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些天邪島強者是來幹嘛的,李明月暫時還不敢斷定,所以打算先不露面,先看看這些人的目的再說。
朱亢似乎也沒想到會出現這麽多天邪島強者,所以微微皺着眉頭。
不等朱亢開口,這些天邪島強者中就有一人走了出來,對着朱亢等人行禮道:“朱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朱亢看了後面馬車裏的李明月一眼,才重新看着這些天邪島強者,說道:“諸位道友客氣了,我等隻是路過,不敢多做打擾。”
這名天邪島強者也看了馬車裏的李明月一眼,說道:“朱師言重了。朱師路過天邪島,我等自當出面接待,否則豈不失了待客之道。”
朱亢微微松了一口氣,這就說明不是來打架的,倒不是他朱亢怕,而是因爲如今還有小師叔在,他必須得保證小師叔的安全,畢竟小師叔跟這天邪島,可還有恩怨未了呢,真打起來,憑他一個大宗師,根本不能保證小師叔的安全。
再者,天劍山雖不懼怕天邪島,但天邪島再怎麽說那也是道家六大祖庭之一,一旦兩家真打起來,必然會影響整個天下的局勢,此時又正值魔獸入侵,屆時不論誰對誰錯,在天下人眼中,那都是錯的。
那樣一來,天劍山數千年的名聲,就很可能因爲一場戰鬥而毀于一旦。
這也是他一直擔心自家這位小師叔跟天邪島發生沖突的原因。
朱亢笑着道:“就不勞煩了,我等在城中停留一晚,明早就走。”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小師叔并不喜歡熱鬧,還請諸位道友包涵。”
朱亢拒絕,衆人也就沒有繼續堅持,又看了馬車裏的李明月一眼之後,竟真就此告辭離去。如此一來,不僅是朱亢,連馬車裏的李明月都松了一口氣。
随着這些天邪島的強者離開,衆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應該是擔心王素等人不知道他們所在,所以朱亢在客棧門前的柱子上留下了一抹劍氣,以作标記。當然,也可能是用此來震懾其他人,免得又有不長眼的家夥闖進來驚擾了小師叔休息。
李明月進入自己的房間之後,便直接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拿出一本儒家典籍,開始小聲誦讀。原本按照李明月的打算,靈脈強化完成之後,就是體魄的強化,但因爲之前王素突破的事情,現如今體内真氣大損,雖說這段時間已經恢複了不少,但要想完全恢複到巅峰狀态,至少也得等到達天劍山。所以強化體魄的事情,怕是也隻有等到了天劍山以後。
現如今李明月需要做的,便是先恢複體内損耗的真氣,也就是所謂的浩然正氣,而要恢複浩然正氣的最好辦法,無疑是讀書,這一點,李明月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但确實就是事實。
也正是因爲這種方法,李明月恢複起來才會如此之快,以至于讓朱亢這樣的大宗師強者都覺得震驚。
别人要是處在跟李明月一樣的情況,沒有個三五個月怕是很難完全恢複,但在李明月這裏,卻連半個月都用不着,這如何能叫人不吃驚?
其實三教同修,有利也有弊,不好就是因爲要同時修行三種不同的法門,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而好處就是将鍛體,凝脈,練氣三種修行拆分開來,就更加的精細,每一種修行都能更好的理解,若是出現了問題,也能更快的得到修複。
就比如之前幫助王素,李明月雖然真氣完全枯竭,但隻是真氣的問題,對其他的基本上沒什麽影響,所以隻需要恢複真氣就行,而這種情況要是換了别人,自然就不一樣。
當然,李明月并不知道同樣的情況出現在别人身上會怎樣,因爲他并不知道别人的修行是怎麽樣的情況,所以并非是他知道自己能夠更快的恢複,是以才願意去幫王素。
就這樣讀了一會,應該是王素等人已經返回,所以外面顯得有些吵鬧,出于好奇,李明月便放下書籍走了出去,很快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來這三人竟是帶回來一個孩子,年紀不大,三四歲的樣子,是個女孩,雙眼凹陷,空洞無神,面黃肌瘦,怯生生的站在王素身後。
應該是被朱亢質問,所以張程這時候說道:“我都說不能帶回來,師妹偏偏不聽,說是太可憐了,我沒勸住。”
朱亢冷笑道:“你勸得住才怪,從小到大,她說什麽你都不會反駁,向來沒有過自己的主見。”
他看着阿甯,接着道:“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如今師叔祖急着趕路,你還帶着這麽一個孩子,豈不是耽誤師叔祖的行程?師叔祖體恤你們,知道你們這段時間過得艱苦,所以讓你們停留一晚,好好休息,你們倒好,反倒給師叔祖添麻煩,是不是有點恩将仇報了?”
