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遠處,被隐離,尹雲曦等三人無視的墨梓淵突然開口道:“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随便你,如果還想被打的話。”尹雲曦轉頭看了墨梓淵一眼,冷冷地開口道。
“額……那算了……”墨梓淵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焉了的茄子,焉嗒嗒地縮到一邊兒去了。
其實尹雲曦不知道,墨梓淵之所以能夠成爲天下第一莊莊主,是因爲他絕妙的機關術,天下第一莊以機關術聞名,最不擅長的,就是近身搏鬥,所以才會被尹雲曦打得那麽慘。
“行了,我們走吧。”尹雲曦最後淡淡地瞥了墨梓淵一眼,轉身提着裙擺慢悠悠地離開,因爲先前的打鬥,尹雲曦的衣裙有些地方被竹箭劃破了去,看上去有些狼狽,盡管是這樣,也不影響尹雲曦本身就高貴的氣質,反倒多了幾分灑脫。
回到朝陽殿前時,比賽已經開始了,作詩的主題是女子中間很常見的閨怨,尹雲曦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環視一周,發現不少人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心頭便有了幾分底子,這作詩怕是已經漏題了,要說寫怨,應當是詞抒情最佳,可是偏偏選擇了詩,不得不說出題者别出心裁了。
看到尹雲曦走了過來,樓麟一直緊皺的眉頭終于是舒展了少許,狠狠地瞪了尹雲曦一眼:“丫頭也真是不會把握時間,看看都開始多久了,朕派人找你們還找不到。”
“一不小心忘記時間了,還望皇上息怒。”尹雲曦沖着樓麟笑了笑,一副無賴俏皮的模樣,反正她旁邊有樓麒郡護着,樓麟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行了,趕緊去比賽吧,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果然不出尹雲曦所料,樓麟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象征性責罵了她一句,就揮了揮手,示意她上台。
“謝皇上。”尹雲曦沖着樓麟恭敬地行了一禮,提着裙擺,腳步款款地走上舞台,雖然衣衫有些殘破,卻依舊掩蓋不了尹雲曦自信從容的氣質。
樓麒郡一直在隐離身後沒敢出來,直到尹雲曦走上台,才慢慢地從隐離身後挪了出來。
尹雲曦還是将他保護得很好的,一個人承擔了竹陣的攻擊,樓麒郡就連衣衫都沒有劃破一星半點,最多就是發絲有些散亂,而且還是樓麒郡他自己弄得。
“郡兒,你且過來。”樓麟看見自己的愛子從隐離身後鑽了出來,便沖着他招了招手,開口喚道。
“來了,父皇。”樓麒郡聽話地點點頭,擡頭看了隐離一眼,快步朝樓麟的方向走去。
隐離沒有說話,僅僅是站在原地微笑,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想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商會老闆隐公子吧,來人賜座。”将樓麒郡抱在腿上,樓麟看了一眼隐離,并沒有太多意外,隻是從容地開口道。
“草民隐離,見過皇上。”隐離倒也不驚訝樓麟會認識自己,而是不卑不亢地沖着樓麟行了一禮,話音帶笑,“早些日子就聽聞奇陽節的精彩,此次草民借着爲四小姐送東西的借口,在此處停留,真是大飽眼福了。”
站在台上的尹雲曦聽到隐離的話,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這個隐離還真是的,做什麽都是滴水不漏呢。
“既然如此,那隐公子就好生看看吧。”在聽了隐離的解釋後,樓麟笑了笑,原來是丫頭那裏的人,罷了罷了,看方才樓麒郡對待隐離的态度,想來樓麒郡對隐離也是有好感的,反正不是什麽大事情,來了就來了吧。
“皇上……這樣怕是有些不妥吧……”坐在下面的尚書侍郎突然出聲道,先前的所有比賽,都是尹雲曦占了風頭,他的兩個女兒,除了楚舞舞那個不争氣的不說,可是他的二女兒楚晴晴也沒能在尹雲曦那裏占到一丁點兒便宜,這樣下去的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他楚家的出頭之日。
“哦?那愛卿且說說,有什麽不合适的?”樓麟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擡眼看向楚冢桀。
“奇陽節本應是朝廷官員和皇家貴族參加的活動,就連商人都摻合了進來,豈不是亂了規矩嗎?”楚冢桀一臉嚴肅地開口,不等樓麟發表意見,繼續說道,“雖說隐公子和丞相家的四小姐有交情,可是也不能打破這個規矩啊。”
楚冢桀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尹雲曦仗着現在有樓麟的寵愛,肆意妄爲。
坐在楚冢桀對面的尹清正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楚冢桀向來和他不對盤,無論是在朝廷上還是下了朝,就好像天生和他作對一樣,永遠都會和他反着來。
“皇上,微臣覺得尚書侍郎大人說的有些不妥。”尹清正咬咬牙,還是雙手作揖,低着頭恭聲道。
“那丞相大人再說說自己的高見?”樓麟脾氣也算是挺好的,也沒有生氣,而是十分好脾氣地開口道。
“高見不敢當,隻是微臣覺得,若是因爲隐公子爲了給微臣的小女送東西來了皇宮,留下來觀看奇陽節也不是不可,就這樣把隐公子趕出去,莫不是有失皇家威嚴?”尹清正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
“朕也覺得丞相大人說得在理,楚愛卿,你就别在固執了。”樓麟一手磨砂着下巴,一面點點頭。
“可是皇上,這實在是有壞規矩,微臣作爲尚書侍郎,依着職責也不能置之不理。”楚冢桀卻是搖了搖頭,依舊堅持着自己的說法,好不容易能夠找到一個借口打壓尹清正那個老狐狸,他怎麽能夠輕易放過呢。
尹清正聽了楚冢桀的話,頓時怒火湧上心頭,正想反駁,卻被樓麟擡手攔住了:“丞相大人稍安勿躁,真覺得楚愛卿說的還是有道理的,那麽依着楚愛卿的意思,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辦呢?”
