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需要教育家啊。”何雲旗說:“如果有一兩個領袖人物,然後領袖們将這種思想傳播出去,我相信會有更多的人接受的。”
說的何惠馨頗爲心動,“那個約翰他們國家真的有好多女子在做先生嗎?”
“是啊,他們美國女子的地位要比我們高的不知道有多少倍,其實我倒是很想去美國看看的,就怕祖父他們不同意。”
“不如你幫我去問問約翰,我想了解更多一些。”
“好啊,等明天我就去問問約翰。”何雲旗很高興,自從何惠馨回到家裏,除了天天想着怎麽管教她,對其他的事情一概提不起興趣,現在有讓她感興趣的事情了她自然會全力去辦。
第二天,下了英文課,何雲旗就攔住了約翰,向他打聽這些事情。
約翰對這個次次英文都能考滿分的學生非常滿意,見她開口打聽,還以爲她想去美國留學,于是極力地推薦他的母校:“我們國家的教育做的非常好,而且有很多大學都有教育學專業,像我的母校哈佛大學,就是全美教育學專業最頂級的大學,若你想 去美國留學,我可以向你推薦,不過還要你自己去考。”
何雲旗急忙擺手:“不不不,并不是我,是我姑姑對這些感興趣,所以才問問你。”
約翰感到十分失望,但還是爲她介紹了一下情況,最後還拿出基本他大學時用的課本:“這是我大學時的專業書借給你,不過這些書對于你們來說太深奧了,過兩天我弄基本簡單些的書給你,别弄壞了就行。”
何雲旗謝了又謝,捧着基本厚厚的書回家了。
何惠馨雖然也學了一些英文,但水平僅限于會說一些日常對話,詞彙量還達不到看專業書的水平。還在約翰非常給力,不僅找了基本簡單的書,還送給何雲旗一本詞典,有不認識的詞就可以查查字典,磕磕絆絆地能讀懂大概意思。
說起來何雲旗倔強的性子倒是大半遺傳自何惠馨,姑侄兩個一有時間就埋頭去翻譯大塊頭的書,要麽就是叽裏呱啦地用英文對話,引得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趕過來看熱鬧。
見一圈的丫鬟伸着腦袋看熱鬧,何雲旗突然靈光一閃,對何惠馨說:“書上的知識都是死的,不如實踐一下?”
何惠馨看了看外邊擠擠挨挨的丫鬟們,“你是說教她們?”
“正是,我院子裏的這些丫鬟們,我打算以後都放她們出去的,在我這裏伺候這麽多年,總不能就讓她們這樣什麽都沒學到就走了,就算是認識幾個字,會算簡單的賬目,日後嫁了人也不至于被人看低。”
何惠馨雖然覺得這樣不合規矩,可轉念一想,她這個侄女又何曾講過規矩?
于是,警醒堂的小課堂正式開課了。
由于何雲旗學業繁重,大部分教學的工作都落在了何惠馨的頭上,爲了能更好地教這些丫鬟們,她還要提前備課,生活一下子充實了起來。
至于梅汝安,在他第二次去送畫的時候,何雲旗讓門人轉交了一封信,明确地表達了何惠馨的意思。
然而,梅汝安并沒有太大的失望,讓門人轉達一句:“就當我以畫會友,結識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見他執着的樣子,何雲旗有些後悔,都怪自己當時多管閑事,讓這個呆子越陷越深。
而對梅汝安來說,何惠馨的态度如何,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隻要她還沒嫁人,他就有機會,就算她嫁給了别人,他也會祝福她,然後自己售着女兒梅若寒過日子。
總之,隻要她過得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再次見到梅汝安的畫時,何雲旗轉達了他的意思,何惠馨抿了抿唇,指着一處說:“這裏匠氣有些重了。”然後,多餘的話再也不可說一句。
等到下次梅汝安送畫的時候,見門人拿出之前的畫,他還以爲何惠馨不肯收呢,心中一陣失望,但等到打開信之後,看到信紙上的評價,梅汝安又是一陣狂喜,将手中另一幅畫遞給門人:“還請先生代爲轉達,多謝了。”
之前何雲旗已經将事情拜托給門人,又送了十兩銀子,門人這才高高興興地接下了差事,見梅汝安這麽客氣,笑道:“您客氣了,那人還吩咐我跟先生說一聲,以後不用這麽頻繁,别耽誤了先生的事情。”
“不耽誤不耽誤,不過是我閑暇的時候畫的,不妨事的。”
見梅汝安手舞足蹈地走了,門人搖搖頭說:“書呆子就是呆,也不知道信上說了什麽,高興得跟吃了蜂蜜一樣。”
陶氏聽說了警醒堂開課的事情,氣得腦仁都疼,她揉着太陽穴說:“以前不過是大小姐胡鬧,現在再家個姑奶奶,哪家人會教下人認字的?真是胡鬧!”
