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皮子已經修煉出了人形,不過這人形實在是太磕碜了,頭頂上稀疏的頭發再加上一張尖嘴猴腮的臉,還有兩撇胡子在嘴巴兩邊聳拉着。越看跟黃皮子越是像。
“你跟着我幹什麽?”我道。
小老頭來到我跟前,笑呵呵的說道,“你不認識我了,剛剛在裏邊……”
我立即明白了過來,這隻黃皮子就是那個肖老頭的保家仙。
能修煉出人形這說明這隻黃皮子的修爲不低了,我也算是知道了肖老頭爲什麽敢站出來的緣故了。
“裏邊的事情,不是已經了結了嗎,你難道還想在跟我比試一下。”我淡淡的說道。
“非也,非也,我不敢跟先生動手,我隻是以後想跟在先生的左右,伺候先生。”小老頭十分陳懇的說道。
我趕緊擺手,“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伺候人這一套了,你還是該去哪去哪吧。”
我可不想帶着這隻黃皮子,他這幅模樣實在是看着有些讓人心裏不舒服。而且,我跟他今天是第一次見面,誰知道他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呢。
聽我這麽說,小老頭沒有生氣也沒有離開,繼續說道,“先生,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爲什麽非要跟着你嗎?”
“你要是想說,你就說,别在這賣關子,我也是很忙的。”我直接說道。
小老頭尴尬的笑了一下,“因爲我在先生的身上感覺到一些與衆不同,先生将來必定是能進入道的人,我也想跟着沾沾光。”
入道這件事我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初葉天入道的時候,天上下了九道雷罰,每一道都能要了人的命,饒是他提前做了很多的準備,要不是我出手的話,他根本就進入不了。我可沒有他攢下的那些東西可以依賴。
況且,以我現在的修爲就算是将來要入道,那也是幾十年後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現在該考慮的。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走了。”說完這話,我直接往前走去。
小老頭這次倒是沒有跟上來,不過等我轉彎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發現他還站在原地看着我。
身上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我一邊在心裏罵諸葛老頭小氣,一百塊錢都不借,一邊想着給怎麽賺點吃飯的錢。
最後,我隻能是找了一處人多的人給人算卦,當初我離開回龍觀的時候,爲了糊口不就是給人擺攤算卦嗎。
我在路上打聽了幾個人,他們給我指了一條路,說是在城北有一處地方,那個地方有給人算卦看相的,讓我過去看看。
按照路人的指點,我到了那處地方,這裏是一條很熱鬧的街道,街道兩邊都是買東西的鋪子,大街的兩旁有擺攤買小物件的,還有賣藝的。我走了沒多遠還真的看到一個算卦攤子,那是一個老頭。老頭眯着眼睛坐在馬紮子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我沒有在老頭的旁邊擺攤,那裏可不是什麽财位,這老頭相比于之前我在省城遇到的那個張老頭可是差得遠了。
我往前走了大概有一百米,我來到一個拉二胡的老頭跟前。老頭此刻正在用一塊鹿皮布擦二胡。
“大爺,您好呀。”笑嘻嘻的說道。
老頭聽到有人說話,擡起了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夥子,你是要聽二胡嗎,你可以點曲子,一首五塊錢,不貴。”
我不由的尴尬一笑,“大爺,不好意思,我是想在您旁邊擺個攤。”
“你擺攤賣東西?”老頭道。
“不是,我給人算卦看相。”我道。
老頭上下大量了我一番,開口勸道,“小夥子,不是我打擊你,你來的路上應該看到了,前邊那個給人算卦的老徐頭一個月都沒看張了,你看這個地方人來人往的,現在人有幾個信那個的。”
“我看你年紀輕輕的,不如去找個工作,你看那邊的飯店了嗎,招服務員管吃管住,一個月還能給兩千,不比你幹這個強。”
“大爺,我這人懶散慣了,幹不來被人約束的活。”我笑着說道,我自然知道老頭也是一番好意。
