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趕到唐國大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營地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和巡邏隊伍的整齊腳步聲,另外也會夾雜着一些火堆燃燒的聲音和低沉的馬鳴。
看着有人大搖大擺的向着軍營走來,無數甲士頓時緊張起來,提着武器就迎了上去,将李明月團團圍住。可當他們看到來人隻是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孩子之後,不由得皺起眉頭。
一名甲士沉聲道:“來者何人?不知這裏乃是軍事重地?”
李明月笑着拱手道:“在下姓李,是你們趙先生的朋友,此次前來是受人之托,給趙先生帶幾句話。”
這甲士皺眉道:“哪位趙先生?還有,你姓甚名誰?速速報來。”
李明月心中苦澀,原本想着不暴露身份,見過趙甯之後就走,現在看來,不說出身份,怕是連趙甯都見不到,隻得回道:“趙甯趙先生,你就跟他說一個叫李明月的人要見他,他就會知道。”
衆人一聽趙甯,臉色越發凝重。實在是因爲那位趙先生不管是對唐國還是對金陽帝國來說,都太過重要,就這幾天時間,金陽帝國派來刺殺那位趙先生的刺客就不知何幾。上面早就已經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那位趙先生的安全,爲此甚至還從九州商會找來了不少強者護衛。
别看那位趙先生沒有明确的官職,可身份地位,那是真的尊貴得很,所以跟那位趙先生有關的事情,他們都必須慎重對待。萬一那位趙先生因爲他們放進來的人而有個閃失,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更是要被寫進曆史的罪人。
那位甲士思索了一會,開口道:“你先在此稍等,我去通報。”
說完,又讓人看着這兩人,防止這兩人跑掉,然後快速進入軍營中禀報。
李明月倒是沒想到,自己說出了名字,這些人卻不認識自己。不過這樣也好,不會弄出太大的動靜,真武山那邊一時半會也就不會出現,不然到時候将這裏變成戰場,免不了又是麻煩。
軍營的一個大帳中,此刻無數将領正盯着地圖,讨論着接下來的行軍路線,一名小将有些驚慌的闖入大賬,禀報道:“将軍,下面的人來報,說是外面有人找趙先生。”
一位老将軍皺眉道:“直接打發走不就是了?這種小事還要禀報。”
那名小将苦澀道:“可那人說他叫李明月。”
這三個字一出,整個大賬中瞬間一片嘩然,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有些匪夷所思。
那位仙人弟子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那位老将軍皺眉道:“身份确認沒有?”
那名小将搖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末将不敢擅自做主,是以前來禀報,請諸位将軍定奪。”
老将軍點了點頭,道:“速速告知九州商會那邊,我等先去迎接。”
說完,當先向着外面走去,不知爲何,腳步有些踉跄。
這位老将軍有幸見過那位仙人弟子,他當初回京述職,正好就碰到了那場大戰,所以親眼見到那家夥将皇帝斬殺。如今這位仙人弟子又找過來,他可不敢有半點怠慢,萬一這家夥又要大開殺戒,這軍營中可沒人擋得住。
軍營外,無數士兵滿臉疑惑,因爲很多平時候他們根本見不到的大人物,這個時候竟然全都一起出現,而且就是沖着那個年輕人來的。這就讓那些士兵開始猜測李明月的身份,很快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們雖然沒有見過李明月,但知道關于李明月的很多傳聞,自然很快就明白過來。隻是先前沒有在意,也壓根就沒往這上面想,所以哪怕李明月說出名字,他們也隻是覺得有些耳熟,哪怕真有人聯想到那個仙人弟子、那位女帝陛下的親弟弟,也都不敢相信,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如今這麽多軍中大佬同時出現,真相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随着這些軍中大佬将李明月迎入軍營,九州商會的強者也很快趕到,一個個臉色沉重,畢竟他們不清楚這位仙人弟子來這裏做什麽。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位仙人弟子來得突然,走得更突然,隻是跟那位趙先生獨自聊了一會,便連夜離開,以至于不少人想要來拜見一下都沒趕上。
完成了武子期的囑托,李明月便直接趕往真武山,防止真武山和金陽皇室半道截殺。
随着不斷靠近真武山,李明月明顯感受到自己當初在天水觀得到的那些劍意開始出現了躁動,那把汶水劍更是異動頻頻,多少有種近鄉情怯的意思。
對此,李明月倒是也沒多想,畢竟這類法寶,基本上都已經具備簡單的意識,這個時候産生異動并不奇怪。更何況這汶水劍本就是真武山鎮教之寶的其中之一,跟其他鎮教寶物産生共鳴也是情理之中。隻是這樣一來,真武山那邊應該也就能夠通過汶水劍來推測自己的位置。
不過李明月也沒有刻意去壓制汶水劍和那些劍意,反正早晚都得遇上,那就索性将選擇的權利交給真武山,讓真武山先有動作,自己再後發制人,見招拆招。
這天,李明月在一個小鎮停下腳步,打算從這些人口中打聽一些跟真武山有關的事情。可這裏距離真武山畢竟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當地人雖然知道有真武山這麽一個地方,對真武山的事情卻不清楚。
這些人提起真武山,多半是敬畏和好奇,知道的還不如他知道的多。
對此,李明月也沒什麽失落,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一家酒樓中,一個漢子皺眉問道:“你打聽真武山做什麽?”
