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人性

八位仙人被長劍鎮壓,臉色陰沉。特别是那位正在被黑豹吞噬神魂的仙人,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其餘七位仙人也很清楚,如果他們不盡快恢複,也會變得跟那名同伴一樣的下場。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情況下,自然無人會在意同伴是生是死。

李明月的臉色也不大好看,雖說琉璃金身可以讓他更快恢複,但那隻是對肉體而言,而這次受創最嚴重的是神魂,要是不能在這些仙人之前将神魂的損傷修複,那他的下場隻會比這些仙人更慘。

如果麻衣老人不是在那個時候破關,或是當時開啓仙府的時候能将那隻小鬼和那隻魔物拉進來,自己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偏偏現在整個仙府中就隻有他和那頭黑豹。

現在他還能靠着對這方仙府的掌控,暫時壓制住這些仙人,讓那頭黑豹可以一個個吞噬。可随着那些仙人恢複,自己就很難再靠着對仙府的掌控來壓制這些仙人。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現在不能将仙府打開,因爲仙府一旦打開,這些仙人恢複的速度必然會更快,甚至可能會瞬間将自己滅殺,從而掌控這方仙府,防止其他人進入其中。

也就是說,現在隻能由他自己來對付這八位仙人。要麽在這八位仙人之前恢複,将這八位仙人徹底鎮殺在這方仙府之中;要麽就這樣繼續壓制這些仙人,直到那頭黑豹将這八位仙人的神魂全部吞噬。

第一個方法李明月其實沒有把握,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對方到底誰會先恢複,因爲那八位仙人的傷勢如何,他自己并不清楚;第二種方法則是完全取決于那頭黑豹。

如今那頭黑豹實力低微,吞噬神魂的速度很慢,光是第一個仙人,就用了七八天時間還沒完全吞噬,但随着它将這些仙人的神魂吞噬,實力也會得到提升,所以越往後,吞噬的速度也就會越快。不過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李明月必須一直消耗自己的力量,來壓制住這些仙人,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方式。關鍵是這其中還有一個隐患,那就是那頭黑豹将那些仙人全部吞噬之後,會不會将自己當成吞噬的目标。

對于這頭黑豹,李明月真不敢信任,畢竟這家夥跟他真沒什麽情感可言;而且這麽多年一直對它呼來喝去,将其當做坐騎驅使,很難保證其不會心生怨恨。要是有機會能夠擺脫自己的掌控,恐怕會毫不猶豫。更何況将自己吞噬,還能獲得強大的修爲,這其中誘惑,對于一頭妖物來說,确實很難拒絕。

可現在除了這兩個方法,李明月根本沒有别的辦法,權衡再三,李明月還是選擇第二個辦法。

如果撤掉對那些仙人的壓制,一心修複自己的傷勢,那頭黑豹吞噬的速度隻會更慢,就現在這樣的速度來看,頂多隻能吞噬掉一位仙人,到時候就算自己能夠恢複,也很難對付七位仙人,而那頭黑豹肯定完全幫不上忙。

繼續選擇彼此消耗,至少可以保證能夠将這些仙人壓制;而且隻要越往後,對自己就越有利。至于最後那頭黑豹将所有的仙人都吞噬之後,會不會将自己當成目标,就看這家夥有沒有那個膽量,就看自己能不能震懾住對方。

對于這個家夥,李明月其實還算了解,就算真變成最壞的情況,對付這頭黑豹,也比對付那七位仙人更容易一些。

打定主意,李明月便将這幾天恢複的力量全部釋放,然後引動這方天地的規則,對八位仙人加大鎮壓力度。

如此一來,那頭黑豹吞噬的速度便加快了不少,而剩下那七位仙人原本也已經恢複不少,如今隻能将恢複的力量用來抵擋李明月的鎮壓,一下全都回到七天前剛到這裏時候的情況。

其中一位仙人不斷釋放力量抵擋李明月的鎮壓,一邊開口道:“李明月,咱們無冤無仇,你又何必拼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隻要你放了我等,我等保證今後不再找你麻煩,而且可以在仙界那邊爲你打點走動,保證你今後可以更好的飛升。”

李明月懶得理會,全身心運轉這方天地的規則,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更何況這個時候說話,隻會浪費更多力氣。

劍李明月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這位仙人臉色越發難看,眼中甚至已經出現了恐懼,因爲那頭黑豹一旦将他那位同伴吞噬,下一個就會輪到他。到那個時候,就算其他人能夠擺脫李明月的壓制,也跟他再沒有任何關系。

這位仙人接着道:“隻要你放了我,我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李明月終于将目光看向他,不過依舊沒有說話。

這位仙人看到李明月将目光看向自己,心中大喜,接着道:“隻要你現在解除壓制,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李明月開口道:“如果我讓你殺了他們呢?”