“既然如此,你願意擺就擺吧。”老頭說話的時候,還把馬紮朝着旁邊挪了挪,讓我這邊變得寬敞一點。
我對着老頭笑了笑,以示感謝。
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算卦兩個字後,我看老頭沒事,就跟老頭聊了起來。
老頭姓趙,就是本地人。他年輕的時候在一個戲班子裏拉二胡,後來戲班子散了,他沒有了營生就在這擺了這麽一個攤子。
“有的時候遇到有錢人,給人家拉上一曲,對方聽着好聽就多給點,做多的一次那人給了五百塊錢小費。不過這樣的情況比較少,一年也遇不上十次,平常的時候一天也就能勉強夠吃飯的。”老趙頭道。
老頭一邊說話,一邊用鹿皮布擦着二胡。不過他說話的時候,我不時的看向他的臉,這老頭我怎麽感覺有點不簡單,但是又看不出什麽來。
我心裏就留了心眼,也把自己的修爲藏了起來。
兩個人聊了沒有一會,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他來到老頭的跟前,直接拿出五塊錢扔到老頭面前的箱子裏。
“趙大爺,我今天這手氣不錯,來一曲小拜年。”男人說道。
趙大爺把二胡放在腿上,手指一動,聲音從二胡裏傳了出來。
“正月裏來是新年呢,大年……”
不得不說,這找老頭拉二胡的手藝挺高的,對于音樂我不太懂,就是覺得挺好聽的。
一曲小拜年過後,男人又拿出五塊錢,點了一首。
等這把曲子完了後,男人剛剛要走,趙老頭說道,“周越,這小夥子是給人算卦的,算的挺準的。你讓他給你算算财運。”
聽趙老頭說完,叫周越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有些不信的說道,“趙大爺,你可不要坑我,我以前找老徐頭算過一卦,老徐頭當時說我第二天運氣好,結果一天的時間我輸了幾千塊。老徐頭那麽大年紀了都不靠譜,你這……”
我也沒有想到趙老頭會我給介紹生意,聽周越這麽說,我呲牙一笑,“世人不信命裏因果,夫妻分離勞燕雙飛。”
我這話說完,周越邁步的腳步一下就停了下來,直愣愣的看着我說道,“你剛剛在說什麽?”
“沒事,大哥,你既然不算,你自便吧。”我笑着說道。
周越并沒有離開,看着我說道,“不對,你剛剛說什麽夫妻勞燕雙飛,你這是說我嗎。”
我笑道,“從的面相上是看出一些東西,你要是願意聽,我就和你說說,你要是不願意聽,我當我胡說八道。”
周越直接蹲在我跟前,“你說說你剛剛是什麽意思。”
我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媳婦前幾天才回的娘家,而且他執意要跟你離婚。”
聽到我這話,周越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看着我,好一會才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從你面相上看出來的。”
“既然你能看出來,那你說說我媳婦會不會跟我離婚。”周越歎了一口氣道。
“這能不能離婚,那要看你了,你沒事的時候,下班喜歡跟人玩兩把,你媳婦又特别讨厭你玩這個。”
“你左面的顴骨高,右邊的稍微矮上一些,并且你這夫妻宮的位置昏暗無比,這就是後半輩子無妻之相……”
我這邊滔滔不絕的說着,周越那邊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他好似并不想跟他媳婦離婚。
“先生,你要幫幫我,我不想跟我媳婦離婚,但是這次他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我幾次上門求她,他都不跟我回來,我甚至都給他跪下了,還是不行。”周越哀求道。
從周越的面相上看,他夫妻宮雖然是暗淡無光,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其實辦法很簡單,你隻要把這個愛好戒了,你媳婦自然也就會回來了。”我道。
周越一臉的苦相,“我也想戒掉,但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一旦上瘾了,整個人就好似鬼迷心竅一般。”
我從身上拿出一張符紙,“這是一道靜心符,你把它随時帶在身上,可以讓你的心時刻保持清醒。”
周越接過我手裏的符紙道,“真的管用嗎?”
“這位小兄弟的卦這麽準,怎麽能不管用。”趙老頭在一旁說道。
聽到老趙頭這麽說,周越把東西收了起來,直接從身上拿出一張百元大鈔,有些猶豫的說道,“這錢不知道夠不夠?”