不知道爲什麽,剛才還在說尹清正說的有道理的樓麟突然就變卦了,竟然是開口贊揚楚冢桀的回答。
“自然是應當将隐公子請出皇宮,畢竟皇宮這樣的地方,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楚冢桀一邊說着,一邊挑釁地看了尹清正一眼,朝廷上但凡是有些資曆的官員都知道,尹清正曾經是一介窮酸書生,後來才坐到了丞相這個位置,楚冢桀這樣一句話,不僅僅是把隐離給罵了,同時也連着尹清正一起罵了。
尹清正一時間被楚冢桀氣得七竅生煙,卻是什麽也說不出口,畢竟這就是規矩。
就在這時,原本一臉沉靜寫詩的尹雲曦突然狠狠地摔了筆,擡腳直接一腳把面前的木桌給踹翻,在樓麟有些不悅地看向她的時候,舉起手中潔白的宣紙,宣紙上還有未幹的墨迹:“皇上我寫完了。”
“哦?丫頭動作這麽快?”聽到尹雲曦說自己寫完了,樓麟心頭那麽一點兒的不悅都被震驚所替代,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
“這是自然,難不成我還敢騙皇上不成?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啊。”尹雲曦微微一笑,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宣紙,不急不緩地開口道。
其實在尹雲曦一腳踹翻桌子的時候,舞台上很多人的筆都停了下來,楚冢桀和尹清正的對話她們都聽到了,原本以爲尹雲曦是想給尹清正出口惡氣才會踹了桌子,結果尹雲曦竟然是因爲自己寫完了。
“哈哈,丫頭真是伶牙俐齒啊,”樓麟笑着搖了搖頭,“來人啊,把丫頭寫的給朕拿過來,朕要親自看看,丫頭到底寫了什麽。”
一旁的陳公公恭敬地上前,雙手接過尹雲曦遞上來的宣紙,随後奉給樓麟。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樓麟展開宣紙,一字一句地讀出聲來,入目的字體少了幾分潇灑飄逸,多了些許孤單寂寥,仿佛是爲了迎合詩中孤單寂寞的韻味,而特地改變了字體。
尹雲曦就這麽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樓麟,餘光中尚書侍郎難看的臉色足以告訴她,她這一次選擇的詩沒有錯,至少肯定是比尚書侍郎的女兒寫出來的詩要好上不少。
“皇上以爲如何?”見樓麟半天沒有開口,尹雲曦問。
“朕真的不知道說丫頭你什麽好,明明來的最晚,結果寫得最快,而且意境如此深遠,就連韻味都足以讓人回味良久。”樓麟先是點點頭,緊接着又搖了搖頭,話語中的欣賞顯而易見。
“皇上過獎了,有時候這就是一種天賦呢。”尹雲曦嘴角帶笑地開口,目光轉向臉色難看的尚書侍郎,一雙狹長的美眸中帶着幾分嘲諷,看得尚書侍郎又是一陣心塞。
“說的也是,丫頭還真是天賦秉異啊。”樓麟贊同地點點頭,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尹雲曦就像是才想起來什麽,看了隐離一眼,開口問道:“那不知道我的朋友能不能就下來了?都說與天同慶應當同百姓一起,多一個人看,同樣也是熱鬧不少啊。”
這時候尹雲曦才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她最後的目的還是隐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