飛柳接過手給她揉着太陽穴:“不過是小孩子玩鬧罷了,夫人别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我是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嗎?我是說咱家那個姑奶奶,給她說了這麽多的親事,她沒一個滿意的,這是打算常賴在何家了?”
飛柳心說:好歹人家是姓何,難不成還不能住在自己家了?
“姑奶奶是以前被傷的狠了,現在沒嫁人的心思也正常,等過個一兩年,她自己想開了,說不定還會求着夫人給她相看呢。”
陶氏說:“我不指望着她求我,也不指望着她謝我,我隻願她能爲着這個家着相,趕緊嫁出去。”
說實話,連飛柳這個丫鬟都覺得來提親的人家并不是好人家,也就梅家能看,其他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她并不認爲姑奶奶會再委屈自己,嫁到那樣的人家去,要麽就是慢慢尋摸,要麽就再不嫁人,不然不能這樣膠着。
姑奶奶要樣貌有樣貌,要聰慧有聰慧,廚藝、女紅樣樣出挑,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何苦立逼着人家再嫁?徒惹人不高興而已。
“對了,給我娘家送的禮物準備好了沒?”陶氏問。
飛柳立即收回思緒,恭恭敬敬地答道:“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是點心盒子到那天送最新做好的才好。”
陶氏滿意地點點頭:“你做事我最放心了。”
陶氏的哥哥陶弼已經任滿,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竟然調回了杭州,前兩天一家子已經回來了,陶氏打算明天帶着夫君兒子上門去。
這次回來,陶弼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妹夫不給他謀官職,這不她自己走門路,得了個從六品的運判一職,有催繳錢糧之責,這可是個肥差。
到了那日,陶氏帶着何雲澤先行去了陶家,何明哲還要去衙門辦公,就說到中午再過去給舅兄道喜。
林氏一見到何雲澤,就摟在懷裏心肝肉的叫,揉搓地何雲澤臉都變了。他們走的時候,何雲澤才一歲多不到兩歲,如何記得自己的外祖父。
揉搓夠了,林氏對陶氏說:“現在孩子也大了,你也算徹底站穩了腳跟,他們家沒人欺負你吧?”
陶氏說:“夫君對我很好,前面生的那兩個對雲澤倒好,什麽好東西都想着雲澤,雲澤也跟他們非常親近。”
林氏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忙問:“他們是真心的?别是想對雲澤不利吧?”
何雲澤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當即從林氏懷中鑽出來,大聲說:“不許你這麽說我哥哥姐姐!”
陶氏沉着臉呵斥:“雲澤,不許對你外祖母無理!”
林氏臉上讪讪地,“我就是随口一說,你看這孩子還當真了,哈哈。”
陶氏也覺得自己娘親太口無遮攔了,在孩子面前也什麽都敢說,于是對雲澤說:“你去你楠哥哥屋裏玩去吧。”
等到何雲澤走後,陶氏埋怨地說:“娘你以後别在雲澤跟前說這些,他這脾氣随了何家,護短的很。”
林氏說:“我剛才嘴秃噜了,還用你吩咐?”
陶氏說:“他們家也沒大毛病,就是非常的護短,我那個小姑子年初的時候和離回家,原來說去别院住着,我公爹說一個女人家自己住在别院不敢全不讓去,我給張羅了好些親事,沒有一個看上的,這不,都在家裏住了大半年了,愁死我了。”
“這可不行,哪有姑娘家在娘家賴着不走的,趕緊給她找門親事嫁出去是正經。”林氏說。
陶氏憂愁地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可小姑子一個都看不上,還在家裏給丫鬟們上課,教她們讀書識字,這不是胡鬧嘛!”
林氏說:“那這樣更不能在家留着了,别人回娘家後都夾着尾巴做人,在兄嫂跟前讨碗飯吃,她這麽張揚可見不是安分的。”突然間,她想到了一個人:“你小姑子不是嫌棄你給找的婆家官職小吧?”
陶氏遲疑道:“不會吧?”而她找的人,要麽是小官小吏,有的隻是個白身,連秀才功名都沒有。難道小姑子不嫁人,真的想嫁給高官?可她結交的人家裏面并沒有多高的官啊,就算有也是有正室的,難不成給人家做妾去?他們家丢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