李明月笑着道:“都說真武山上住着神仙,在下想去看看,說不定能得到神仙青睐,賞賜一兩件寶物,那在下可就吃穿不愁了。”
這漢子撇了撇嘴,說道:“就你這樣的,還得到神仙青睐,你能不能爬上真武山都是一回事。”
李明月好奇道:“難道真武山很難爬?”
一點也傲然道:“那可不,傳聞真武山所有台階就有一萬八千級,光是山下到山門位置,就有六千九百級;而且如今真武山不對外開放,沿途設有阻礙,别說常人,就是一些修行中人也上不得真武山。”
李明月點頭道:“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不過在下既然來都來了,怎麽也得去碰碰運氣。”
在李明月跟這漢子交談的時候,不遠處一桌坐着幾個修行中人,雖然隐藏得極好,但李明月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些人對自己的窺視,隻是李明月不可能讓他們看出什麽端倪就是了。
喝完了酒,吃完了菜,李明月便起身結賬,不免要跟店家讨價還價一番,使得客棧中的客人們不免腹诽。連一頓酒錢都付不起,竟然還妄想着去真武山求取寶物,難道不知道真武山的寶物,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李明月付了酒錢之後,便離開了酒樓,繼續向着真武山的方向前行。
酒樓中,随着李明月離開,那幾名修士也跟着起身,然後跟了上去。
出了小鎮之後,一個少女皺眉道:“師姐,你真覺得這家夥能登上真武山?我看他就是個普通人啊。不對,是很窮的普通人。連一頓酒錢都要讨價還價,連一盤花生都能拿出來說事,我還真是漲見識了。”
一個女子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就是有種感覺。咱們這次能不能上真武山,能不能請真武山的老神仙爲師父看病,全指望這一次了。”
一個男子皺眉道:“我覺得師妹說的沒錯,這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能登上真武山的人物,咱們是不是再想想其他辦法?”
先前說話的女子歎息道:“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了,隻能賭一把,師父她老人家已經時日無多。”
她頓了一下,解釋道:“真武山之前可從不封禁山門,如突然封禁,必然有着什麽原因;而這家夥偏偏在這個時候去真武山,肯定不是巧合。按照我推測,此人與真武山,肯定有着某種建議。”
她雖然做出了解釋,但其餘人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這樣的一個人,跟真武山怎麽可能會有聯系?
一個是道教祖庭之一的仙門聖地,一個是爲了幾個銅闆斤斤計較的泥腿子;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如何能夠聯系到一起?
可現如今師父病危,門中大小事情全都由這位師姐處理,他們也不好違背,隻能聽從這位師姐的安排。
那女子知道這些同門的心思,但并沒有再多做解釋,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就是對的。
她之所以覺得這人能夠登上真武山,是因爲真武山如今舉動怪異,而這個年輕人的舉動也一樣怪異。
他明明隻是個普通人,卻一直打聽真武山的隐秘,雖然他當時問的問題都經過了的掩飾,但隻要仔細一想,就能發現那些問題沒表面上那麽簡單。
再就是她如今确實已經沒有辦法,師父危在旦夕,隻有真武山那些老天師出手才能救治。可因爲真武山已經封禁山門,他們根本上不去真武山,所以隻能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