李明月這時候皺眉道:“說得那麽嚴重,多大的事情啊。”
李明月開口,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後急忙對着李明月行禮。
李明月走到衆人面前,看了躲在王素身後的小丫頭一眼,問道:“怎麽回事,給我說說?”
原本不敢開口的王素這時候說道:“其實不全是她的錯,我也覺得這小丫頭挺可憐的,所以其實是我們兩個将她帶回來的。”
她很快補充道:“你放心,這一路上我背着她,絕不會耽擱行程。”
江湖嘲諷道:“看不出來,王仙子還是個慈悲心腸的女菩薩。”
對于江湖的嘲諷,李明月并沒有在意,而是直接道:“具體怎麽回事?”
阿甯便說道:“她父母養不起她,所以打算把她賣了,我們擔心她被人買走會受苦,所以……這都是我的主意,師叔祖,對不起啊,你要責罰的話,就責罰我吧。”
李明月看了三人一眼,笑着問道:“所以你們什麽也沒買到?”
阿甯點了點頭。
李明月笑着道:“這是好事,我幹嘛要責罰你?”
衆人都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李明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明月笑着道:“說實話,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你們,倒也不是不喜歡。怎麽說呢?你們之前沖撞我,我一直覺得是你們不懂事,沒有跟你們計較,因爲在我看來,你們跟其他那些宗門弟子沒什麽不同,但現在看到你們做出了這種事情,卻覺得很高興。”
衆人更加疑惑了。
李明月則是接着道:“作爲山上人,特别是擁有你們這樣的天賦,處在你們這樣的地位,一個地元境武道強者,一個天劍山的天才弟子,卻能夠去幫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窮孩子,這一點,難能可貴。”
他看着張程道:“當然,這不是說你就是錯的,隻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我覺得一個山上修士,懷着一顆善心,沒什麽不好,覺得一個強者,同情一個弱者,并沒什麽不對。”
“以前有人跟我說過,一個人既然還沒有成仙,那就還是人,那麽無論他到達何種境界,都不應該丢失人性,如果一個強者,卻不能包容一個弱者,那我覺得他就不算是真正的強者,這不是說我覺得誰家的宗旨就一定是對的,但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是認可的。”
衆人全都皺着眉頭,沒有人說話,有的陷入思索,有的則是一臉的疑惑。
李明月接着道:“再說了,現在人都帶來了,總不能讓她們送回去吧,反正一個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就帶着吧。咱們還不至于連個孩子都養不起,若是天劍山不願意養着,那之後我帶着好了。”
朱亢急忙道:“弟子絕沒這個意思,小師叔……”
李明月打斷道:“我知道,我就是這麽一說。”
說完走向那小丫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丫頭還是很害怕,不過微微仰頭,看着李明月,怯生生的道:“慕容七。”
李明月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沒什麽天賦,但我可以教她。”
朱亢愕然道:“小師叔這是要收她做弟子?”
李明月點頭道:“怎麽,不行嗎?”
朱亢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
小師叔的第一個弟子,就這麽随意的收下了?要知道,天劍山收取弟子是很嚴格的,特别是第一個弟子,這直接會影響到自身傳承和名聲,如果弟子不成器,被嘲笑的不是弟子,而是師門。
一般而言,任何一個人收弟子,都會慎重再慎重,特别是前三個弟子,尤爲重要,一個要傳承自己的衣缽,所以不僅要有天賦,還要跟自己的大道契合,一個要尊師重道,從而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能堅守山門,一個要琳珑八面,能夠應對一切事情。
由此可見,收徒可不是兒戲,而是重中之重,這位小師叔怎麽能夠如此草率的就做了決定?
所以他覺得自己怎麽也得勸勸小師叔,千萬不能讓小師叔犯下這等大錯,以至于今後無法彌補。
誰知道朱亢還沒開口,李明月便指着他道:“以後他就是你師兄了。”
這一句話,噎得朱亢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