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李明月和王素，就連江湖都皺起眉頭。
李明月問道：“這是哪裏？”
朱亢說道：“我們所知道的，妖土，人族，魔族，分爲三大部洲，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這就是整個世界的模樣，再遠一些，頂多就有一個天界，要麽就是普通百姓說說的鬼界，這是常人的認知，修行之人的認知，則是會再多一些，比如男方的南海，還有一個族群，有稱爲鲛人族的，有稱爲魚人族的，但不管是什麽，總之是人妖魔之外的又一個種族，再比如西北邊的宋國之外，還有一個獸人族，也算是另一個不同的種族，再就是東海之上，還有一個被稱之爲聖賢島的存在，傳聞能夠住在這座島上的，都是聖人之上卻不飛升的大人物。”
他笑着道：“當然，這些都隻是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沒有去過，甚至有沒有這樣的一個處在，都無法證實，因爲要想接觸，至少也得達到聖人級别，但這片人間，聖人的數量屈指可數，且一個蘿蔔一個坑，自然也沒人去過。”
他看着李明月，繼續道：“或許陳師祖知道一些，但他老人家如今已經飛升，所以這片天下，怕是無人能夠證明了。”
李明月等人都有些愕然，因爲這些他們都未曾聽到過。
朱亢接着道：“除去這些，其實還有三處，一處傳聞在妖土深處，稱之爲十萬大山，其中居住的，都是妖族的可怕存在，不是神獸血脈就是上古異獸，一般人根本無法踏足，再就是奔雷山和火焰谷。”
王素問道：“這火焰谷和奔雷山又有什麽說法？”
朱亢搖了搖頭，說道：“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兩個地方确确實實的存在，從天劍山的古籍中能夠找到一些記載，隻不過比較模糊，但有一種說法，可信度比較高，一說火焰谷居住的是一些遠古族群，他們非人非妖亦非仙，且根據估計記載，他們似乎對人類修士并不排外，所以弟子才覺得九嶷山或許是搬到了火焰谷，因爲天劍山如果有記載，那麽九嶷山身爲道教祖庭，自然也有記載，自然也就知道火焰谷的存在。”
李明月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奔雷山呢？”
朱亢回道：“奔雷山跟火焰谷一樣，都是在古籍中記載的地方，隻不過傳聞上面所居住的，都是一些上古神靈的後裔，也有說那地方其實是某一個上古大戰留存的戰場。”
李明月皺着眉頭，同時問道：“這兩個地方在哪？”
朱亢搖頭道：“這個弟子就不知道了，就算是老祖也不知道，按照老祖的說法，要達到這兩個地方，必須通過某些秘術，或是能夠溝通天地，與時空形成共鳴，這當然是仙人才能掌握的神通，但事無絕對，有些仙人才能施展的神通，其實通過某些上古傳承下來的陣法也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九嶷山傳承久遠，又是道教祖庭之一，有着最正統的仙道傳承，所以擁有這種秘法也不奇怪，是以弟子才會猜測他們或許去了這兩個地方。”
李明月點了點頭，陷入了思索。
事到臨頭，沒想到卻出現了這麽大的變故，這豈不是說自己要想找九嶷山報仇，幾乎撐了奢望？
道家各大祖庭，他已經見識過了三個，一個是天泉山，一個是龍虎山，一個就是這個九嶷山。天泉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走向覆滅的道家大宗門，雖然是風景和兵家那位聖人出手，但總算是讓天泉山走向了覆滅，要想死灰再燃，除非是續上那所謂的仙道傳承。
龍虎山那位半聖老天師雖然已經飛升，但龍虎山畢竟還在，隻要自己今後有了實力，一樣還能報仇，至于那位飛升的老天師，則是必須達到仙人境界，到了仙界才能将其揪出來，這對李明月來說，就已經很難了。
如今九嶷山又來了這麽一下，更是完全超乎了預料，連找都找不到，更被說将其覆滅了。
果然，能夠傳承數千年甚至上萬年的大宗門，能夠擁有仙道傳承的道家祖庭，要想徹底将其覆滅，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一點，李明月現在算是深有體會，那麽接下來的那些道家祖庭，又會展現出何等讓人目瞪口呆的強大底蘊，李明月其實真有些期待。
王素緊緊的皺着眉頭，一雙拳頭更是死死的拽在一起，似乎心有不甘，沉聲道：“不論天涯海角，我一定要将他們全部找出來。”