這位仙人一愣,看向自己那些同伴。

這個時候,剩下那六位仙人也終于将目光看向那位跟李明月說話的仙人,因爲他們的死活,很大可能就會掌握在這位同伴的手中。

聽到李明月的要求,那位仙人陷入爲難,那些仙人則是開口道:“就算你答應他,他也絕不會放過你,隻要咱們聯手,一定能打破現在這種情況。到時候殺了李明月,在仙界那邊就是大功一件,就算不能一躍成爲仙尊,也能成爲仙王。”

那位仙人依舊左右兩難。

又一位仙人開口道:“退一步說,就算他真放過你,殺了我們,你回到仙界如何交代?那些仙尊會放過你?”

李明月笑着道:“選擇已經給你了,如何做全在你。有一點我必須得提醒你,不論最終結果如何,下一個被吞噬的肯定是你。”

李明月看着那個正在被吞噬的仙人,如今已經隻剩下一道虛影,就算苦苦支撐,也支撐不了兩天,“他被吞噬的時候,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所以你被吞噬的時候,你這些同伴也會怎麽想,沒有人會在乎你的生死。”

一位仙人沉聲道:“你莫要聽他挑撥離間,他分明是擔心不敵我等,所以才想出這種卑劣的手段,想逐一擊破。你要是真聽信了他,那就真的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李明月幹脆索性閉上雙眼,懶得跟這些人廢話,将選擇權完全交給那位仙人。

李明月越是毫不在乎,那位仙人就越是難安。

李明月說的沒錯,一旦輪到他被吞噬,那些同伴根本不會在乎他的死活,隻會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因爲他先前就是這樣的想法。關鍵是所謂的七人聯手,根本就是笑話,在那種力量的壓制下,他們任何一個都自顧不暇,又如何聯手?

再這樣下去,反而更可能被李明月逐一滅殺,而他将會是第二個被那頭妖物當成食物。

他好歹也是仙人,距離仙尊隻有一步之遙,又怎麽能被一頭妖物吞噬,成爲那妖物提升實力的養料?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光明正大,被一頭蝼蟻一般的妖物吃掉,算是什麽死法?

可真要動手殺了那些同伴,他還是很難下定決心。他可以不在乎他們的生死,可要是讓自己親手将他們斬殺,他還是很難接受。爲了自己苟活,就對昔日的同伴下手,這種事情,任何人都很難做出來。

可人性這種東西,真不是成了仙人,就能擺脫的,越是掙紮,越是想要拒絕這種陰暗,這種陰暗就越會被放大。更何況還要眼睜睜看着旁邊那位仙人一點點被吞噬掉,就會想到自己被吞噬的時候,其餘那些同伴就這麽看着自己的情形……

經過一番掙紮,他隻能将目光看向李明月,想要從李明月的身上看出什麽,從而可以決定自己的選擇。但那家夥雙目緊閉,臉色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

這位仙人一咬牙,說道:“我答應你。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解除我身上的壓制了?”

李明月依舊閉着雙眼,卻笑着道:“你說答應就答應?我要是解除你身上的壓制,你對我出手,那我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說實話,我對你怎麽選擇,并不在乎,因爲我壓根就不需要你出手。”

這位仙人皺起眉頭,感覺自己被耍了,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李明月淡然道:“字面意思。現在咱們誰也奈何不了誰,而随着那頭黑豹不斷将你們吞噬,我的優勢就會越來越大,再加上這方天地完全由我掌控,所以現在我是完全的主導,你們的生死也完全由我決定。既然如此,那我爲何要爲了你的承諾去冒險?”

這位仙人冷聲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李明月沒有說話,似乎根本就沒什麽興趣。

半晌後,李明月開口道:“要我相信你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你要是願意将你的神魂交給我,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那位仙人冷聲道:“這不可能。”

李明月撇了撇嘴,道:“你自便。”

說完,将恢複的力量再次全部釋放,對七位仙人再次加大鎮壓力度。

除了跟李明月對話之人,剩下的六位都沒有開口,而是正努力的恢複傷勢,打算尋找機會一舉破開李明月的壓制,卻沒想到李明月竟然又加重力道,爲了避免直接被李明月以這方天地的規則鎮壓,六位仙人隻能再次釋放好不容易恢複的薄弱力量抵擋。

那位跟李明月交談的仙人因爲沒有進行恢複,此刻李明月加重鎮壓的力量,瞬間神魂激蕩,差點就直接被李明月直接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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