容易将小凡送出去了,這才剛消停幾天啊,就又鬧騰了起來,真是煩死了!周三太爺沉聲說:“周鑫,你不用狡辯,你家的事情我還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家什麽時候敗落了,還要靠着小凡養你們一家子?你作爲哥哥,比她大五歲,也不覺得羞臊?”
說的周鑫擡不起頭來。
然而,周三太爺并不想給他們面子:“小凡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們就不能消消停停地過個年?若是再鬧騰,别怪我對你們不客氣!”然後轉身向何雲旗道:“何校長,我如此處理可還公允?天色不早了,何校長也該早些回去了。”
雖然剛才何三太爺訓斥了周鑫一頓,但何雲旗明白,隻要周家在周家莊不倒,他對這家的爛事就沒有辦法,不過是見了訓斥一頓罷了,等過了這一陣,小凡還是要受苦。若是他們将小凡拘束在家裏,是圓是扁還不是任由他們拿捏?
“周三太爺行事自然公允,可我還有一個辦法,不知道您想不想聽聽?”
周三太爺問:“什麽辦法?”
“想比您比我更了解小凡的家事,小凡是個乖巧又聰慧的孩子,若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必然會明珠蒙塵的。所以,我想着,不如這孩子就讓我領走,好好培養,将來必定有一番作爲。”
“嗤,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麽作爲?真好笑!”陳姨娘嗤笑一聲。
周三太爺瞪了她一眼,她趕緊縮在兒子後邊,不敢再說話了。
“何校長這是個什麽意思?”他總覺得話裏有話。
何雲旗道:“我的意思是,将小凡的戶籍遷出來,以後小凡的吃穿用度都有我來負責,跟周家再也沒有關系了。”
“你的意思是,要過繼小凡?”
何雲旗點點頭,“可以這麽理解。”
“可,可何校長還沒有成親吧?”看樣子還是個姑娘家。
何雲旗一笑:“這個不是問題,我自己會解決。”
“小凡是我周家的人,她父母在的時候應該由她父母決定,就算我是族長也不能随意做主。”
何雲旗道:“沒有親情,何必還要在一起彼此折磨?而且小凡是女孩,又不用給周家傳宗接代,周家有她沒她無所謂,你是她的長輩,何不放她一條生路呢?”
周三太爺也覺得還是讓小凡離開比較好,于是說:“那我就讓人将她爹叫來商量一下,若是她爹也同意了,我就給你辦手續。”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周鑫道:“小凡是我的親妹妹,咱家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了,怎麽能讓妹妹過繼給别人?小凡,别鬧了,快跟哥哥回家吧。”聲音溫柔,但眼神卻是在威脅。
周凡自小到大這種眼神見多了,條件反射地往何雲旗身後躲了躲。
這個陰沉沉的二哥比兇狠的大哥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