李明月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覺得這個女人想得似乎真的有些想當然了，就她王素，哪怕是九嶷山就擺在這裏，她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如今還直接牽扯出了仙人傳承，去往了根本就不知道在何方的存在，别說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她王素又能做什麽？
雖然朱亢說九嶷山很大可能是動用了某種強大的秘法，直接溝通天地，以至于将整個宗門搬走，但李明月很清楚，如果沒有強大的靠山，九嶷山就算真有那樣的秘法，怕是也很難搬到，至少在九嶷山所去的那個地方，有種比九嶷山還要強大的存在，或許是一個聖人，甚至可能是一位仙人，也或許是一個強大得無法撼動的超級勢力。
李明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隻覺得心情瞬間沉重了很多。
他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差不多了解這個世界大緻的樣子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如果按照朱亢的說法，普通人所知道的世界是一個級别，那麽普通人不知道，但修行之人卻知道的世界，自然又是另一個級别，連修行者都不知道，卻隻有聖人知道，甚至是知道也無法踏足的世界，恐怕又是另一個級别了。
這樣的存在，自己一個小小的歸元境修士，又到何年何月才能踏足？自己窮其一生，是否有踏足的可能？
突然之間，李明月覺得自己竟是如此渺小，而整個天地，卻是如此的龐大，龐大到讓人幾乎不敢生出去看一眼的心氣。
朱亢問道：“小師叔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李明月一愣，思索了一會之後說道：“原本我們本就是打算先去天劍山的，但因爲九嶷山的事情，改變了道路，按理來說，如今九嶷山已經不在，那麽繼續背上就沒了必要，但現如今既然出現了魔獸，怎麽也得去看看北方具體的情況，反正路都走了一半了。”
說完他看着朱亢，問道：“你覺得呢？”
朱亢點頭道：“弟子也是這麽想的，關于魔族，弟子雖然隻是聽說，未曾見過，但身爲天劍山的一名劍修，一位大宗師強者，遇上了魔獸，沒理由回避，這是天劍山的劍意。”
李明月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見識見識這所謂的魔獸。”
王素明顯皺了皺眉，不過沒有開口，而是将目光看向那名天劍山的大宗師強者。
一來，她沒想到這樣境界的人物，竟然沒有見過魔獸，二來，她是親眼見過那些魔獸的可怕的，當初如果不是那位王家老祖，如今恐怕就沒有嵊州城的存在了。
三十年前那次魔獸的出現，确實是因爲王家老祖被九嶷山逼迫，沒得選擇，但如果不是他父親将那些魔獸放出來，嵊州城那麽多百姓也不會遭殃，王家那麽多人也不會葬身魔獸口腹。
父親的出發點或許是好的，但王素其實并不怎麽贊同，因爲她覺得父親的做法過于魯莽，以至于才會發生後來的所有事情，不僅父親和母親都死了，最後連兄長也不能避免。
或許這也是他之所以憎恨九嶷山，但對那位跟九嶷山勾結的老祖，卻沒有太大仇恨的原因所在。
有些時候，他甚至覺得那位老祖有些可憐，好不容易修行到了小宗師境界，成爲了事件少有的一部分人，最後卻還是無法擺脫被人掌控的命運，若不是因爲老祖當初狠心舍棄他們，他和兄長甚至都可能不會離開王家，在外漂泊這麽多年。
在王素眼中，王家那位老祖當初做得或許不夠好，但也絕談不上壞。
說到底，王家畢竟是武學世家，是以武證道的存在，畢竟身處在這俗世之間，無法想道家大的那樣心無挂礙，作爲王家老祖，他要守護的，不僅僅是王家數百年的基業，更是王家傳承至今的血脈，爲大而舍小，至少在王素看來，并沒有什麽錯。
因爲同情，所以不責備，那麽心中的仇恨和怨恨，自然就隻能全部放在九嶷山的身上，所以王素一直堅信，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九嶷山，如果沒有九嶷山，就不會有這一切。
這便是她跟李明月同樣跟九嶷山有仇，卻比李明月更加憎恨九嶷山的原因，這并不是因爲李明月比王素強，隻是因爲遭遇不同，想法不同罷了。