“給多少有行。”我道。
周越拿着東西離開了,我看着手裏的百元大鈔,對趙老頭道,“趙大爺,現在天也不早了,這單生意是您給我拉來的,我請您去喝酒。”
趙老頭笑着說道,“行呀,我老頭子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去飯店喝酒挺貴的,你正要也一個人,去我家吧,喝多了就住在我家。”
對于這趙老頭我總感覺他背後似乎有什麽,但是又看不出來,他現在邀請我去他家裏,我也就沒有推辭,我正要也想過去看看。
趙老頭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把二胡背在後背上,兩個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找老頭的家在老城區的一片平房裏,這裏的平房有些破舊,看樣子應該是年頭不短了,道路都是那種坑坑窪窪的。
“這裏的房子年頭不短了吧。”我道。
“得有幾十年了。”趙老頭道。
在趙老頭的帶領下,我們停在了一處老宅子的跟前。這座宅子的院牆很高,院牆用的是那種上好的青磚,可以看的出來當初修建這個宅子應該是花了不少錢的,因爲在那個年代,青磚是非常奢侈的建築用料了。
圍牆很高,差不多有兩米多的樣子,門樓跟院牆的高度差不多。在門口還有兩個石頭的獅子,那獅子雕刻的很是猙獰,凸出的眼睛仿佛在盯着從這裏路過的每一個人一般。
門樓上還挂着一塊牌子,上邊寫着楊家老宅四個大字。
“趙大爺,這是你家?”我不由的問道。
我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老趙頭住在這樣的地方。
“這是我家裏的祖宅,當初還是父親蓋得。”趙老頭道。
處于習慣,我看了看周圍,我目光不僅一動,因爲這宅子附近的風水好似有問題,但是那問題卻又看不出什麽。
我不用的用修爲感應了一下,我感應到了一股子涼氣,但是那股涼氣又不是那種陰氣。這就有些奇怪了,我不由的加了兩分的小心。
趙老頭把大門推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直接進入了院子裏。
進入道院子裏後,我更是眉頭皺了起來,因爲院子裏修建的很是奇怪,一般的宅院都是進門後一個寬敞的院子,而這裏我們上邊卻是天花闆,把月光都遮擋了起來。
應該是看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趙老頭道,“我爹當年修建好這個房子後,我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我奶奶莫名其妙的死了,後來我娘有卧床不起,在後來我也生病了,我爹請了大夫過來,也看不好。後來,我父親請了一個陰陽先生,那陰陽先生說我家這處房子的風水跟我相沖,他就說把這裏蓋成這樣。”趙老頭說道。
我點了點頭,對于趙老頭的話,我現在是完全不信的。不過,我也沒有說什麽,跟着他進入道屋子裏。
屋子裏倒是挺正常的,不過就是有些黑乎乎的。
趙老頭把電燈打開,屋子裏這次亮了起來,我們把買來的吃食放在桌子上,趙老頭去廚房裏拿來了碗筷,把吃食都倒了出來,兩個面對面坐好,開始吃了起來。
菜和酒都是我買的,我自然放心的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趙老頭真的挺能喝的,沒一會的功夫一瓶五十度的白酒我們兩個就喝完了然後又開了一瓶。
兩個人喝了兩瓶白酒之後,趙老頭道,“我都好幾年沒有喝的這麽痛快了,小兄弟咱們這也算是忘年交了吧。”
“對,對,忘年交。”我故意裝出醉酒的模樣。
“要不咱們再喝點,我櫃子裏還有一瓶好酒。”趙老頭道。
“喝點,喝點……”我嘴裏說着話,腦袋卻是故意趴在桌子上了。
我算是看出來,這個趙老頭吃飯的時候其實一直都在灌我酒,他的意思很是明顯就是故意要把我灌醉了。我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麽,于是趁機裝醉。
“小兄弟,醒醒,醒醒。困了去床上睡。”趙老頭扒拉了我兩下。
我沒有動,還故意打起了呼噜。
就聽到趙老頭冷冷的說道,“還以爲你是一個有本事的,沒想到就這麽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